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妃的话像一记重锤,捶碎了梦贵妃所有的幻想,她知道事情败露,就算是皇上想要留她,秦莫邪也必定不会同意。
“百花节那天,皇后的花冠枯萎了,也是你下药的吧。”懿妃忽然想到这件事情,便也问了出口,她自始至终都相信这件事情是梦贵妃做出来的。
想不到梦贵妃竟然豁然睁大了双眼,瞪着懿妃,样子极为可怕,“不是!你不要污蔑本宫!本宫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说完,脸色也有些红,但是很快,却又变成了无神的样子。
许久之后,也没有一声动静。
要不是起伏的胸口,懿妃还以为梦贵妃已经死了。
但是,真的不是她吗?懿妃陷入了沉思,有些诧异,如果不是梦贵妃,那是谁呢?
懿妃不想多待了,看着梦贵妃的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转身离开了刑房。
“皇上的意思,你们都明白吧。”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那两个行刑的人,两个人看着懿妃,缓缓点了点头。
离开刑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懿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今日这样的精神,身后的紫兰已经呵欠连天,她回到寝宫中,点亮了烛火,看着寝宫中摆放的香炉,摆放的佛珠,供奉的菩萨,忽然想到了安嫔的话。
“想不到懿妃看起来面慈心善的,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懿妃冷笑一声,看起来?她真的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也是,要不然,怎么会一次一次的被姚贵妃给伤害,一直到喝下了红花。
若不然,怎么会经历这么多的苦痛呢。
懿妃想着,最后跪在菩萨前念经,静下心来,一直等到东方泛白,听外面的宫人匆匆走过,传过来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宫女都已经点着头瞌睡,懿妃瞥眼看着她们,眼眸之中,是从未有过的空明。
…………
晌午,梦贵妃薨了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其实谁都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但是秦莫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心颤了一下。
听说懿妃昨天去刑房了,不知道和梦贵妃说了什么话,秦莫邪想到还有事情没有和懿妃说清楚的,站起身来想要去找懿妃,却正好看到懿妃走入凤仪宫。
“参见皇后娘娘。”懿妃低声说道,一身素服,让秦莫邪一愣,不明白懿妃这个打扮是什么意思,沉吟半晌,才回过神来,让她坐在身侧,继而道,“懿妃,你这是……”
“皇后娘娘想要问什么,臣妾都明白。”懿妃说道,看着秦莫邪,玩弄着手中的佛珠,继而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情,还请皇后娘娘答应臣妾。”
“怎么了?你但说无妨吧。”秦莫邪诧异地看着懿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懿妃这一身的打扮,就像是……要去寺庙一样!
懿妃轻笑一声,道,“还是皇后娘娘先说吧。”
“本宫……只是昨天的事情,不是说好了让皇上来处置吗,怎么你先开口了?”虽然甘将昨天说了那番话,但是秦莫邪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懿妃看着秦莫邪,淡淡道,“皇上的意思,难道不也是让梦贵妃杖毙吗?”
“可……”
“我知道娘娘不忍心开口,所以便说出口来了,梦贵妃这样的人,多留在后宫一天都是祸害,不应当早早除掉吗?”懿妃说道。
虽然说得没错,但是秦莫邪也不知道为何,心中怪怪的,知道懿妃是为何如此,便就不说这件事情了。
“你方才说有什么事情要和本宫说?”
“后宫中的争锋,我已经看多了,只求皇后娘娘和皇上求情,答应让我离开皇后,去皇寺修行,我已经看透了太多了,也累了,不想再留恋红尘了。”懿妃低声说道,虔诚的的样子,已经是早就做好了决定了。
秦莫邪一惊,站起身来,“你这是怎么了?懿妃?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本宫说,何必要……”
“难不成去修行就不是一件好事情吗?娘娘,我已经忍受了太多的苦痛了,往后余生,只想要平静的生活,想来娘娘也已经看出来了吧,我早就决定好了,梦贵妃倒台之后,就离开后宫。”懿妃平静地说道,不为所动。
秦莫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懿妃的样子,知道是再多的劝说也没有办法了,想了想,只好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应当亲自和皇上说。”
“皇上日理万机,应当是不会有时间见到臣妾的,娘娘和皇上说或许更好。”懿妃说道。
秦莫邪愣了愣,看着懿妃,长叹一声,“懿妃,想不到你……”
“皇后娘娘,莫要担心,只是往后的后宫之中,还有许多的纷争,一切都要皇后娘娘小心了。”懿妃说道,站起身来便告退了。
秦莫邪看着懿妃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许久,也就明白了懿妃为什么会想要这样做了,想到她说的早早入宫,被姚贵妃迫害,后来隐匿起来,最后皈依。
“娘娘,懿妃怎么就想要皈依佛门了,难不成是宫中的生活不好吗。”善善不明白,听到刚刚的对话也是诧异。
秦莫邪摇了摇头,道,“或许,对于她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属了吧。”
她长叹一声,想到从自己刚入宫开始,死去的姚贵妃,背叛自己的李香儿,然后再是失去家人的淑妃,现如今薨了的梦贵妃,又是要离开的懿妃。
后宫之中,到底有多少的纷争,有时候,她也累了。
但是一想到甘将,就是多累,也要再坚持下去了。秦莫邪想到,“走吧,去看看皇上在做什么,把刚蒸好的桂花糕一起带上去。”
秦莫邪同善善说道,装点了一下容颜,看着自己的眉眼如初,却多了几分锋芒,轻轻笑出声来,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不是自己最初想要的改变。但是很快,她又隐匿了笑容,转身离开了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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