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良在感谢完古方的接待后,站起身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转过头,拿出手机翻看一张他扫描到里面的照片,那是孤儿院的时候,他和秦逸杰的合影,很小的时候,秦逸杰和他当时还被江院长抱在怀中的照片,笑嘻嘻的对古方说。
“大爷,越红露和秦霄汉生的孩子,你应该看见过吧,您看是不是这个?”
古方接过何光良手中的手机,刚看了一眼就笑起来,摇着头说。
“不是!绝对不是,露露生孩子的时候我去看过,而且那孩子我也抱过,但肯定不是你说的这个。”
“...您老再看仔细点,会不会是因为时间太久...你记不太清楚了?”
“就算记不起清楚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再老,男女我还是能分的吧,你给我看的这孩子是男的,当然不是露露的孩子!”
何光良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古方,吃惊的问。
“您...您的意思是说...越红露和秦霄汉的孩子是...是女孩?”
古方很意外的看着何光良,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不解的反问。
“当然是女孩,我亲手抱过的,不可能会记错...怎么?你认为露露和秦霄汉的孩子是男孩?”
......
何光良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离开古方老人的家,最后古方还给他说了什么,何光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过,现在他的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既然越红露和秦霄汉生的是女儿,为什么这个人物从来都没有在整件事中出现过。
这个女儿又会是谁?
越红露用一个丰无用的名字在掩饰的真正真相,并不是顾永柏,而是这个女儿。
很明显越红露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何光良忽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是他和秦逸杰想的那样简单,原以为已经解决事情的本质和真相,但现在,何光良敏锐的察觉到,整件事还有更大更深的秘密。
何光良在车上想了很久后,决定去一趟越红露当年生孩子的医院,他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医院的档案之中,何光良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故事的最后一块拼图。
但医院的答复让何光良尤为的失望,三十年前并没有健全的电脑档位记录,所有的资料都是以纸媒的形式记载,但是追溯到越红露生孩子的日期,何光良却发现当时的档位不翼而飞,医院的解释是超过了收录的年限,而且其中还发生过一次盗窃案,但并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何光良把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很快就得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有人想要毁灭掉有关的证据,而矛头指向的正是越红露。
唯一的好消息是何光良找到了当年负责妇产科的主任,现在已经退休的医院院长,何光良抱着侥幸的心态再次敲开了这位叫王秀英老院长的家,在简单说明来意后,王院长热情的接待了他。
时隔多年其实何光良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循例拿出越红露的照片,让王院长辨认。
“这个...这个女人...我好想有点印象!”王院长扶着鼻梁上的老花镜努力的回想。“对!我记起来了,我认识她,她的手术是我做的!”
何光良一愣,有些兴奋的往王院长身边靠了靠,急切的问。
“您老当年给她做过手术!您...您怎么还能记得她?”
对于一个负责妇产科几十年的老医生来说,从她手中经过的待产女人多不胜数,何光良看王院长居然还对越红露如此记忆犹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郑重的询问。
“当然记得!因为她来医院的时候,找我做的手术不是生育孩子,而是...想让我帮她把孩子拿掉!”王院长很肯定的点点头。“当时我看她的样子,都快要临产了,她却不想要孩子,我当然不能这样做,还安慰和劝解过她,记得当时她身边没有人陪同,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是什么样的事,她即便不说,我心里也能猜到,可能是看她可怜,所以对她的印象特别的深,后来还是我给她做的破腹产手术...是个女婴!本来还想等她精神好一点再去找她聊聊天,开导开导她,可谁知,等我再去她病房的时候,她已经提前出院了,从此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她去医院是为了不要孩子?!”何光良皱了皱眉头,再想想似乎也说的过去,如果这个女婴是越红露和秦霄汉的孩子,以越红露对秦霄汉的感情,她的确没必要留下这孩子,只是为什么越红露非要等到快临床才做出这个决定,何光良还没有想明白。
如果这个女婴还活着,到现在应该和秦逸杰还有自己年龄差不多才对,何光良怀着好奇心,想了想忽然拿出两张照片送到王院长面前。
“您看看这两张照片,您当年负责破腹产生下来的女婴,是其中的一个吗?”
王院长笑喝喝的摘下老花镜,并没有去接照片,轻声的说。
“你这个小伙子,我这几十年从我手上出生的孩子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还记得,何况那是婴儿,过了这么多年,我又怎么认得出来。”
何光良想想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很遗憾的收起照片,忽然王院长好像想起了什么,比划着手指想了想说。
“样子我是肯定记不起来了,不过...不过因为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深刻,所以她上手术台的时候我也特别留意她,记得...我记得那个女婴的手臂...对!是手臂!是左手手臂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何光良猛然抬起头,蠕动着喉结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左手臂问。
“您说的是不是这个位置有暗红色的胎记?!”
“...”王院长反复斟酌半天后,肯定的点点头。“对!就是这个位置!”
何光良茫然和慌乱的愣在椅子上,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透着一丝溢于言表的震惊。
在他认识的人中,刚好有一个符合这个特征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秦逸杰同样也认识!
如果她就是越红露和秦霄汉的女儿...何光良终于找到了真相最后一块拼图,只不过这个事实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回到车上何光良发动引擎,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秦逸杰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的情况,在这张精心编织的网中,秦逸杰一直都是粘连在上面的猎物。
何光良现在终于明白秦逸杰存在的真正原因,不是要他去完成什么,秦逸杰在这张网中唯一的作用就是去吸引更多的猎物,说到底,秦逸杰只不过是一个诱饵。
真正的答案其实一直就在自己和秦逸杰的身边,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何光良倒吸一口冷气,到底是自己和秦逸杰太大意,还是这个身边的女人的表演太完美,甚至一点破绽都没有。
这是一个陷阱,秦逸杰从来都没有走出去过,何光良想到这里,连忙拨通了秦逸杰的电话,提示音是关机,何光良才想起今天是股东大会。
联想到所有的事,何光良突然有些为秦逸杰担心,本来今天是秦逸杰等待已久收获结果的日子。
只不过!
秦逸杰并不是收割者,而是等待被收割的对象。
电话转到语音留言信箱,何光良一边开车一边焦急的说。
“逸杰!越红露...。”
“碰!”
一辆大卡车把何光良的车撞翻在地,身上的保险带将何光良倒挂在车椅上,等到何光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完全无法动弹,轻微的动了一下,体内有剧烈的疼痛,慢慢的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整件衣服完全被鲜血浸透。
明晃晃的东西在他的眼前闪动,何光良吃力的睁开眼睛,他看见车外不远的地方有一张笑脸正看着自己,从头顶流下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何光良却认得晃眼的东西。
是一条在阳光下格外明亮的金项链!
何光良喘着气,艰难的转过头,蠕动着嘴角想要说什么,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孙凡慢慢蹲了下来,何光良已经摔坏的手机现在被他拿在手里,看了看笑着淡淡的说。
“我记得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人太聪明不是件好事,而且,知道的太多同样也不是件好事!”
何光良的目光离开孙凡的脸,看着他身后那辆黑色的车,车窗闭合着,不过一个女人脸颊的轮廓印在上面,她应该正看着自己,何光良咬了咬牙,断断续续的说。
“告诉她...要想人不知...秦...逸杰会...会知道...一切真...真相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相信他会知道,只是绝对不会是由你告诉他...。”
孙凡漫不经心的点燃一支烟,面无表情的凝视奄奄一息的何光良片刻后,支撑起肥胖吃力的身体,缓缓向停在远处那辆黑色的车走去。
何光良眨动着眼睛,现在他的手基本动不了,只看见孙凡在对车里的女人说着什么,不过一句他也听不见,当车窗打开的时候,何光良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庆幸而得意的笑了笑,自己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然后他看见女人微微点了点头,何光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孙凡走过来之前,何光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孙凡看不见的地上,写下一个字。
“冤有头债有主,千万不要怪我,是你知道的太多,别人想要你给的命!”
孙凡在吸完最后一口烟后,转身上车和女人一起离开,何光良淡淡的笑了笑,目光落在孙凡留下没有熄灭的烟蒂上,从损坏的油箱中流出的汽油正慢慢在地上延伸蔓延,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蛇,距离烟蒂越来越近,当何光良最后闭上眼睛的那刻,他看见了瞬间迸发的烈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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