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荣负手在身后在客厅里踱着步,对于他而言在自己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只能靠向徐枫,可问题是怎么靠上去,自己在徐枫心目中未必值钱啊!别看自己好像有点势力,可在徐枫眼里未必就看得上!对于徐枫这样年轻有权有势还有钱的人,自己最怕就是这种人,做敌人那是可悲,做朋友那是自卑。
黄夫人看着自己男人如此表情就知道自家这位有了想法,而且还是预想中的那般,因为这才是最符合自己利益也是最有利的选择。她上前说道:“我们毕竟都是国人,将来这里必然会回到国家统治,现在如果不搭上这条船,将来就是想也没这个资格了!徐枫毕竟只有二十四,少帅已经三十多了,足足年长了十多岁,这是巨大的差距!”
黄荣也是知道点内幕的,好像现在少帅成熟,有年龄优势,可大帅如今春秋鼎盛,在做个十几年的根本没有问题,到那时候徐枫多少岁,少帅多少岁?这完全是可以看到。奉系内乱?要是内乱现在才是最佳的时机,可现在奉系根本就没有内乱,至少没有那么明显,这说明老一辈与少壮派矛盾根本就没有爆发,或者说已经解决。自己夫人提醒的是,这是个巨大的优势,徐枫优势太大了,可少帅优势不是没有,有大帅这个老爹就是最大的优势,将来谁能说的准呢?毕竟这么大的家业交给外人?
黄夫人看到自己男人没有下定决心,她立马知道自己男人又开始多想了,这岁数大了反而没有当初那么果断,果然是越老越怕死。她有点发急说道:“黄荣,你还有没有脑子,现在谁在沪市当家?谁把你弄成如今的模样?还有什么考虑的?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都不懂?少帅需要你?就是需要你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那是杯水车薪,徐枫现在随时可以置于你死地,现在为什么不动手?那说明你还有价值,他还是在等你,如果他没了耐性,整个沪市有的人可以为他处理事情,你不是不可替代,到那时候你想哭都没地方哭,想死都别舒服的的死!难道你想我守寡,给你收尸吗?嗯?!你倒是说个话啊!”
黄荣被自己夫人这般训斥反而下定了决心,他没有恼羞成怒,他有点惭愧看了一眼自己夫人,他说道:“不错,我倒是迷障了,反而你这个妇道人家看得透彻,我现在就去,马上去!今天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必须把这件事办圆满了,也让道上那些人看看,我黄荣倒不了!我还是我,我依旧是沪市的黄荣,青帮依旧我说的算!”
徐枫看着眼前的黄荣,他倒是没有想到黄荣会这个时候过来,他原本以为这黄荣至少还要被狠狠敲打个一次,才会知道他的生死掌握在我徐某人的手里。看来黄荣身边也有脑子清楚的人,他是在办公室里接见他的。主要是秘书徐晓武让他进来后,徐枫就没理睬他,仿佛不知道他进来,仿佛处理公务批阅文件才是头等大事。
黄荣不敢有什么不满,至少不敢表现出来,一丝一毫也不敢,他知道这徐枫如此对待自己,那肯定是在敲打自己,这让黄荣心底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夫人猜对了,自己还真有希望,这徐枫还真能看重自己在沪市的地下势力。哪怕有了这个觉悟,可是真的如此站着、如此面对徐枫沉默的压力,那还真的不好受,至少脸上的汗珠子没停过,他也不敢掏出丝巾手帕擦拭,只能偷偷小心用着丝绸袖口擦拭。他还不时瞄着徐枫,看看徐枫如何?可依旧是埋头批阅文件,只有翻开文件的声音,以及批示钢笔写字声音。
徐枫停下了,黄荣看到徐枫手里的钢笔停下写字,看到徐枫动动钢笔,他知道肯定是没墨水了,这洋玩意自己还是知道点的。黄荣看到写字桌上还有笔砚,他立刻二话不说就上前,拿起磨墨的墨条动作熟练磨墨。徐枫一看扫了黄荣一眼,黄荣要不是手里有墨条恐怕要低头哈腰了,脸上那堆出来的笑容让肥脸的黄荣看上去有点像弥陀一般。可徐枫知道这家伙现在似乎像那么一回事,可实际上心狠手辣不足以形容黄荣。
徐枫倒是低沉说道:“快点,我要批阅!”
“哎,是,是!”黄荣大喜之下立刻加快磨墨速度,对于黄荣而言这个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机会,就是如同瞌睡给枕头一般,运道啊!徐枫看着黄荣的研墨动作就知道这黄荣还真有点水平,看来外界说他读书写字像个文化人似乎没说错。
墨好了,徐枫拿着毛笔直接沾了沾墨开始批阅,黄荣可不敢继续站在这里,这里文件可都是机密,万一泄露什么的,可不是第一个找上自己?何况自己也不能不识数啊!要上道!黄荣立马重新回到自己原先站着地方,依旧肃立恭恭敬敬站着。这个时候心情和之前完全不能比了,这腿似乎也不酸了,这汗珠子似乎也没了!浑身似乎轻松许多。
当黄荣再次感觉到腿肚子酸的在打颤的时候,他都无奈以及苦涩,这是多久没如此被人对待了?可自己又能如何?自己的生死就掌握在此人手里,自己这点算什么,比起身家性命而言,如果能圆满解决此事,那自己就是承受百倍屈辱也值得。
徐枫放下了手中毛笔,他搁在笔架上。他抬头看了看黄荣,他仿佛才想起来说道:“哦,黄荣啊,你来我这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有空,给你三分钟时间。”
黄荣一听立刻赶紧没有废话,直接说出来。徐枫听着黄荣的效忠话,听着黄荣孝敬的数量,看着黄荣那惶恐而又镇定这种复杂矛盾的表情,徐枫面无表情听着。黄荣根本看不出徐枫的喜怒,这让黄荣更加畏惧,他更加不敢小瞧徐枫,他有了明悟,这徐枫真的不是纨绔子弟,他和卢永少帅这些人真的不同,真的不同啊!当该说的都说了之后,黄荣就闭嘴了。
徐枫看到黄荣不说话了,他看了看手表,他这才神态平静说道:“不错,没超过三分钟,听了你说的这些,我只是听到了不少的废话以及引诱本司令犯罪的话语,难道本司令就是如此贪婪?如此看重你黄荣手里的金钱?别和我解释,再多一句废话,我立马毙了你!”
依旧那么平静,依旧没有丝毫波动,但言辞里的杀气怎么也掩盖不住,这让黄荣不知道该如何,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生死的滋味让黄荣略显茫然。看着如同弱鸡一般的黄荣,徐枫略显不屑说道:“我想知道高卢租界那里的一举一动,也想知道公共租界的一举一动,你说我该怎么办?别忙着对我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听人说,喜欢看人实际行动,知道吗?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忠诚也需要行动来保证,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会安排人与你商谈,总之一句话告诫你,路是自己走的,既然走上了那就别回头,否则随时会横死街头!”
黄荣都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的,是秘书徐晓武领着他离开的。黄荣离开办公室后,他立刻询问徐晓武说道:“徐秘书,徐副官,这带我去哪儿啊?!”
徐晓武冷着脸冷冷说道:“闭嘴!到了你自会知道,现在跟我走!”
黄荣只能应一声:“哎!”他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在租界里或许还是大爷,在这里自己就是连打杂的都不如,至少自己现在如此,黄荣想到今后自己再来这里决不能和现在一样,至少自己要有点地位有点尊严来这里,自己必须要成为徐枫不可或缺的力量。
黄荣只是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他看到办公室挂牌上面写的是参谋二处。跟着徐晓武进去后,他看到徐晓武与里面的军官互相打着招呼,彼此之间非常熟悉,那种熟悉很像朋友,不是那种客套的熟悉,徐晓武指着黄荣说道:“老戴,人我给你带来了,司令只是说他只看结果,一切都由你做主!没什么事情我走了,司令那边不少事情呢,少了我可不行!”
徐晓武自然被送离,黄荣看到这姓戴的军官送徐晓武出门后,他返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他看着不断跟着自己的黄荣,有点弯着腰的黄荣。戴农,主管情报的司令部参谋处长。他冷峻着脸,打量了黄荣许久之后,他这才露出了笑容。他淡淡说道:“黄老板,好久不见!”
黄荣听了立马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看着戴农,他似乎有点认识,似乎什么地方听到这个名字,可为什么自己就想不起来了呢?到底哪里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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