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东不再是昔日的严肃和不苟言笑,笑得很开,一种调戏的志在必得。
“外卖不是我送的!”余掌珠还在辩驳。
“睁眼说瞎话,有意义吗?小狐狸的画不是你画的?”
“不是。”
“看起来,你卧室里的画也不是你画的,不过画的很好,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一小狐狸,挺有自知之明!喜欢我,明说多好。”
“我没喜欢你!”余掌珠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我喜欢硬—硬汉!你不是!”余掌珠又端着茶,侧头说到,很慌乱。
完全没有对付他二哥时候的游刃有余。
情字对余掌珠而言,始终是一个太陌生的领域。
在情字面前,她跌跌撞撞,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和刚开始对待江延东时候的初生牛犊不同了,现在余掌珠有了顾虑。
嘴又硬,不会说甜话。
“硬汉?哪儿硬?我还不算?”江延东又问。
余掌珠侧眸看向江延东,这个人太无耻!
“你不够!”余掌珠假意不懂江延东的话。
“那要多硬?”江延东又说。
余掌珠放下茶杯,站起来就走,江延东这次是来羞辱她的。
经过江延东身边的时候,手被江延东攥住。
她的手又小又软,在余掌珠的大手里正好。
余掌珠的手上还戴着结婚时候的戒指,一直没摘下来,可能是忘了。
现在,这颗戒指暴露在江延东面前,她想把无名指藏起来,可江延东箍得太紧,她抽不出来。
“是被说中了心事,脸上挂不住了?”江延东对着余掌珠说。
“才没有!”余掌珠反驳。
“我现在回中国去,我等你的答复。”江延东又说。
这句话,余掌珠没听懂了,江延东真是能耐,在消遣过余掌珠以后,又弄上一句不痛不痒听不懂的话,余掌珠一下甩给了江延东的手,走了。
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的江延东说,“我让你做的事,你可千万别给我搞砸。”
说的是让余元公司亏空的事情。
江延东又笑了一下。
余掌珠走在路上,那种笑意,却慢慢地上了她的脸庞。
江延东也回国了。
今日,江氏有一个活动,是和美国合作,恰好,是余添的公司。
江延东让简弘亦和董杉负责这件事情,董杉的职务,也是相当于副总。
这事儿,江延东没打算管。
江延东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准备去奥美。
董杉却冷言冷语地说到,“和他合作,我是真不愿意!”
“和谁?”简弘亦问。
“还能谁?余添。”
江延东收拾东西的手定了定,“他怎么了?”
“听说和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这样的人,人品有点儿欠。”董杉又说。
“有夫之妇?”江延东怎么没听说过?
“合作是合作,他的私人问题是他的私人问题,和我们没关系。好多人还包养了好多女明星呢,这都不是我们的事儿。”简弘亦说,“余添在事业上非常成功,如今是三兄弟当中最厉害的了,和他合作,于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他还是江总的——”
简弘亦咳嗽了一下,又“啊”了一声,“都明白了啊!”
江总的三舅子,曾经的。
董杉怎么不明白?
就是因为江延东去了一趟美国,董杉便知道,江延东和余掌珠有可能旧情复燃。
余掌珠写的那封情书,那叫一个火辣。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江延东虽然是人中龙凤,可毕竟是个男人,很有可能再次被余掌珠的狐媚子脸所迷惑。
所以,董杉才提起余添这件事情,若是旁人和有夫之妇搞在一起,这种事情,她才不管。
余添的事情,她是听她美国的同学说起的。
余添是余掌珠的三哥,而且听说这两兄妹从小关系就极好。
所以,她才故意提起的,潜台词是:看,余家人在情事上向来不靠谱,乱搞一气,余掌珠和余添是手足,自然会有影响。
“余添还有这档子子事儿?”江延东问到。
“是,二哥,您很感兴趣吗?”简弘亦问。
“没有。”说完,江延东就走出去了。
晚上余掌珠要睡觉的时候,接到了江延东的电话。
余掌珠很奇怪,不知道江延东给她打电话是要干什么。
如果还因为“哪儿硬”这事儿和她掰扯的话,她会要江延东好看的。
“余添的公司最近要和我的公司谈合作,我公司的人因为他和有夫之妇有染,对他有芥蒂,谈判不想去,你这一家之主不管?”江延东问,好像对余添和有夫之妇在一起这是饶有兴趣。
这事儿余掌珠从来没听说过,余添和有夫之妇?
余掌珠皱着眉头问,“姓什么?”
“不是我的情人,我何必问那么多?”江延东似乎带着笑意。
好像余家有了一件窝火的事情,他特别开心一样。
“我知道了。”余掌珠挂了电话。
第二天,余掌珠没上班,特意把余添叫到了家里。
这事儿,余掌珠瞒着余世中,怕爸被气到中风。
余添进门以前,余掌珠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余添刚刚进门,余掌珠便回头,说,“听说你和一个有夫之妇打得火热!是不是真的?”
余掌珠站在余添面前,仰着头问他。
“听说?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就问是不是真的?”余掌珠又问,特别严厉的口气。
“是真的,你也管不了啊!”余添说。
就听到“啪”地一耳光,扇在了余添的脸上。
余添的脸上登时起了五个手指印。
“掌珠,我是你三哥!”余添咬牙切齿的模样,对着余掌珠说到。
“家里的事情,爸不管了,我管!你若是跟有夫之妇有情,别怪我不客气!股票下跌,万一被男方知道了,你被泼脏水,到时候,十个世亨也救不了你!你自己掂量!”余掌珠也瞪着眼睛,和余添说话。
余添气哄哄的模样,走了。
余掌珠还有些余怒未消。
余添走了以后,余掌珠坐在沙发上,生了好一顿气。
她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生怕爸被气得中风。
余掌珠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遇事手忙脚乱了。
那日,余添去了中国,和江氏谈判,简弘亦和董杉都在。
董杉看到余添,冷哼了一下鼻子。
这种冷哼,余添敏感地捕捉到了。
余添相当聪明。
虽然谈判也很好,但余添总憋着一股气。
明明当场就可以签订的合同,他拿了一下,要到下次再签。
而且,下次,他是让掌珠来替他签的。
他对掌珠的说辞很冠冕,“这个合同,就等着签了,但因为我看不上来董杉的作风,故意等下次再签。这次你替我去。”
余掌珠也早就看董杉不顺眼,说了句,“好。”
她让秘书打电话通知简弘亦了,这次合同,余掌珠来签。
那日,余掌珠去了江氏,在对面的酒店,她把相关的材料都看完了。
想不到这次,对方江延东在,旁边是简弘亦和董杉。
余掌珠目光看了董杉一眼,“我不喜欢这个人,让她出去!”
简弘亦看了董杉一眼,略尴尬。
“我是江氏的CFO,为何不让我参加?”董杉辩驳,从未见过这般任性的谈判者。
“我说了,不-喜-欢!你若不走,我走!”余掌珠说到。
江延东对着董杉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了。
这次谈判,余添的秘书跟着,余掌珠只是把个关。
董杉走了以后,大概半个小时,双方就签订了合同。
江延东曾经说过的,有人因为余添的第三者问题,不想和余添谈判,余掌珠知道,这个人肯定是董杉。
既然她让自己的哥哥不痛快,她也不会让董杉痛快。
余掌珠就是这么小心眼,有仇必报。
打三哥那是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谁若是欺负她三哥,就是这种下场。
合同签完了,余掌珠把余添给她的代理授权书,连同合同都交给了秘书,她让秘书离开,面对江延东。
江延东也让简弘亦离开了。
不大的会议室里,就剩下江延东和余掌珠两个人。
“我的盘操作得怎么样了?”余掌珠问。
江延东反复打量余掌珠。
“看什么?”余掌珠问到。
“怎么对三哥这么好,好到上天,对二哥就这般绝情,非要置二哥于死地?”江延东问。
余掌珠想了想,江延东这个“二哥”大概有引申的含义,引申出来就是江延东,毕竟江延东在家里也排行老二,余掌珠也曾经叫过他“二哥”,所以,他在说她对他绝情。
“你不懂,我怀疑我三哥这事儿,是我二哥在背地里搞的鬼,他一方面搞我,一方面又搞我三哥,什么目的,不言自明。我必须螳螂在后,才能够遏制我二哥。此二哥非彼二哥。”余掌珠盯着江延东说到。
“那我在你心里,是属于二哥,还是属于三哥?”江延东又问。
这下,余掌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顿了顿,她说,“你是我前夫!”
明明江延东就是在用“二哥”和“三哥”的问题引申,逼迫余掌珠。
余掌珠站起身来就走,刚刚走到门边,手就被江延东拉住。
把她压在门旁边,就开始亲吻起她来。
那种孤注一掷的吻,那种让余掌珠意乱情迷的吻。
这种吻,余掌珠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尝过了。
那种让余掌珠窒息的感觉。
她有些脸红了。
她讨厌江延东,每次把她逼迫成这样子。
她自以为藏得很深很后面,他每次都会把她的情感逼出来。
余掌珠便是中了江延东的毒。
“这个月,我来看过你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我要走了,本月不会再来了!”余掌珠说话的时候,唇角忍不住有一丝笑意,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想憋住却没有憋住,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所有的情绪,都被江延东尽收眼底。
她好恨啊!
“不来,还有下个月。”江延东说到。
上飞机以后,余掌珠也一直看着窗外的团团云朵,笑意一直洋溢在脸上,怎么都挥之不去。
余添和已婚妇女这事儿,余世中也知道了。
毕竟是商场上的事情,他又是当年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知道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知道余添跟冯家儿媳妇,搞得不明不白,简直气死了余世中。
这三个儿子,还真是不省心啊。
老大老二,一直觊觎他的财产,掌珠总算在事业上有建树,可又和江延东离了婚,爱情上也算不得幸福,本以来老三很好的,可是老三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简直是家门不幸!
余家的祖坟到底得罪谁了?
余世中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十来岁,事业上的事儿他不管了。
余添的事儿,他要和掌珠商量。
掌珠不吃惊,说她已经教训过三哥了,让三哥看着办,只要他跟这个结了婚的女人有瓜葛,就别想全身而退,等着股票走低吧。
余世中很吃惊地看着掌珠,“你打你三哥了?”
“对,我不扇他,他醒不了。”余掌珠说。
余世中后退了几步,“该对你刮目相看了。”
换作余世中,余世中也要扇余添几个耳光的。
掌珠上楼睡觉以后,余世中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看起来,江景程家的几个儿子相处得都很好,就他的家,鸡飞狗跳的,几个儿子,一个成器的也没有?
他想给江景程打个电话。
一来诉苦。
二来,前几天江延东来了余世中家一趟,让余世中看到了希望,余世中想借机示好,让掌珠和延东早日复婚。
给江景程打电话的时候,江景程刚刚醒来。
余世中先是叹了一口气,又说起了家里的糟心事。
问江景程家的几个儿子怎么相处得那么好?
还说掌珠扇了她三哥一耳光,点醒他。
“掌珠扇人了?”
“对。”余世中扶着自己的额头,这事儿没什么好骄傲的,家丑外扬了。
余世中向江景程这么一番示弱,江景程挺受用的。
江景程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不会慈心大发,只是觉得和余家一比,他太幸福了。
余世中这样不痛快,当年他强烈劝周姿去香港的事儿,就可以不提了。
就是掌珠扇人这事儿,挺好玩的。
晚上的时候,江景程饶有兴趣地把这件事和江延东还有江延远说了。
内讧他没兴趣,男人搞有夫之妇这事儿也不新鲜,他主要讲的掌珠扇他三哥的事情。
“掌珠会扇人?”江延远问。
江延东一直在吃饭,掌珠扇人,他并不觉得稀奇。
只是这逮谁扇谁的毛病,真得改改。
……
乔诗语在江城找了工作,找工作的时候,她的简历上没写在美国还有在埃森工作的经历,这两项工作经验能够为她大大加分的,可她没写。
乔诗语聪明,很快在外企找了一份数据运营的工作,和在美国时候差不多。
余掌珠想去趟江城,一来上次毕竟是在江城谈的业务,合同还在持续执行中。
二来,她很想看看乔诗语现在如何了。
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没带秘书,还是住在威斯汀酒店。
乔诗语在哪工作,秘书已经查到了。
余掌珠想明天去看看。
今夜,江城的星光很好,乔诗语想出去看看星星。
余掌珠对江城也有很多的挂念,大概因为他的父母都是江城人,他的籍贯是江城,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是在江城没的。
因为这些,江城,这个和余掌珠从未有半分瓜葛的城市,也变了温柔的模样。
余掌珠站在威斯汀酒店的门口,看着夜晚的星星。
果然,星星很密,比丰城美。
就见一辆高配的奥迪A8停在了酒店门口。
余掌珠没注意,毕竟是酒店,人来人往的太多。
董杉看到余掌珠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何世界这么小,竟然在这里碰上余掌珠了。
余掌珠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棉质长裙,很厚的那种,头发随意编成了一个发辫,侧放在胸前,头上还戴着一个带着钻石的发卡。
站在威斯汀酒店门口,长裙偏飞,她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姑娘,不染尘埃,根本不像是毛病那么多,那么任性的人。
以前董杉对余掌珠的印象就是小孩,所以,根本没把她列入对手的行列。
可现在,董杉的看法变了,这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强敌。
余掌珠只是看了董杉一眼,继续抬头看星星,手随意地抚摸着自己的发辫。
董杉走过余掌珠身边的时候,说道,“我和余小姐真是有缘,我还没吃饭,余小姐肯赏光陪我吃顿夜宵吗?”
反正长夜无聊,吃就吃吧,毕竟曾经董杉还当过余掌珠的客户。
现在,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吃饭的时候,余掌珠点了很贵的红酒,她每天晚上都喜欢喝点儿红酒。
董杉一直盯着余掌珠,如果不是出身好点儿,世亨的总裁压根轮不到她来当。
脸上也是水灵却无辜的神情,好像世间的事情,她根本不管。
“这次是董总请客的哦,那我可不客气了。”余掌珠说道。
“请便,不过一顿酒而已,我还请的起。”
余掌珠看菜单点菜的时候,董杉一直在打量着她。
“董总在看什么?”余掌珠一边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看看你身上的哪点配得上江总前妻的称号。”
余掌珠笑笑,“每一点!”
董杉唇角上扬,冷笑。
吃饭的时候,董杉的模样也一直不离余掌珠。
她总觉得余掌珠这个人有一种气场,这种气场很迷惑人,看似她的外表波澜不惊,可董杉明明感觉这种气场在把她往里吸。
董杉不知道为何余掌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魅力。
“董总可千万不要想着对我图谋不轨哦,有人会替我撑腰的。”余掌珠淡淡地笑了一句。
“谁啊?”董杉的筷子定了一下。
“你说呢?我前夫啊。你这么目光伶俐地盯着我,我好怕呀。”余掌珠似是嗔怪地说了一句。
“你们已经离婚了!”董杉说到。
“那你要不然就欺负我试试?”余掌珠反驳。
“你——”董杉一个字没有说上来,就被余掌珠气的吃不下了。
这次她来,也是因为江氏合同的执行,江总对江城有执念,所以和江城的合作很多,而威斯汀酒店是他们出差的指定酒店。
看到董杉没反驳上来,余掌珠很开心,酒足饭饱,她去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余掌珠打车去了乔诗语的公司。
在公司楼下,她看到乔诗语一副人之初的样子,刚刚来上班。
看到乔诗语这副样子,余掌珠走了,让秘书给乔诗语的上司知会了一下,以后多关照一下乔诗语。
上次算计乔诗语,是她不对,让她背了个黑锅。
董杉回了丰城以后,去和江延东汇报今日的情况。
其实根本不需要向江延东汇报,因为江延东日常也不在公司,只需要向简弘亦汇报就好。
不过那日,江延东恰好在,所以,董杉便去找江延东了。
董杉汇报完合同执行情况,便对江延东说,“我这次去,在威斯汀酒店看见余掌珠了。”
江延东的眸光抬了抬,“又怎样?”
“我请她吃饭了。不过这姑娘对我好像很有敌意,说我若是欺负她。她背后有人替她撑腰!”董杉说到。
“谁啊?”
“总裁您啊。您不会给她撑腰的,是不是?江总。”董杉问。
“会的。”江延东的回答淡淡的,说完了,复又低下头去。
董杉气结,先是站在那里,接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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