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这么大的利好消息,投资者会追捧本来是在计划之中的事,所以股票突然放量在今天也不算是异常,只是后来我才发现,流入远成股票上的资金全都是大笔买进,不像是散户投资方式,而且可以说...。”
夏静初说到这里意犹未尽的停顿下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到了现在不要给我吞吞吐吐。”方德隆又在夏静初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指着门口愤怒的说。“现在召开的是股东大会,如果让里面的人知道这个消息,远成就毁了,而且还是毁在你夏静初的手上!”
“可以说流入远成股票上的资金都是同一个人所为,因为我反向追查资金来源,发现远成今天股价之所以大幅拉升,并不是投资者交易活跃,而是在开盘之前的集权竞价时,就被大量收购...对方好像知道今天我们会公布利好消息。”夏静初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很小的回答。
“别吃进多少?”
“数量不大,2%,但是如果对方继续这样投入资金收购,按照远成目前的情况,股市反应一片大好,相信还有很多投资者会放出手中的股票,从对方收购的方式和手法来看,资金是相当充裕的,基本没有考虑股价拉升后成本问题。”
方德隆深吸一口气,合着眼睛揉了揉额头后低沉的说。
“把集团的预备金都给我放进去,绝对不能让对方这样收购。”
“预备...预备金我已经投入进去了,本来以为可以阻止,至少能缓解一下股市上的压力,但是对方的资金相当雄厚,好像是故意在拉升远成的价位,预备金投入后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相反,我们在高位再买进自己的股票,成本增加了4%...。”
方德隆重重一拳打在桌上,无力的叹了口气。
“出去...!”
夏紧初大气不敢出的逃离了方德隆的办公室,可能是太气愤,胸口开始剧烈的疼痛,方德隆用抖动的手从抽屉里拿出药,一点力气都没有,药瓶掉落在地上。
方德隆想弯下腰,可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已经反复尝试了好几次,任然是失败。
呼吸越来越沉重,捂着胸口的手在不停的抖动,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喘息中就连视线也变的不清楚起来。
在商界叱咤风云三十多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凭一己之力建立的YC集团俨然是屹立不倒的商业帝国,这些成就都属于他,想到这些就连方德隆自己有时也会暗自心悦诚服,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方德隆坚信自己是强者,任何人都无法将其击倒的强者。
只是...
现在方德隆已经不再这样想,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现在面对的敌人,或许远比他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大,在这个敌人的面前他所有的抗争和反击都是那样的无力和徒劳。
流失的岁月和不经意间消损的时间,总是可以在无声无息中盘剥人的意志以及身体,等你发现的时候,才发现剩下的只有苍老的迟暮和无奈的叹息。
即便是像方德隆这样永远也不会服输的人,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是真的老了,在时间这个敌人面前,他终于不得已的低下头,虽然依旧是那样的不甘心和无惧,但事实却让他对此更多的是一种对结果的茫然和无助。
药瓶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拿到,胸口的疼痛在不断的加剧,方德隆已经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去忍受,他可以按动身旁的按钮,一直守在门外的护士会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帮助他渡过眼前的困境,可他不想承受失败,即便是在死神的面前,他想表现的依旧是骄傲和万能。
他更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他害怕这些,就想人害怕死亡一样,只不过方德隆更害怕的是被人轻视和遗忘。
这一步如今变的那样的遥远和艰难,方德隆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终于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冰冷的手心似乎可以感觉到生命正在从他身体中消散,伸出的手吃力的向前移动着,离药瓶越来越近,抽搐扭曲的脸上充斥的任然是高傲的无畏。
方德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秦逸杰站在自己的面前,表情中透着一丝哀伤。
从来没有想过会看见如此衰弱的方德隆,曾经想过无数个站在方德隆面前的版本,但这样的却一次都没有。
处心积虑的敌人和近在咫尺却相互谋算的父子。
到现在秦逸杰都很难去适应他和方德隆之间的关系,蹲下身体把方德隆搀扶回沙发上,捡起地上的药瓶,和清水一起送到方德隆的手中,这是他这辈子尽的第一次孝道,面对的居然是方德隆。
药物的作用让方德隆逐渐平静和缓和过来,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
“有人今天突然开始对YC集团大肆收购!”
“今天...?!吃进了多少?投入了多少资金?”秦逸杰终于明白会议室里方德隆如此震惊的表情。
“数量倒是不大,初步估计应该有2%左右,不过财务部那边统计的数据显示,流入的资金相当雄厚,而且是在集权竞价开始的时候大量买入,对方是知道我今天会公布融资成功的事,按照目前这个势头,对方没有收手的迹象!”方德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回答。
秦逸杰解开西服的纽扣坐到方德隆身边面色严肃的说。
“今天远成的股价是涨停,而现在的股东大会所达成的议题都是正面的利好消息,相信YC集团的股价在未来一段时间都会持续涨停,并且创出新的历史价位记录,对方如果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收购,资金成本无疑会加大,一般人是承受不起的。”
“一般人当然不会选在远成现在复兴的时候来叫板...。”
“这样说,您是认为对方应该是坐在会议室里的顾连城和越红露其中的一个?”
“顾连城...不像!他现在去增持远成股权,完全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只顺水推舟给了他10%的股权,如果是顾连城,想要在董事局以及股东面前有所作为的话,他要吃进41%的远成股权,至于资金方面我不怀疑顾连城的实力,但是以他的性格,现在才这样做未免太晚了点!”
“越红露?!”
方德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睁开眼目光严峻的说。
“也只有她了...我好想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是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
“错误?!”秦逸杰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现在的局势还是相当明朗,顾连城和越红露都没有什么动作,至少现在上风和主动权都在我们这边,我倒是没有看出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方德隆拿出一支烟放在嘴角,拨弄着手中的打火机深思熟虑的说。
“看不见就是我们的错误,越红露策划这个计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三十年!她想回来报仇,同时也想让顾连城偿还欠她的一切,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计划出现瑕疵,我还是太轻敌了,或者说越红露这些年的心计又精进了!”
秦逸杰想着方德隆所说的瑕疵,忽然抬起头紧张的说。
“丰无用?!”
方德隆点燃嘴角的烟点了点头,表情凝重的对秦逸杰说。
“对!就是丰无用!今天的股东大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越红露之前没有出现,而是安排丰无用出席,我原想丰无用这个人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才对,不过看现在他和你两次直接的较量,就不难发现,丰无用其实也不过如此,甚至平庸的和方志文不相上下,而越红露居然把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实力的人安排到今天的会议上,要么就是越红露失策,要么就是她故意这样做...。”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越红露让丰无用出席会议,唯一的作用就是削弱我们的戒备...。”秦逸杰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说起来之前丰无用的借款协议和后面试图用九天超过半数股权控制九天的这两件事都是越红露的安排?”
“应该是这样的,越红露其实早就知道这两件事的结果,她是有意要让丰无用失败...越红露用丰无用制造一个通道,一个让我们认为安全,可以放心大胆前行的通道...麻烦的是,我们都上当了!”
顾连城和方德隆为什么会对越红露如此的忌惮,秦逸杰似乎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找不到答案,不过现在,他再也不会认为越红露仅仅是活在传闻当中的女人,试想一个曾经可以一手遮天,建立庞大贩D网络的女人,就连秦霄汉和顾连城这样级数的人物都心甘情愿追随左右。
而且按照方德隆的想法,一个筹划几十年的计划,越红露又怎么可能让丰无用接二连三的失策,在今天如此重要的会议上节节败退,秦逸杰深吸一口气,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能想到的,越红露早就想到了。
现在秦逸杰的脑子里回想着唐园见到秋耀扬的那一幕,之前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现在把所有的事连在一起看,秦逸杰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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