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醉妃萦系心纳兰夕颜轩辕聿》第186章 怜薄命3

    可,真的做了,才发现,哪怕做到尊贵的中宫之位,每日里,皆是如履薄冰,时时都得提心吊胆。
    因为,除了太后的血脉关系,她什么都没有。
    皇上对她,显然是不待见的,她愈是努力想抓到什么,愈是抓不住。
    哪怕,大愚若智,大智若愚,她都扮过,但,结果,没有一个尽如人意。
    直到今天,一扮再扮中,赔了自己的命。
    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父亲说过,只要懂得谋算,善于去挣,终是能巩固深宫里的地位。
    可,为什么,她这么做了,还是输到一无所有呢?
    “退下吧。”太后,看到,宫人将那七尺白绫悬于梁上,并打好死结。
    那道白绫飘飘荡荡地于牢房的森冷,显得是那般的不和谐。
    然,死亡和生存,本就是不和谐的,不是吗?
    “阿锦,上路吧。”太后说出这一句话,慢慢行至她的跟前。
    陈锦的脸上没有任何失态,她仅是抬起脸,看着太后,问:
    “太后,我想问你,倘若,我没有这么做,是不是,皇长子,真的会是由我抚养长大?”
    这句话,若在昨日,太后会不假思索告诉她答案,但在今晚,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会么?
    从轩辕聿这些刻意隐忍的表现去看,分明,是不会的。
    “阿锦,不管怎样,哀家始终没有把你当作外人,倘若,你愿意信哀家一次,也就没有今日的下场了。其实,从一进宫开始,你就没信过哀家一次,不是么?”
    是的,她是处处连太后都一并地堤防。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太后,是您对我说,我死了倒是干净的,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这么白白地去死。太后,为什么,如果今晚,换成是她刺伤了我,如果换成,是她把下了附子粉的汤药端给周昭仪,是不是,她也根本不用死啊?”
    陈锦问出这句话,泪水,滴落于身。
    “阿锦,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公平,宫里的事,亦如是。哀家当年也并没有得到圣宠,可,走到今日,除了宫心谋算外,还有一个字,是最重要的,忍。你如果,能听哀家一句,能信哀家,又何至走到今日这步呢?”
    太后说出这句话,手抚上陈锦的眼下,替她拭去泪水。
    这么多年,除了陈媛外,或许,再没有人信过她的话罢。
    很可悲的人生,表面,却是光鲜的。
    陈锦的泪随着太后的话,渐渐止住,她开始笑,笑着,望向那白绫,锦履踏上白绫下的椅凳,将脸套进那个死结中:
    “太后,其实,我真的很喜欢皇上,可是,你知道么,唯一的一次,他临幸我,喊得,却还是那个女子的名字,也是从那晚开始,我做不到不介意啊,我是个女人,哪怕再怎样,还是脱不开情字。因为,嫉妒,才乱了最初的方寸,哪怕,他不是第一次给我设下圈套,我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跳下去。”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睛,语音渐轻,“太后,帮我……”
    是的,所以,最后,她会在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时,想杀了那个女子。她得不到皇上,她也不想让那个女子得到。
    可惜,到头,是她错了,她错在,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带着戒备的心态去看待一切。
    原来,是她自己,才是最不值得信任的。
    原来,这种戒备到了最后,只演变成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催命符。
    太后知道她的意思,她走近陈锦,轻轻,却迅疾地,将陈锦足下的脚凳踢翻。
    凳,落地,有声。
    绫,勒脖,无声。
    这片无声中,陈锦的表情,不过是瞬间的难受,很快,就安详地闭上眼睛,手,无力的垂下,那上面,仍有着新染的丹蔻。
    只这份丹蔻,渲染了宫里女子花样的年华,也是落幕时最悲凉的凭吊。
    太后,没有立刻离开。
    她不是第一次,看着生命离逝,她的手,也沾满了血腥。
    只是第一次,她突然,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
    陈锦这条命,说到底,是她一手葬送的。
    若不是用自己太沉重的祈望去逼着她,她又何至会这样呢?
    轻轻抒出这口气,她上得前,颤巍巍地,抱起陈锦的身子,身子没有僵硬前,不会很重,她把陈锦从死套中放了下来,随后,轻轻地抚着陈锦开始冰冷的脸,慢慢道:
    “阿锦,你入宫被册为皇后,哀家在皇上出征前安排了那场假的临幸,哪怕,最后,你不得不为了前朝的制衡关系‘有孕’,哀家也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因为你的‘身孕’,只是权宜之计,哀家知道皇上一定就会赢的,咱们只要让他在出征的时候心无旁鹜就成了,别让那些人提前就把立皇太弟的事,放到朝上来说,否则,乱的,就是军心呐!但,哀家没想到,这一仗赢得那么快,快到前朝根本来不及有那些个反映,也没有想到,反让你对哀家有了计较。”
    “阿锦,其实,皇上,还是给你留了活路,那附子粉,是宫里常有的东西,你会有,其他人也会有,若只当成寻常的发落亦是可以的,只是,哀家气你的愚傻,才说重了口气,是哀家的错,哀家的错……”
    又是一条命,葬送在了她的手上。
    太后抱着陈锦,长久地,不再有一丝声响。
    牢房外,月渐凄冷……
    银啻苍坐着那健行如飞的轿,行至一处空旷处,轿稍停了一下。
    其中一名抬轿的红衣男子,将一方血色的缎带密密地将他的视线遮起,在一片黑暗中,轿又向前行去。
    不知行了多久,轿方再次停下,停下间,他由红衣男子牵引着,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可闻乐声萦绕处,红衣男子方松开牵引,由他一人站在那。
    他解下眼前的缎带,循乐声望去,一秋水绿的背影正于不远处,犹自弹着琵琶,半截藕臂轻抒,看似清雅悠远的乐声里,却隐隐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几个转拍,乐音拔了一个高,响彻穹宇时,恰是裂帛归心,万阑静。
    那女子收了琵琶,缓缓转身,那容颜,足以让熟悉的人惊愕,但,他却是不会惊的。
    那女子,原是除夕那晚死于暮方庵大火中的慕湮。
    这场谋划看来,真的不简单。
    “风长老。”三字称谓响起时,他这才看到,一半玄黑,一半月白的身影出现在慕湮的身旁。
    而,也在这时,他注意到,他被引到之处,四周皆环绕着水银,独他站的一隅空地,凌空于这水银上,水银中,横亘着几朵血色的莲花,恰延伸至那身影处。
    那身影是背对他的,他看不清身影的面容,也全然没注意到身影是何时出现的。
    不是他走神,实是这身影的动作十分之快。
    慕湮抱着琵琶,木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知该怎样称呼呢?”银啻苍笑着,似乎并不在意,四周隐隐闪现的危险。
    刀口舔血,对于他来说,不会怕。
    他从来都是喜欢在危险里,求得生机的人。
    “风长老,该早猜出老夫是谁了吧。”
    “哈哈,惭愧,惭愧。我却是猜错了一次。”
    “猜错一次,现在猜对,也为时不晚呐。只要风长老愿意,任何事,都不会晚。”
    “譬如呢?”
    “譬如,只要风长老,继续为苗水的长老,那么,风长老的妻子,仍会是苗水的族长伊汐。”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终是让银啻苍的心底浮过一缕悸动,原来,他还是个俗人。
    “哦,可惜,风长老已死,死于大半年前的瘟疫。”
    “死,有什么要紧,苗水,向来崇尚的是长生天,在长生天的庇护下,风长老再生,族人都不会见怪的。”
    “若,我不愿意呢?”
    “风长老和伊族长伉俪情深,假若,风长老真的去了,恐怕,伊族长,也不甘独活的。必在祈福完成后,追随风长老而去。”
    这句话,无疑是种威胁,如若他不愿回苗水,那么,对夕颜的命,就会不利。
    而,他如果回了苗水,眼前这人,要的,恐怕,是更大的一场灾难。
    到时候,夕颜所要维护的族人,难免,再遭受生灵涂炭。
    “风长老,如果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我可以保证,你失去的东西,会加倍地再次得到,否则的话,这里,就是风长老的归处了。”
    “加倍地得到,这样不错的买卖,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拒绝的。”银啻苍没有任何犹豫地道。
    “风长老果然爽快,我希望风长老尽快先回到苗水,然后,我会告诉风长老,怎样加倍得到这一切。”
    “可惜的是,远汐候目前仍需要留在檀寻,否则的话——”
    “这,你大可以放心,对于不久的檀寻来讲,少了一个远汐候,都是无人会在意的。况且,远汐候擅长易容,不是么?”
    “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也了解,这一切。”
    银啻苍的目光看了一眼慕湮,她仿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风长老,看来,对这名乐姬甚感兴趣?”
    “只是觉得很象一位故人。”
    “哦?是么,很可惜,这名乐姬,是即将送予夜帝的,不然,我很乐意将她送予风长老。”
    “这,倒是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
    “哈哈,风长老,果真是君子,连妻子都是可以让予那人的。”
    “那倒是,不知道,我该唤你一声岳丈呢,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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