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醉妃萦系心纳兰夕颜轩辕聿》第176章 妖娆色2

    她打点了一名司记,从司记局翻阅了自巽朝开朝来后宫的一些札录,每朝的太子虽是皇长子,皆不是由其生母抚养,其生母或死于生产,或是在太子册立前死于意外。
    意外太多,只能说名一个事实,蓄意为之。
    但,不容她继续细查下去,轩辕聿凯旋班师回朝后,破天荒地第一个翻了她的牌,承恩前,李公公端来一碗所谓的补身汤药,她虽觉得奇怪,却是不能不喝的。
    随后,一晚承恩,她沉寂了多年之后,竟会再次怀孕,这一孕,带给她的,却只是忐忑。
    当她被轩辕聿和其余六名嫔妃安排到颐景行宫,每日用的安胎汤药换了一种味道时,这种忐忑更愈渐加深。
    她和夕颜的身孕相差三月,如果说,因为什么外力的因素,导致她的生育时间,提前至和夕颜一样的话,是否,她就会成为札录里下一笔记录下的死于意外的嫔妃呢?
    于是,她每每用那些汤药,都不会悉数用完,借着帐幔的遮挡,她把部分汤药倒于榻旁的小盂中,并在晚上,摒退宫人时,借着银碳之火,把这些汤药烘干,烘干后的壁上果然残留下一些粉末。
    她把这些粉末收集起来,直到,除夕前夕颜随同轩辕聿来到行宫。
    于是,从初一开始,她实施了她自个的部署。
    她借着那部署,得以和夕颜每日共用膳食,汤药,每次亲奉汤药时,她都会不经意地让护甲悬于药碗边,并轻轻的磕碰,不过一瞬,护甲内药粉即洇入汤药内,不露痕迹。
    如若这汤药没有问题,那么夕颜就不会有问题。
    如若这汤药里真有她猜的乾坤,那么夕颜服下后,无疑,就能反替她们挡去一劫。
    反正,以轩辕聿对夕颜的在乎程度,定是有所周全的维护。
    不是么?
    她不想伤人,也不想任人伤害。
    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太后和皇上就察觉到是她所为。
    其实,从她住进这偏殿开始,这嫌疑就是逃不脱的。
    醉妃竟会这么快早产,院正本是神医,不难断出外力所为,更何况,这药,还是院正所配的呢?
    她存的侥幸,无非亦是,那药末是正常的药末,没有丝毫的问题。
    慢慢靠往垫上,她知道,自己的生命,随着孩子的诞下,就是终结了。
    而,另外五名嫔妃,由于她的所为,却是因祸得福,从此,在这冰冷的禁宫里,总有子嗣相傍。
    太后说得对,有些事,看不穿,看不透,会比较好。
    她,不过是步上了应充仪的后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轻轻地叹出一口气,至少,还有六个月的时间。
    只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真的很难熬……
    太后步出偏殿时,正看到轩辕聿伫立在天曌殿外。
    她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但,绝对不是在等她。
    他的目光似看着殿内,又似仅是看着自个的靴尖。
    他和她之间,隔得不算近的距离。
    她停了脚步,他的目光骤然移到她这边。
    俩俩相望,这相望间,他的眸底,没有任何关于亲情的牵绊,只换成一道凌厉的目光。
    “皇上,希望你能明白哀家的用心。”她向他走去,缓缓说出这句话。
    即便他听不进去,她却还是要说的。
    轩辕聿的唇边勾出弧度,这种笑,带着她看得懂的意味,绝不是真正的笑:
    “母后,是否还准备让朕一并赦了,偏殿的那个罪人?”
    “皇上,周昭仪的发落,母后不会拦你,但,至少要等她怀胎十月以后,毕竟,开枝散叶,是你为帝的另一项职责。”
    “朕登基十四年来,到处都是职责约束着朕,母后,这帝位,真是有趣得紧,包括今晚,您那一道懿旨,下得,可真是迫不及待。”轩辕聿冷冷说出这句话,“若母后无事,还请回宫安之置,夜路太深,万一撞到什么不该撞到的,就不好了。”
    “皇上,你何必提那些呢?”
    太后的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么多年的母子情份,难道,连一个女子都是抵不过的么?
    “母后,您在朕的心里,不管怎样,都是朕唯一的母后,只是,请母后做什么之前,也能顾虑一下,做儿子的心,好么?”
    轩辕聿仿似瞧透太后的心思,说出这句话。
    不过,不要紧了,他不会再有心,从今晚过后,他的心,遗落在了那处,再不复得。
    这一语,重重地砸落于太后的耳中,她转望向轩辕聿,一字一句地道:
    “皇上,哀家不是不顾全你的心,总有一天,你是会明白的。”
    轩辕聿大笑一声,仰起头来,笑声,震得太后的钗环都瑟瑟地颤抖着。
    她看到,轩辕聿的眼角,有晶莹闪过,然,只是一闪而过。
    笑停,他大踏步地往夜暮中行去,再不回头。
    太后驻留在原地,转望向犹亮着灯火的主殿。
    主殿内,夕颜紧闭的眸子,再次睁开,那声大笑,清晰地传来,她做不到忽视。
    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种含着浓浓悲恸的发泄。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去想,她不要想。
    对于他,她再不要多想一次!
    用力咬住下唇,那里,有腥甜的味道传来,却抵不去心底陡然湮升的疼痛。
    “娘娘,您这样,皇上若知道,又要舍不得了。”
    恰好,离秋端着张仲的汤药进得殿来,声音轻轻地响起在她耳边。
    舍不得?
    究竟是谁更舍不得谁呢?
    她松了唇,对啊,她不咬,免得,被人看到留下的痕迹,还以为,她痛苦得无法自拔呢。
    “娘娘,这么多年,奴婢没见过皇上对哪位娘娘这么上心,哪怕对先皇后,明里看着圣恩无限,人后,终是抵不过皇上对娘娘的好。”离秋似乎隐隐意识到什么,从她说出那句话后,仿佛,气氛就迥然变了。
    但,恁她再猜,都是猜不到的。
    除了,让醉妃心里莫要记了别的,才好。
    “娘娘,用药罢。为了小皇子,您的身子,快点恢复才好啊。”
    夕颜没有说话,只由她扶起身子,用罢那碗汤药,复躺于榻,闭上眼睛,再没有任何的表情。
    离秋轻柔地替她盖上锦被,又替小皇子,也盖了另一床稍薄的被襦,方行出帐幔,当起值夜来。
    半夜里,孩子的哭声,惊醒了夕颜,以及离秋。
    夕颜半撑着身子,离秋轻声:
    “小皇子估计又饿了。”
    但,夕颜的奶水却是不够了,只得命离秋让张仲配了牛乳来,甫让孩子喝了,他才甜甜地继续睡去。
    而她,再是睡不着。
    大半夜里,同样的情形又发生了两次,待到晨曦微露时,夕颜倦怠地再撑不住时,昏睡了过去。
    张仲请早脉时,欲将小皇子暂时抱离一会,让夕颜安心休息一会,然,夕颜却是不允的,执意不让孩子再离开她一步。
    她的担心,只有她自己明白。
    怕轩辕聿突然抱走孩子,再不让她见到。
    毕竟,昨晚若不是张院正抱来,他分明是不准备让她见到孩子的。
    她真的怕啊,但,现在,她实在太累了,眼帘撑不住地,往下搭着。
    离秋见夕颜这般,只把小皇子抱于怀里轻轻地哄着,生怕,再惊扰到她。
    半睡半醒间,她听着离秋低低哄孩子的声音,方能安心闭上困倦的眼睛。
    轩辕聿在议政殿,处理完政事,本不想再去天曌殿,不知怎地,那步子,却是不由他地,往这行来。
    远远的,看到殿内,有女子抱着孩子走来走去,明知不可能是她,他仍是走了进去。
    离秋听到轻微地步子,一抬头,见是轩辕聿,轩辕聿示意她噤声间,她转了一下眸子,榻上,夕颜侧身向里,犹睡得迷迷糊糊。
    只是,昏睡罢了。
    早上,她仍是把夕颜吐血回了院正,院正把脉后,只说,是郁结之气,无大碍,遂在汤药里开了些镇静安神的汤药。
    这会子,果然是发了药效。
    轩辕聿步子滞了一下,离秋却识得眼色地抱着小皇子,往一旁让去。
    他和夕颜之间,离得真近。
    他只站着,不再向前行一步,这份距离,恁是再缩不近了。
    直到,一个翻身,她的小脸朝向外侧,盖住的锦被,有半幅委落于地,他方有了让自己再次靠近她的理由。
    将委落的锦被复替她盖上,她睡得,确是不安稳的,眉心始终颦着,可他并不能以指替她拭去这层颦紧。
    否则,她万一醒了,让他该怎样以对呢?
    只是,最后来看她一次。
    只是这样罢了。
    他凝着她,她的唇际分明还有添的新伤。
    他知道,她心里不会好受,越在意他,越不会好受。
    毕竟,他瞒去旋龙洞的那幕,不啻成了另一种别有用心。
    可,他本来就是要用坦白那一幕,做为最后的了断,不是吗?
    冰冷的手,隔着锦被,能觉到她的温暖,这样,就够了。
    他多想,再揉一次她如缎的青丝。
    他多想,再抚一次她娇美的脸颊。
    他多想,再吻一次她甜润的樱唇。
    但,他知道,再不能了。
    将断未断,对她,才是伤害。
    既然,他许不了天长地久,那又何妨,让她以恨缄爱呢?
    她蝶翼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身子,复向里翻去,半边中衣露在外面,他将锦被再次替她盖上时,分明觉到她瘦削的肩膀颤了一颤。
    他蓦地收手,返身,就往殿外行去。
    离秋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一切,而背向榻里的夕颜慢慢地睁开眸子,谁都看不到她醒着,她宁愿是睡了过去,却在昏睡时,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再再让她从梦里挣了回来。
    倘若,她开口,他是否会留下。
    倘若,她问他,他是否愿意告诉她真话?
    没有倘若,没有!
    喉口,除了昨晚留下腥甜,艰涩地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有,身子无力地开始颤抖。
    要怎样忘记一段感情,她不知道。
    但,生生地将眸底的泪水逼回心里,需要多长的时间,她知道。
    仅是才下眉头,不过却上了心头。
    天永十四年正月初六,巽帝轩辕聿颁下圣旨:正月初五辰时,醉妃纳兰氏夕颜诞育皇长子,赐名轩辕宸,着册醉妃为皇贵妃,封号:醉念。待帝返回檀寻,祭拜太庙时,再另册立皇长子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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