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白露》第627章 战斗的胜者

    何先生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哀求之声，可剑尊又怎么会理会他。
    现在他才是得势之人，他才是这个广场之上主宰一切之人。他此刻的权力，都是靠着奋力的搏杀换来的！
    剑尊来到昏倒的叶剑身前，此时叶剑还被那个姓都的尸体给横抱着。而剑尊高高举起手中铁剑，并朝着叶剑的胸膛处狠狠刺下。
    呲——长剑穿胸而过，鲜血飞溅而出。
    怎么会？何先生的眼中出现了诧异与绝望的神色。
    而这一抹诧异与绝望，也同样出现在了剑尊的眼神之中。被长剑穿胸而过的人，是他。
    而握着剑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后，白发飘飘。
    “为、为什么？”剑尊张开嘴时，嘴角有鲜血留下。
    “为什么我没有死？”天枢星的声音在剑尊的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带着少许的回声，让剑尊觉得这人既像是站在自己的身后，又像是站在距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恍若神明。
    “汝等凡人，也能杀死我吗？”天枢星反问道，下一秒，他将手中的剑从剑尊的身体里拔出。他的身后还亮着七星灯的灯火，只是原本的七盏灯火，已经只剩下五盏了。
    是的，即使是被斩成肉酱，即使身体已经不复存在，他依旧可以复生，并且回复到最佳的状态。
    此时的天枢星赤裸着站在通天广场之上，身体上就连一抹尘埃也不曾有。他就像是超脱凡尘的神明，屈尊来到了这个肮脏的世上。
    输的人是剑尊，他输给了绝对的力量压制。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他那一切引以为傲的狡诈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吃掉弱者，然后被更强者吃掉。
    雪地里，金发的少年正在啃噬着一具人类的身体。
    他并不是想要通过这种原始的方法吸取对手力量，他只是单纯的饿了而已。一场大战结束，他身体里的能量早已消耗一空，而这片雪地里唯一能吃的，也只有他的对手了。
    但他的对手其实还并没有死去，尽管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牙齿正在啃噬在自己的身体上，但赫朗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哀求对方放过自己是没有意义的——如果得胜的人是他，他同样也不可能放过失败者。
    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互相吞噬，这是属于巫师王的宿命。赫朗从懂得这一点之后，就一直在为了吞噬其他人而做着准备，同样，他也做好了被人吃掉的心理准备。
    这一场战争，是梅林赢了。
    这个金发的少年，就像是一直饥饿到了极点的狼，不顾形象地疯狂撕扯着对方的身体，血肉、骨头、脏器，甚至是包裹着身体的衣物，他什么都没有放过。鲜血染红了他的半张脸孔，也染红了他身周的雪地。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吃着，洁白的雪花无声的飘落，伴随着骨头被嚼碎的“咔咔”声。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了。”赫朗忽然开口说道。
    金发的少年没有回应他，甚至没有放慢啃噬的速度，他就像是在品味着一顿美味的大餐，已经无暇去顾及其他。
    而赫朗仰头倒在雪地里，他同样在享受着，享受着最后的一点感觉——痛苦的感觉，一会儿之后他就要死去了，连这痛苦的滋味也不可能品味到了。而之所以能够品味这些痛苦，也托他那特殊身体构造的福——现在他的身体早就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人类会因为失去一些器官或者疼痛程度达到一定等级之后直接死去，但他不会，在他的脑子被彻底粉碎之前，他都不会死亡。
    赫朗仰着头，看向白色的天空，雪花从空中飘落，一枚枚落在他的脸上，然后快速的消融。
    “站在顶端的感觉如何呢？”赫朗又问道。
    金发少年啃噬的速度放慢了一些，因为他已经有些吃饱了。于是他抬起一条手臂来，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顶端的感觉？金发少年笑了一笑，他曾经也以为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是顶端，但现在看来，过去的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塔中不知世界有多大的鸟儿罢了。“顶端”的高度，可不是这种愚蠢的鸟儿翼展所能触及的。
    “我现在还无法向你描述。”金发的少年认真的回答。因为他还没有抵达到那个位置。
    “是吗？”赫朗愣了一下，“想不到你是一个如此严谨的人。”他会错了对方的意，在赫朗看来，对方吃掉自己之后，就已经握有三个巫师王的力量，在六位巫师王之中直接占据了半数，接下来要吃掉另外三位也不是什么难事了。所以现在的梅林，已经站在了赫朗心目中的顶端。而赫朗误以为，梅林想要等到六位王的力量集中于一身的时候，再承认这一点，他并没有想到，梅林已经看到了比他所见的更为辽阔的天空。或许这也正是这一战会有如此结果的原因吧。
    梅林在周衡的身上看见的无限可能，是赫朗所不曾见识过的，所以梅林的目标比赫朗更加远大。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只是简简单单地为了同类相食而存在。
    他还有着更高更远的地方，可以去追寻。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得填饱肚子，所以他吃掉了对方。不得不承认，赫朗身体的味道并不好，那不是人肉的味道，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肉类的味道。
    就像是腐烂已久的肉块堆叠而成，虽然没有闻到那股腐臭的味道，但血肉入口之时，梅林还是感到无比的恶心。
    他从雪地里站起了身来，而失去了大半个身子的赫朗也仰头看向梅林。
    “你要继续上路了吗？”赫朗问道。
    梅林点了点头：“虽然很难吃，但还是谢谢款待。”
    听到梅林的话，赫朗苍老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对方是他的老朋友，可他能明显察觉到，对方已经不是那个能够让他感到熟悉的人了。
    看着赫朗的笑容，梅林抬起脚来，一脚踩了过去。
    啪地一声，赫朗的头部在梅林的脚底炸裂开来，变成了雪地里的一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