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唐煜》第296章 为什么

    “爸？”唐煜听到唐自全的话，才彻底不明白为什么了，他已经可以肯定，宋佳和他父亲此刻都不对劲，就好像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一样。
    可是，他父亲这么多年，极少出门，整日呆在家里。即便后来，他出资修了这家养老院，他父亲也从不出养老院，又怎么会认识宋佳呢？
    “出去吧！”唐自全又对唐煜说了一句，见唐煜仍旧不放心，忽然对他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唐煜神色一震，看着他父亲唇边的那么浅淡笑意，愣愣的反应不过来。记忆里，父亲有多久没有对自己笑过了？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父亲这是在对他笑吗？
    “去吧。”唐自全的笑容淡下去，又便回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他，神色间带上了一丝严肃。
    唐煜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佳一眼，轻轻捏了下宋佳的手，便出去了。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遥遥相望的两人，屋外只有唐煜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多时，也消失不见。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宋佳看着对面的那个苍老到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老人，久久沉默，人后说道：“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老了。”
    唐自全正盯着宋佳的脸看，突然听她说了这么一句，忽然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松散下来了，他释然的笑了笑说：“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我自然是老了。”
    宋佳听了他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遽然一变，冷意浸满眼睛，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凌厉的锋芒：“你还有变老的机会，可是我母亲，她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唐自全慢慢转动轮椅，车轮碾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骨碌碌的声音，宋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实现死死的盯着那个越靠越近的人。
    轮椅在宋佳身前半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唐自全满脸歉意，低着头轻声说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母亲，那晚我醉酒失态，误入了你母亲的房间，以致后来酿成大祸，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宋佳一定等了太多年，她低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头发半白的头顶，胸口深深起伏着。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她曾经冤死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她紧紧咬住嘴唇，几乎是咬出了血色，一字一顿的说：“如果对不起有用，那杀人犯就都可以不用判刑了。”
    低垂着头的唐自全身体颤了颤，却依旧深深埋首，低声说道：“当年的事，全是我的错，是我自己造下的孽，无论你要怎么样，我都认。”
    宋佳不屑的哼了一声，声音冰冷道：“我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唐自全抬头，浑浊的目光落在宋佳那张和她母亲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沉沉道：“你问吧。”
    “当年，明明是你喝醉了酒，主动去了我母亲的卧室，明明是我母亲错把你当成了我父亲，为什么早上我父亲回来，”宋佳说到这里，声音略微哽咽了一下，又继续道：“为什么我父亲抓到你，问你的时候，你跪在地上，说是我母亲主动的？”
    宋佳眼睛变得通红，声音几如泣血，一字一句沉沉道：“你那么说，我母亲百口莫辩，父亲当时怒气当头，竟然信以为真，而你，却在事后一走了之，留我母亲一个人面对父亲因为错怪而怨恨的怒火，后来我父母离婚，母亲郁结于心，整日沉默寡欢，最后自杀而死！”
    “为什么？！”宋佳微微弯腰低头，冰冷的视线刺向脸色变得灰败惶恐的唐自全，“你以为你现在做出这幅知错汇改的样子我就不会恨你了吗？你造下的孽就可以恕罪了吗？明明是你的错，明明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错误全部退到我母亲身上？你告诉我，为什么？！”
    唐自全的身体后仰，被宋佳逼得靠在轮椅的靠背上，面对此刻愤怒质问他的宋佳，他无言以对，神色愧痛而悔恨，两行浑浊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
    宋佳直起身体，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清晰的血色出现在嘴唇上，她轻轻闭了闭眼睛，再次追问道：“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将所有的过错退到我母亲身上？”
    唐自全的身体微微颤抖，好在他事坐在轮椅上，如果事站着，估计已经坐倒在地上了。他再次垂头，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当时，你父亲突然将我从床上扔到地上，我犹自睡的昏沉，还没有完全清醒过......”
    “住口！”宋佳牙关紧咬，似乎并不愿听他说这些，低喝道：“其他的我不想听，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唐自全顿了顿，缓缓说道：“当时的我鬼迷心窍，突然身陷那样的情况，内心十分害怕，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妻子，我很爱我的妻子，所以我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推脱。我拼命的醉眠我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另一方面，事实就绝望的摆在眼前，我不知道该如何推脱，但我又不敢承担下来，所以，所以我才会口不择言，才会......”
    “才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母亲是吗？哪怕我母亲也是受害者，但你却在我父亲面前编造子虚乌有的谎言，说我母亲故意勾引你，她没反抗就是最好的证明是不是！？”
    宋佳越说越愤怒，眼眶通红，愤怒到几乎能喷出火来：“我父亲原本是有急事要离开的，可是，他却因为忘了东西，才临时去而复返，正好看到了那一幕，而你当时的说法，和我父亲没有预料的回来恰好印证在一起，所以他当时才会对你的鬼话深信不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唐自全满脸痛苦，愧疚，悔恨，自责，无奈各种情绪出现在他脸上，他喃喃的说：”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责当中，你父亲后来过来找过我，那时候，我就向他坦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