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醉妃萦系心纳兰夕颜轩辕聿》第189章 意难平3

    蜜恬并不知道为什么娘娘听了这句话,反而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自己换就好了。”
    她伸手,蜜恬把中衣奉上,仅能躬身退出殿外。
    手里握着中衣,她却不想换上,卧于榻上,今晚,她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象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呢?
    他是不是只会觉得,她越来越让他讨厌?
    她不知道,但,不会再疼痛了。
    或者该说,从那天,喊出那一声后,她的心,就再不该有任何疼痛了。
    闭上眼,锦褥上,仿似还有着他淡淡的味道,在这些味道中,有幽香渐浓,于是,她开始睡得迷迷糊糊。
    迷迷糊糊中,是谁轻柔地抱起她的身子,替她轻褪中衣,随后,悉心地再将温暖的中衣替她换上。
    她想睁开眼睛,然,不知为什么,眼睛,确是睁不开的,仅能贴紧那个怀抱,汲取那些许的温暖。
    昏昏沉沉中,再醒,已是日上三竿。
    她略动了身子,发现,身上,真换了一件干净的中衣。
    “蜜恬。”她轻唤。
    “娘娘,奴婢在。”蜜恬应声进殿,看到她一脸的困惑,甜甜一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这中衣,是你替我换的?”
    “是啊,难道昨晚娘娘忘记了,临睡前,您让奴婢给您换的?”蜜恬说出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娘娘不会发现什么吧。
    说来也是奇怪的,娘娘歇下才一个时辰,皇上竟又来了,进殿一会出来时,就吩咐她,明日娘娘若问起,就说,是她换的,不必提他来过。
    伺候宫里主子这么些年,虽然不是很长,但第一次,看到这么怪异的事呢。
    俩个主子似乎在躲迷藏般。
    夕颜颦了下眉,她不过是装做失忆,怎会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好象记不清了呢?
    分明,是昨晚睡着时,有人替她换上,而她,睡得那么沉,连睁眼都是不能了。
    这一日,她卧于偏殿,海儿用完早膳后就由张仲抱了过来,她抱着海儿,纵失去记忆,却在此事上不必有着过多的忌讳。
    母子天性,哪怕,疼爱溢于言表,又如何呢?
    晚膳时,海儿仍是被张仲送回育婴殿,由于她奶水不是很足,最终,也只能请了两名奶妈一并哺乳。
    就在送海儿出殿,宫女开启殿门的刹那,她看到殿外,有仪仗行来,不禁问道:
    “蜜恬,皇上回殿了么?”
    蜜恬本伺候在旁,见她这么问,忙唤了小宫女出去瞧一瞧,待到小宫女回来,附耳于蜜恬耳边时,蜜恬的神色终是一变。
    “怎么了?”她看得明白,追问道。
    “娘娘,是皇上回殿了,您早点用完,先歇息吧,皇上命人收拾了主殿,今晚会歇在主殿。”
    话语甫落,突听得殿外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
    宫中,除了嫔妃,宫人是不得擅自言笑的,尤其,还这么大声。
    蜜恬想唤宫人把殿门关上,她却轻声道:
    “再开一会,殿里,乖闷的。”
    她向殿外瞧去,手在锦被下,稍握紧了一下,只一下,不过是无力地松开。
    仪仗停,轩辕聿明黄的身影出现在殿外的甬道上,他的身旁,一女子娇俏地笑着,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是谁,仅知道,这妆扮,该是宫妃无疑。
    轩辕聿随着那女子娇俏的笑声,以及刻意撒娇地避过,打横抱起她,大踏步往正殿行去。
    夕颜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的神色,仅是看似好奇地问了一句:
    “皇上这是干嘛呢?”
    “回娘娘,皇上昨晚召了宫里的几位娘娘来行宫相伴。”蜜恬皱了一下眉,还是据实禀道,“今晚,皇上翻牌的,是这位秦美人。”
    她记得这名女子,和她同一年应选入宫,彼时说她用香去迷惑皇上的女子——落霞宫的秦玳。
    “哦。”她应了一声,支着颐,并不命她们关上殿窗,只这般凝着,突然,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昨晚,睡得多了,今日,我倒是不困。你们取些乐器来,咱们也热闹热闹。”
    按着规矩,轩辕聿最早明日元宵节就能返京,不过一日的时间,他是不需去传嫔妃来此侍驾的。
    是他想在此久留,还是,故意,要做给谁看呢?
    “娘娘,这,恐怕不太好吧。”蜜恬觉得伺候这位失忆的皇贵妃娘娘,明显比以前要吃力许多,眼见着,两殿离这么近,皇上临幸其他嫔妃之际,娘娘竟要她们起乐?
    “难道,不可以么?”夕颜扬了下眉。
    “可以,娘娘。”
    皇上除了昨晚后,将纨扇等悉数收去,其余,都是不曾限制的。
    蜜恬应声退下,遂取来一应能找的乐器,夕颜的眸华掠过这些乐曲,只选了一把瑶琴。
    这让蜜恬稍稍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娘娘定会选锣鼓之类的,这样,方能起到‘震撼’的效果吧。
    夕颜命她将瑶琴搁于床架上,随后,她倚坐在榻靠,轻抒皓腕,指下,琴音舒缓地流逝而出。
    正是《凤徊心》。
    她虽擅舞,对瑶琴也是略通的,今晚,有什么比凤徊心,更适合的呢?
    淡淡的曲乐,在她的指尖淌出。她弹得纵舒缓,并没有一丝不该有的杂意。
    但,最后十八个轮拍处,那音虽轻,下指却是愈急,终是‘崩地’一声,一根琴弦断去,四周,万阑俱静。
    瑶琴的声音,不会很大,但,只要有心,则一定会听到。
    亦会听到,这弦断之音。
    她并不指望,他会出殿。
    因为,选择这种绝情的方式,只意味着他的逃避。
    可,她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再回宫时,他一个月内翻了那么多牌,她都没有向今晚这样的难受。
    喉口,仿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使得,她根本控制不住音律,一如,三年前的慕湮一样。
    “娘娘,要找乐师替您续上弦么?”
    “不用了,总算困了。”夕颜依旧笑着,这一笑间,她看到,正殿的烛火,已是尽数熄灭。
    借着回身上榻,她掩饰掉脸上再难以控制的情绪外露。
    “我要歇息了。关殿门吧,有点冷。”
    手抚到锦褥,一点的红晕染上,她才发现,指尖被断开的弦割伤。
    可,她竟然没有觉到疼痛。
    是心,麻木了吗?
    还是,在意什么的感觉,超过了一切呢?
    盖上锦褥,鼻端,犹有他的味道,只这些味道,让她拥紧这床锦褥。
    她要证明什么?
    这么证明下去,或许,没等她证明完,就先承受不住了。
    闭上眼睛,真的失忆,该有多好呢?
    就象,三岁那年一样,忘记一切不想记得东西。
    蜜恬放下帐幔,躬身退出殿外。
    恰看到李公公向这里走来,她迎上前去,李公公瞧了一眼殿内,问:
    “娘娘安置了?”
    “嗯,才安置。”
    “刚刚那乐声怎么断了?”
    “娘娘弹到一半琴弦断了,娘娘亦不想再弹,就安置了。”
    “娘娘的手没受伤罢?”
    “啊,我这倒没留意。”蜜恬回身,望向小宫女怀里的瑶琴,那断掉的琴弦处,有些许的暗红色,若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李公公,你看——”蜜恬挑起这根琴弦。
    李公公瞧了一眼,道:
    “没事了,你们该值夜的值夜,该干嘛的干嘛。”
    说完这句话,李公公返身走回主殿。
    蜜恬回望了一眼偏殿,今晚的事,真是奇怪。
    翌日,夕颜醒来时,指尖觉到有些许的微凉,下意识地举起手一看,昨晚被琴弦割破的地方,却是上了一层薄薄的膏药。
    “蜜恬,昨晚,我吩咐你替我上了药?”
    蜜恬正端着漱口杯,瞧了一眼夕颜手上的膏药,道:
    “是啊,娘娘安置前,不是吩咐奴婢替您上药的么?”
    “是么?”
    她的唇边忽然泛起一抹笑意,她凝着指尖,仿佛,还能觉到彼时的那些来自于另一个人温度。
    没有一天,象她今天这样,期盼,夜晚的到来。
    纵然,夜晚,她听到殿外,仍是他抱着其他嫔妃进入主殿的声音。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今天,她因着伤口流脓,发了些许的低烧,张仲按着惯例开了汤药,他犹记得夕颜用药忌,少加了那味药,然,晚膳后,夕颜却开始呕吐,接着是发疹,张仲过来瞧了一次,并没有说什么就退出殿去。
    甫出殿,恰是李公公过来,例行问了后,张仲只道,怕是什么药过敏也未可知,容他再行查看一下。
    李公公听进耳中,并不再说什么,遂返身离去。
    而,夕颜摒退诸人,独卧于殿中,她觉到昏昏沉沉又想入睡时,忙用锦被死命捂住自己的鼻子。
    连续两晚,她都睡得太沉,这种沉睡,是伴随着苏合香味愈浓来的。
    今晚,她不能真的睡熟。
    哪怕,加上药物过敏熬得很辛苦,她都不能睡熟。
    果然,这阵香味后,她紧闭的眼帘,犹能觉到,有黑影憧憧。
    接着,是冰冷的手,抚上她发着疹子的脸。
    只这一抚,她本握紧的手,终是松开。
    这样的脸,加上脸颊下尚未复原的伤口,是根本称不上倾城的,他,竟还会愿意抚着她。
    那么,仅说明,彼时,他说,贪恋她的容貌这句话,是假的。
    他抚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替复盖紧锦被,只这一盖,她的手伸出锦被,他的手如期覆上她的手,想将它放回去时,她喃喃地低语,反抓住他的:
    “冷,冷……”
    哪怕,对于梦臆,她不知道,怎样才算逼真,可此时,却是不能不说的。
    他没有立刻抽回手,仅是把她的手放进锦被中,只这一放,她丝毫不肯松开,仅把身子愈紧地缩进他的怀里,蕴贴地那么紧,仿佛,那是她唯一温暖的来源。
    她等着,哪怕,他的手再冰冷,她希望,他能抱她一次,只要这一抱,她便不会怀疑自己错许了感情。
    果然,他的手用力地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接着,她的脸微微向上抬起时,循着他的呼吸抬去时,他的唇,终是不慎,落在她的鼻尖。
    这一落,她听到,他的心跳声,再无法平静。
    她轻轻睁开眼睛,眸华若水地对上他有些惊惶的墨黑眸子……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