见自己女儿不说话,苏夫人便叫了她一声,“诶,这事你知道么?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情,看你不惊讶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啊!”
“呃——”苏虞笑得尴尬,“我、我确实知道。”
苏夫人侧眸看她,“那你还将他带家里来?”
“妈,那是他的私事。”苏虞继续吃着油爆虾,“再说关于那事他也跟我解释过了,说跟那个叫陶桃的小姑娘不是那种关系,那姑娘是他朋友的女儿,唱歌混娱乐圈也是玩票性质的,就是故意炒个热度而已。”
“你也知道娱乐圈不就那样么?唱歌再好、演戏再好没热度照样不火。”
“别跟我转移话题。”苏夫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说什么你都信?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长进?”
苏虞没心没肺一笑,“放心好了,你女儿又没什么值得他骗的?钱,他有的事。脸、身材,我更是不能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比。”
“妈,你看看我、看看我——”
说着,她将脸直往自己母亲眼前凑。
苏夫人起初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后来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让她看那眼角隐约可见的细纹——
“妈,你看见没有?你女儿我已经不年轻了。”
“……”苏夫人心里瞬间不是滋味,抚上她的鬓角,“是啊!三十好几的人了,可别再被鬼迷心窍,你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第二次一定要慎重了。”
“妈,我正想跟你说这事。”苏虞表情严肃了些,“要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我不会再结婚,感情这种事不能将就,婚姻更不能将就,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别人。”
“不结婚?”苏夫人表情微愣,“怎么能不结婚?不结婚,老了谁跟你作伴?虞儿,不要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就产生消极念头。”
“……”苏虞清楚在这件事上他们母女无法达成共识,毕竟两人差了太多代沟,“妈,你还是做菜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洗菜什么的。”
她厨艺虽不差,但跟自己母亲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况且厉景彦说了,他今天会来也是想念老人家的手艺。
苏夫人不傻,她这是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算了,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她一个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的人还是少掺和。
“不用,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你出去吧,别在这碍手碍脚。”
“真的不需要我么?”苏虞朝厨房外看了眼,正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跟苏山说着什么,就是不想出去跟他面对面。
“不需要。”苏夫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既然你这次不着急着走,就到家里来住,有家不回、住酒店算什么。”
“……”
见她低着头没反应,苏夫人又重重问道,“听见没有?”
“啊!”苏虞猛地抬头,一脸疑惑,“妈,你刚才说什么?”
苏夫人无奈叹息道:“已经给你收拾出一个房间,你去楼上看看吧,缺什么日常用品可以去小区里的超市买,很方便。”
苏虞闻言立马激动无比地说:“好、好,我这就去看看。”
只要不让她跟厉景彦面对面,相视两无言就行。
别看厉景彦一直坐着在跟苏山聊天,其实他时不时正留意苏虞的动向,所以见她从厨房窜出来,溜达到楼上后他就紧随而上。
就在苏虞参观房间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看见来人心下一惊,“你、你怎么也上来了?”
厉景彦拄着拐杖向前几步,“你在躲我?”
“……没有。”苏虞不免有点心虚,“我哪里躲你了?要是真躲你,就不会让你跟我回家。”
厉景彦笑了笑,一脸不跟她计较的表情,看了眼四周,道:“你要回来住?”
“不关你的事吧!”苏虞觉得他管太多。
男人却不满意她此时的态度,他又向她靠近几步,“说好了,大家要给彼此一个机会,你总不能整天给我摆脸色看,对陌生人你都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我对你来说还不如陌生人,嗯?”
这话说的霍火火无力反驳,其实她也感觉到自己对他态度真的有很大问题——
像是故意要给他甩脸子,将自己最差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迫切想让他知道、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委曲求全的苏虞了。
可同时又觉得这种行为太幼稚。
对他态度不一样,不就说明他在她心里位置跟其他人不同么?
面对他,她始终做不到平常心对待。
“我知道了。”她双手负在身后,眼神尽量直视她,“会改正的,你放心。”
厉景彦满意一笑,“那就好,我们下去吧!”
“……”
苏虞正在犹豫要不要下去,就听见有人从楼下冲上来,然后房门被呼喇开,只见苏山气喘吁吁站在那里——
“姐、姐,你快下去看看,大嫂带着孩子又来咱家里闹了。”
大嫂就是苏家长子苏权的妻子,在苏权出事后两人就协议离婚,而之前两人的儿子就跟了母亲。
离婚时,苏家已经濒临破产,所以她并未得到什么好处。
为此,她时不时会来家里闹上一段时间,特别是最近苏家形势越来越好。
“……怎么又来了?”苏虞皱眉跟苏山下楼,“赡养费没按期给么?”
苏山边走边说:“妈都给了,你平时给妈的钱基本上都进了他们母子口袋,可那女人就是不知足。”
“那也不少钱了。”苏虞有点火大,“她怎么还来闹腾?到底想要多少?”
“谁知道呢!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仗着有孩子在手就狮子大开口。”
苏山也觉得那女人可恶至极,原本还念她是大嫂,好歹曾经是一家人,现在恨不得完全跟她撇清关系——
苏虞来到楼下时,就见自己母亲正跟一个身穿名牌的人掰扯,那女人旁边坐着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孩子,那孩子正低着头玩魔方。
“大嫂,你怎么来了?”苏虞走过去打招呼。
刘敏瞧见她便微微一笑,就是笑得有点假、再看见走在苏山身后的男人时,她眼底漾出一抹亮光。
就像是看见了一尊财神爷。
以前苏家家庭聚餐时,刘敏跟厉景彦都有在场,自然也算认识。
“虞儿啊!”刘敏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想到你也在。”
“这是我家,我妈跟我弟都住这里,我在很正常。”苏虞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
刘敏是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人,又熟练捧高踩低的手段,原本她今天过来是为了不择手段要钱,但现在厉景彦也在,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要跟厉景彦沾上关系,还会怕没钱么?
所以必须放长线钓大鱼。
“是、是。”刘敏一脸笑意道:“是该回家多住住。”
“诶,臭小子——”他朝男孩头上一拍,“快叫姑姑跟姑父,有没有规矩?”
苏夫人不知自己这个前儿媳妇又唱的哪出,“哼,他连我这个奶奶都没叫,怎么会懂规矩?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若不是这个孙子从小就不懂事,她也不会舍得让他跟刘敏这种妈。
但就算她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法庭也不会判给他们苏家,谁让她那个儿子不争气呢!
男孩没抬头,依旧玩他手上的东西。
刘敏又朝他头上拍了一下,这次明显力道大了很多,这时男孩才慢悠悠抬眸,一张郁郁寡欢的小脸,张了张唇,“……姑姑,姑父。”
苏虞跟这个孩子也不算亲,但毕竟是自己大哥的骨血,见刘敏如此随意动手,便觉得不妥,“孩子不懂事可以慢慢教,为什么要动手?”
“……湛儿来姑姑这里。”
记得当年这个名字还是她起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寓意,就是干净、纯然的意思。
苏湛看向自己母亲,刘敏立马催促,“还不快去,你姑姑在叫你呢!”
男孩从沙发上起身,来到苏虞跟前,两只小手紧紧抓着魔方,看上去非常紧张——
苏虞主动去拉他手腕,想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但没想到一碰到他、他手就躲开,眉头皱着,小嘴里轻轻喊了个“疼”字。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厉景彦。
而此时刘敏却突然起身,想要从苏虞身边拽回孩子,苏虞哪里会让她得逞,她朝刘敏瞪了一眼,手直接撩起孩子袖子。
只见那上面都是淤青。
她又撩起另外一只袖子,那手臂也是如此。
“……”
“刘敏!”苏夫人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你、你竟敢虐待我孙子!”
“……什么虐待?”白敏依旧抵死不承认,“小孩子难免会有磕磕碰碰,这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手臂上的伤是湛儿自己跌出来的?”苏虞冷笑问道。
刘敏抬头挺胸,道:“是啊!本来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虞儿,你没自己孩子,所以不懂带孩子的难处,他是我亲生的,我怎么会虐待他呢!对吧?”
苏虞白了她一眼,根本不信她的话,她低头看着男孩的双眼,“湛儿你自己说,这伤是不是被妈妈打出来的?”
苏湛小嘴微张,正准备说——
刘敏就从沙发上窜起来,“儿子,我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久,你可别冤枉妈妈,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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