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扬林以寒》第544章 云海惊涛

    叶扬站起身来,跟在杜老前辈嫡传孙女杜玄霜的后面。
    才前行两步,就见自己已经落后祖孙二人十数丈外。
    知道老前辈存心考他的功力,深深吸了一口大气,足下用劲,脚踩鲲鹏步法跟了上去。
    鲲鹏号称仙界攻击力第一人,势力不是盖的。
    叶扬跟在杜涛身上,身法飘逸潇洒,胜似闲庭信步。
    心中暗道,老东西,竟敢在老子面前装逼,天剑派有什么了不起的。
    烈焰帮都亲自派人邀请本城主,我能过来,是给你们脸上贴金。
    前面的杜涛脸上平静如常,心中却掀起惊天波涛。
    这个叶扬果然名不虚传,这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自己一把年纪了,也没有练得如此精妙的步法,如果不是仗着修为底蕴深厚,他早就被落下了,心中汗颜。
    随即,不敢在倚老卖老,客客气气地将叶扬请进雅间,门窗关闭。
    叶扬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角自始至终噙着一抹桀骜的弧度。
    杜涛一双神目寒光闪闪,开口问道:“叶城主,冒昧问一句,你何处得来的这至宝,昊天宝匙?
    刚才你打开宝匙,宝气蒸腾,要不是我及时发动城中离宫禁法,遮蔽霞光,差点惹出大事来。”
    叶扬还未回答,就听杜玄霜奇道:“爷爷,难道这木球就是那传说中开启昊天洞府的钥匙不成?”
    叶扬心中冷笑,昊天洞府早就被老子光顾过一遍了。
    杜涛当然不知道这些,他盯了孙女一眼,道:“霜儿,别多嘴,听你叶城主说话。”
    叶扬不知杜涛口中的“昊天三宝”究竟是什么宝物。
    当时在元昊洞府当中,除了得到他的元神之外,一无所获。
    现在看来,元昊帝君在生前,应该是把宝物,分散隐藏在很多地方。
    他品了一口茶,随即将宝物的来历,娓娓道来。
    杜涛听他讲述完毕,猛然站起身来,道:“要是叶城主所说无差,那此宝必然是那传说中两仪混元球了。
    若真乃正品的话,关系重大,非我所能定夺。
    霜儿,你速去我房中取天音神针来,容我禀报本派太上长老,请他老人家出山,主持此事。”
    杜玄霜迟疑一下,开口问道:“爷爷,要不要我去找剑后姐姐?”
    杜涛想了一想,道:“先等老祖宗过来,鉴定出这宝物的真伪,你再上路也不迟。”
    杜玄霜大为不解的道:“我听剑后姐姐说过,若是这两仪混元球一出世。
    必然是真,不会有假,当年元昊帝君遭劫前,将毕生所炼至宝,分五处埋藏,留待有缘人,如今此球已现其二,皆造就二位帝君。
    现在这个是第三个了。怎么爷爷担心此球是假的呢?”
    杜涛瞟了叶扬一眼,一拂长须,徐徐说道:
    “霜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元昊帝君所留五处宝藏中,以“昊天三宝”为最。
    乃无上真解,混元真传,关系最为重大。‘昊天清灵之气’妙用无方。‘碧云神砂’名列上三品之列,威力无穷。只要得到任何一样,就是天下无敌”
    顿了一顿,继续道:“要是那两仪混元球只是副册,那我无双城倾尽举族之力,得之无妨。
    若是正卷,那我无双城就面临前所未有的大敌,整个塞北都会齐来抢劫争夺那本,祸患无穷,我无双城只有朝漠北其他两个门派求助,平分这三宝。”
    叶扬一听这话,脸色一沉,冷哼一声。
    “宝物是我的,凭什么跟他们平分?他们有什么资格跟我平分?”
    他这一呵斥,夹杂元昊帝君威压,杜涛竟然感到内心深处升起一丝忌惮,这年轻人修为深不可测,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咽了口唾沫,道。
    “只是。。。”
    杜涛还要说,已经被叶扬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是的,正是这个意思。”
    杜涛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叶城主,恕我直言。你只说对了一小半,若真是昊天三宝出世,漠北那点助力,已经是可有可无。
    惊动的必然是那些修炼万年的帝君,我无双城十余代基业实力,简直不足一提,覆灭只在那些帝君的一念之间。”
    叶扬长身而起,目如剑胆,闪烁着昂扬斗志。
    “帝君能怎样!万年帝君又能怎样!敢来抢夺我的东西,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我叶扬也要斗他一斗,即便是输,也要捍卫做人的尊严。”
    他目光炯炯,一番话斗志昂扬,充斥着年轻人的闯劲。
    杜涛心中汗颜,自己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越活越胆小,反倒不如这个年轻人有骨气。
    杜涛哑然失笑道:“要是元昊帝君所留三宝要是可以分享,那早就公之于众了,还需要你这个丫头来乱出主意。”
    杜玄霜脸色一红,借故道:“我去取神针过来。”
    就化为一道绿光,消逝在后堂中。
    杜涛在堂中踱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详细追问了几句叶扬取得此宝的诸般细节,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爷爷,天音神针来了。”
    杜玄霜转眼从后堂转了出来,手掌中持着三根银针,递了过来。
    叶扬在旁一看,见那针长一寸八分,细若牛毛,针上好似有一颗水银珠子,来回流动,却不知道有何妙用。
    杜涛取过一针,放在掌心,嘴唇一阵阖动,好似在用“传音入密”的神功说话般,针上银珠也来回跳动,神奇无比。
    说完伸出中指,朝针头一弹,银针就化为一道游丝般的光华,冲天飞起,朝西南方向飞去,一闪就不见。
    杜涛转过头来,对叶扬缓缓道:“叶城主,这几日你就在城中住下,恭候老祖宗仙驾光临。
    你所得自赤蟠的这颗混元球,暂时留在我处,免得球上仙气外泻,走漏了消息。”
    叶扬恭声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杜玄霜在旁边一瘪嘴,不屑道:“一根破石头,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是稀罕,你拿着好了。”
    叶扬不想居然会惹出这样一个结局来。
    不过心头却隐隐知道,杜涛的昊天三宝,大概和他的那颗恶魔之戒有些关系。
    不过这个是他的最后底牌,他当然不会透露任何一丝消息了。
    见天色已晚,连忙告辞出去,自有侍从将他引到一座幽静院落中,打开一间厢房,请他入内居住。
    叶扬见院中有一座七重高楼,门匾上写着“文心阁”三字,越发惊叹无双城的底蕴深厚。
    要是换成平日,他当然是迫不及待的钻入书楼,与书山文海为伴了,但现在心中有事,沉甸甸哪里有读书的心肠。
    进房之后,躺在床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越想越难以入眠,最后索性穿好衣服,走到院落中,抽出长刀,就开始练了起来,渐渐就化为一团丈许方圆的光球,四下滚动,光中不时有红霞闪烁,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突然只听一个清丽文弱的声音道:“斩仙飞刀,被你施展得这副模样,犹如得了垂死病人,躺在床上哮喘一般,不如改名叫垂死刀法好了。”
    声音忽急忽缓,忽快忽慢,每一个字都从他刀式交替间送入他耳中。
    语音清淡,不带半分内力,稍一不留神,就被他的刀气破空声所掩盖。
    但偏生精妙无匹,无懈可击的攻入他刀路最薄弱之处。
    若是将这文弱的声音换成招数,那他早就尸横当地,血溅当场了。
    就算千万个不情愿,叶扬也只得停下刀势,转头朝说话人望了过去,心头震撼,更是可想而知。
    文心阁的五楼上,探出一张秀秀气气的脸庞,面色略微显得有些苍白,一双眼睛更是澄清得犹如两涵秋水。
    穿着一件鹅黄色罗衫,手掌中握着一卷书册,半个娇躯靠在栏杆上,朝他望了过来。
    叶扬只当是杜玄霜三小姐出言讥讽,但此时抬头一望,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心头微微一奇。
    念头一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若是此女在楼上读书,那天剑就不会将他安置在楼下厢房中,孤男寡女,怎么可能住在一起?
    何况,此时已经是子夜,哪里有半夜看书的道理?
    文心阁上也无灯火,更是与常理不符。
    不过女年纪轻轻,好似不会半点法力神通,但刚才显示的那一手,大有神鬼莫测之妙,绝非等闲之人。
    难道是杜玄霜的姐妹?
    不过嘴上却潇洒一笑,道:“姑娘教训得是,小弟这手刀法丑陋得很,不成模样,贻笑大方,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心中却暗道,小样儿,老子如果不是看你长得漂亮,不是想保持绅士风度,早就暴揍一顿。
    那黄衣女子展颜一笑,道:“我不是什么高人,更不是什么女鬼狐狸精,你用不着出言试探,你就叫我……董茹好了。”
    叶扬手中长刀,当的一声失手掉落在地。
    人家连他肚子里想什么都一清二楚,这只有那些当世真仙才有的神通法力。
    名字听上去好似十分耳熟,但隐约之间,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难道是天剑口中说的那些万年修为的帝君?
    叶扬心头大骇。
    “我早说了,我不是什么高人,你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我只是书读得多,知道一些浅显道理而已。”
    那黄衣少女疏懒的靠在栏杆上,用两只手肘撑着一张文秀的俏丽,笑意盈盈的道。
    “请恕叶扬有眼无珠,不识姑娘真容,斗胆请问姑娘一句,姑娘可否是无双城的佳客贵宾?此等深夜,为何还在楼中读书,却不见灯火?”
    叶扬一下镇定下来,纵身一跃,飞起十丈高下,跃上五楼飞檐上,朗声道。
    “我胸中早藏万卷诗书,何须舍近求远,到楼中取书阅读?有灯火无灯火,与我又有何干系?”
    董茹柔柔弱弱的端身站立在他面前,一双妙目朝他盯了过来。
    叶扬哈哈一笑,道:“那董姑娘手中拿着的是何物?”
    董茹神神秘秘娇笑道:“当然是刚刚从一个霸道人物那里偷来的经书,你要是想看,就先借你看一眼好了。
    免得你忍不住将刀子架在小女子的脖颈上,做出辣手摧花之事,就是小女子天大的罪过了。”
    说罢,将手中书卷递了过来,叶扬凝神一望,封面上书几个龙形篆文,一字不识,翻来首页,满篇都是奇怪文字,红光闪闪,来回跳动。
    叶扬自问见多识广,但偏生没有见过这样的文字,看形状与那蝌蚪文有几分相似,但却复杂得多。
    最为奇异的是,他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书般,拿在手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董茹摊出洁白如玉的手掌,笑道:“这已经是好几眼了,书该还我了吧。”
    叶扬忍不住开口道:“此书究竟何名,上面又是何种文字?”
    董茹突然皱起眉头,微微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小女子也是仅比你好上一线,识得封面四字,书中内容,也是一字不识。”
    叶扬心头一动,冲口而出道:“莫要告诉小弟,上面四字乃是?”
    董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前仰后合,隔了好半天,才停息下来,道:“一本装神弄鬼的鬼画符,哪里能与我手中的经卷相比?
    我手中要是,早就将他撕成粉碎,免得他故弄玄虚,戏弄你我了。”
    说话间,接过叶扬手中的书卷,摇头道:“你这人无趣得很,动不动就疑神疑鬼,动刀动枪,却不会动脑子,懒得理你,读书去了。
    还望公子不要在下面鬼哭神嚎般的弄出声音,打扰小女子的雅兴,我就感激不尽。”
    推开书阁房门,就走了进去,跟着反手将门关上。
    叶扬呆了一呆,连忙道:“姑娘还没有告诉我那书卷何名?”
    董茹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是也!”
    突然耳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郁蔼非真墟,太炁为我馆。玄公岂有怀,萦蒙孤所难。落凤控紫霞,矫辔登晨岸。”
    声音清越,却不是董茹文弱婉转的口音,刚一凝神听去,就听得不甚真切,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直到最后一句,才听出是:“顾哀帝君辈,何为栖林涧。”
    叶扬不觉愕然当场,居然连万年修为的帝君之流都看不在眼中,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心头再次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跟着就觉整个人沉沉欲睡,回到房中,倒头就睡,转眼就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只听一阵步履声夹杂在嘻笑声中,往这厢走了过来,跟着一个娇嫩嗓音在外间道:“声音小点儿,说不定叶城主还没有起床呢。”
    另一位”扑哧”一笑,道:“你当人家是南宫家的那位疏懒少爷啊,听说叶少城主可是文武双全,老太爷可是赞不绝口,人家说不定早起来了,在里面等着呢。”
    叶扬猛然挺身而起,才发现自家是合衣而眠,长刀就放在身边,打开房门。
    只见二位锦衣小婢俏生生的站在门口,一个端着洗漱盆,另一个捧着一托盘的早点。
    两个俏丽小婢深深万福道:“叶城主,请用早膳!”
    叶扬想起昨晚之事,开口问道:“书阁中是否还有他人?”
    一个眉心有颗红痣的小婢道:“这个我等就不知道了,老天爷早吩咐了,书阁无论有什么怪事,我们都不用过问,只需要听候差遣吩咐就是了。”
    另外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婢补充道:“书阁中素来清净,这几日只有三小姐的两位朋友偶然来一次,或者叶城主看到的就是三小姐的两位朋友。”
    叶扬沉吟一下,就不多问。
    用完早点,叶扬略微整理一下衣冠,就朝文心阁走去,阁中藏书众多,许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孤本。
    但七层楼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那位董茹姑娘早不见踪影,随意抽出一本杂集
    ,坐在三楼的栏杆边阅读。
    “臭小子,又是你!”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喝,跟着绿影一闪,一团绿油油的东西就当头打下,又急又狠。
    叶扬百忙中脑袋朝后一仰,施展出一招铁板桥的功夫,躲闪开来。
    刚看出打来的是一条拇指粗细的长鞭,鞭梢在空中微微一转一折,毫不停滞的改变方向,由横抽变作直劈,疾取叶扬的双眼,毒辣无比。
    要是被抽中,他这双招子永远都看不见任何事物。
    就在叶扬惊骇欲绝的精要关头,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幅奇异的图像。
    一团白云在空中微微一舒卷,姿势舒闲缓慢,不带半分烟火之气,一下觉得就是躲避这一鞭的最好的法门。
    念头还没有转完,整个身躯则是自然而然的做出云彩收卷的姿势,以左足为轴心,身躯朝下一翻一折,翻了半个身子。
    就在间不容发间躲开那必杀的一鞭,脸上有一团冷森森的气息刮过。
    还不等庆幸,那长鞭宛如毒蛇般,猛然弹跳起来,再次朝他的双眼扫去。
    叶扬忙中生智,突然一张口,上下两排洁白的牙齿,就将鞭梢咬了个正着。
    口中立觉软绵绵,油腻腻的,犹如咬在了一条巨大的泥鳅上,跟着泥鳅身上突然涌来了一团浑厚无匹的力道,激荡而来。
    若是再不松口,两排牙齿只有全数震落的份。
    慌忙松开嘴巴,借着鞭梢的少许力道,躯体腾空翻出一个跟斗,重重撞在了阁楼的板壁上。
    还不等回过气来,空中那截绿油油的软鞭,则是再次生出变化。
    犹如盘旋在地上的眼镜蛇般,鞭梢化为蛇头,闪电般的朝双眼刺了过来。
    直到此时此刻,他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不过从长鞭的来势看。
    这位出手狠毒无比的对手,大概是在楼下院中,能在目不视敌的情况下,以鞭为眼。
    靠着气机感应,无有遗漏的变招追杀,功力之高,远在他之上。
    他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位厉害对头?欲拿他除之而后快?!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电光石火之间,脑海中再次出现一幅画面,却不是天空的云朵。
    而是一个苍劲古拙的大字——“元”,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这个古篆字的开头第一横,心头好似有所领悟。
    就那么自自然然,躯体朝后横横倒了下去,成为笔直的“一”字。
    无忧无喜,无内无外,纯出自然。
    闪电般刺出的鞭梢,以毫厘之差,擦过他的脸庞,又一次落空无功。
    长鞭不等收回,从鞭子梢上突然泛起了起伏不断的波纹,带着一道一道的无形劲气,铺天盖地的呼啸而来,只要被任何一道劲气击中,必然皮开肉溅,伤及筋骨。
    叶扬此时却好似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对这狂卷而来的浑厚气劲宛如未觉。
    躯体在空中做出了同样波涛起伏的变化,犹如狂风吹拂的麦浪般。
    上下起伏,身体好似变成了一团柔软的小草,迎风摇舞。
    身体起伏的波浪,与长鞭涌来的浩瀚无际的劲气完美无缺的交融在一起。
    躯体不仅先知先觉的提前一线,避开浑厚鞭气的锋芒,且身体也也涌出了一道道柔和滑腻的力道,毫不受力般将劲气御带在一旁。
    七起九落,叶扬真气用竭,好景不在,元涛无踪,后背重重落在地板上。
    不过心头不惊反喜,足尖朝地上一撑,犹如利箭般的,顺着长廊滑开五丈开外。
    上半身犹如装了弹簧般,陡然直直弹射起身,站了个笔直,右手并指为刀,呼的一声,朝前划了出去。
    一抹红芒,从掌缘生出,不偏不倚的正中跟踪而至的长鞭末梢。
    噗!
    一声闷响,劲气交触。
    鞭上涌来一股浩然莫沛的连绵力道,叶扬身不由主的朝后抛飞,顺着楼栏跌了出去。
    长鞭仅仅是被劈退三尺,不过这次出奇的没有再次变招攻击,而是“唰”的一声收了回去。
    叶扬这才忙中施展轻身功夫,犹如大鸟一般,在空中盘旋三圈,才落在院中,满脸惊骇的朝前望了过去。
    一个清丽的声音笑着道:“玲丫头,这下好了,你打错人了,看你如何交代!”
    在院中,多了两位长身玉立的少女,看上去都是二八年华,容貌更是美艳至极,比起三小姐杜玄霜还要秀丽三分。
    光艳照人,身上衣着装饰却是十分淡雅,不施粉黛。
    说话的身材略高,一袭绿衣,腰上系着一条银白色丝带,上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凤凰,给人一种端庄雅静的韵味。
    对面被数落的是位珠圆玉润的女子,一身青衣。
    右边手腕上套着一个碧绿的翡翠手镯,一条绿光,正从手镯上收去,此时翘起嘴巴道:“谁让他长得和那不长眼睛的家伙那么像?”
    说话间,脸颊上飞快的涌起两片红晕。
    叶扬这才明白过来,两人是认错人了,他是替人受过而已。
    不过眼前这女子打他的软鞭,弄不好是一件六品级别的仙家法宝,才能逼得他狼狈不堪。
    “你也差不多!”
    那身材高挑的少女笑骂一句,跟着转过头来,对叶扬致歉道:“小妹鲁莽,刚才差点误伤叶兄,还请海涵一二。”
    “不好意思,我刚才认错人了,没有伤着叶兄吧?”青衣少女也盈盈一福。
    “我可万万不敢当,在下叶扬,也是才来无双城,不知者不罪。”
    叶扬不以为意道。
    “我就说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欺负兰儿的负心人,现在我打你一鞭子就算我们彼此扯平,谁也不亏欠谁,我不再找他麻烦就是了。”
    青衣少女大刺刺的道。
    “小妹!”
    绿衣少女脸色一沉,轻喝道,然后才转头对叶扬道:“我这小妹素来刁蛮,还请叶兄见谅,就此告辞。”
    说罢,一拉绿衣少女,就冉冉朝院外走去。
    叶扬摇了摇头,苦笑连连,他今天这个无妄之灾,还真是差点就要了他的半条命。
    这两姐妹,法力神通修为都丝毫不逊色于他,已经达到五重天后期的地步,真要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说不一定呢。
    兰儿?
    难道是慕容兰?
    叶扬在心头泛起了这个疑问。不过就在一转眼间,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楞在当场。
    他刚才脑海中出现的那团元彩和那个古篆,妙绝巅峰的化解了他的两次杀身之祸,这究竟是什么回事情?
    旋而一想,暗中骂了自家一句“井底之蛙”。
    那篆字元彩,可是元昊帝君所留的真迹,奥妙无穷,暗藏天地至理。
    他能有幸得瞻帝君手笔,也算是福分不浅,现在何不趁着福至心灵之际,将这四字和昨夜见到的元团领悟贯通。
    趁着现在还记得那些元彩的模样,能有多少收获就是多少收获。
    要是过了这个时间,忘记所看的图像,他就是欲哭无泪了。
    对叶扬来说,能有如此遇合,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根本不会痴心妄想得到其他几件藏宝。
    更知道就算是宝贝真要落在他头上,只会给他带来无穷杀机,而不是福缘。
    与其不切实际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不如一步一个脚印,稳中求进,借眼前的帝君灵迹,有所突破,才是实实在在的正理。
    回到房中,盘膝坐在床上,低头寻思默记那幅元海的模样。
    不料越想越乱,根本理不起一个头绪来,等转头一回想那四个古篆,却觉得心神领会,越思越有味道。
    开始只是在心头默想,到后来却是站起身来,伸出手指,虚空临摹。
    只觉一笔一划,皆隐藏着无数的道理在其中,他无论怎么写,都是既不得其神,也不得其形,总有一种束手束脚的味道。
    连写十多遍,心头越发憋屈起来,根本达不到那种淋漓尽致,一泻千里的气势感觉。
    最后徒然坐在床头,手掌无意碰在放在床上的长刀,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斩仙飞刀与那“昊天无极”四字如出一辙,皆是注重气势。
    给人一种雷霆万钧之势,何不将这四字化为刀法之中,看看有什么效果?
    何况,他前几天刀法出现转机,不是也是如此吗。
    当下走出厢房外,擎出长刀,挥刀就劈,开始时刀势并不迅猛,只是一笔一划的,将那四字在空中写出,既不连贯成招,更破绽百出,连自家都不禁哑然失笑。
    此等依照葫芦画瓢,重其形而轻其神,岂不是买椟还珠,贻笑大方吗?
    更与刀法路数背道而驰,要是真能练出什么绝世刀法,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一念想通,就毅然抛弃四字形体比划,改成施展家传刀路,只是心头想着那四字淋漓酣畅的气势,将刀法从头到尾施展出来。
    但却总觉得衔接不上,心头明明有力,却手中却难以施展出来。
    这种有力难施的感觉,顿时让他大喜过望,他才修炼刀法时,何尝不是如此?
    知道是找对了方向,只是还没有找到开门的钥匙。
    顿时沉住心神,将刀法施展了两遍,无意中平平一刀挥出。
    突然想起了刚才以“元”字开头第一笔,化解那根长鞭时的情形。
    突然豁然开朗,刀锋一下射出一抹红霞,刀身徐徐朝外,速度如一的斩了出去。
    一道若有若无的异啸,隐隐从长刀传了出来,声音并不十分洪烈。
    但气势却是浑厚无匹,犹如乌元密布中的天空中,遥遥传来了一记蕴而不发的闷雷般,雄浑低沉,却又不可抗拒,那种不怒自威的浑厚气魄,展现无遗。
    一圈平淡无奇的刀光,带着一股沉闷之声,绕身半周,刀光突然收敛。
    叶扬犹如石像般的屹立不动,心头却波涛汹涌,风元密布,一对神目射出了两道精光,差点跪倒在地,感谢上苍对他的恩赐。
    那位姓董的姑娘说得一点都不错,他昨日的刀法。
    根本就是纯以速度取胜,靠力道催发出刀气破空之声,不受自家控制。
    还真有几分鬼哭神嚎的味道,如同重病在床的病人,发出的垂死挣扎般。
    哪里及现在这等大巧不工,浑然去雕饰高明?
    略一寻思,自然而然挥手就是一刀削出,刀锋微微颤动,在空中徐徐幻化出一片银光。
    一声轻雷遥遥从刀芒中生出,刀势既浑厚刚健,却又带着几分飘逸灵动的感觉。
    宛如云海翻腾,相互碰撞,激起惊雷。
    哈!
    原来如此!
    叶扬放声大笑,一个旋身,连人带刀化为一道电光,犹如长虹飞渡般,朝七丈开外斩去,带着一道轰雷,毫无花俏的凌空虚劈在一方石桌的上空。
    红芒一闪而隐。
    哐当两声。
    大理石砌成的方桌,突然从中分裂开来,倒在两旁。
    “这一招不错,略有几分傲视天下的味道,只不过对着一堆死物练招,又有何用?吃我一拳!”
    一个低沉雄浑的声音在前方响了起来,跟着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出现在叶扬的眼帘中,缓缓屈指握拳,轻描淡写的对着叶扬当胸一拳捣出。
    叶扬凭空生出要吐血的冲动,这位连容貌都没有看清的对手,握拳出击的动作慢条斯理,犹如工笔作画般,让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从对方手掌出现,到拳头由小变大,当胸击来,他都找不到任何出刀的机会。
    好似在刹那间,他就变成了一只不会丝毫法力神通的呆头鹅,伸出脖子让人砍般,傻瓜样的等死。
    要是刚才的长鞭是千变万化,生生不息的话,那现在的这一拳就是与天地融为一体,让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达到了功参造化的无上境界。
    平地起惊雷,云海卷狂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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