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瑶一起在大街上走了许久,二人始终都默不作声。唐瑶低着头眼圈微红,心中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再抬起头,萧辰已经带着她来到一家服装店前,咧嘴笑道:“走吧,我给你挑两身衣服。你穿着这样,我实在是看不习惯。”
唐瑶现在穿的红色汉服其实并不难看,而且很符合她的气质。但看着汉服背后聚海潮三个小字,萧辰心中总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萧辰……”唐瑶愣愣看着萧辰,终于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水,扑到萧辰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我不该去那种地方……”
“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言之隐。这些日子我不在,让你们受苦了。”看着唐瑶这番模样,萧辰就感到阵阵心疼。他知道唐瑶是个多么看重自己清白的人,如果不是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她绝不会投身那种灯红酒绿之地。
“对不起……我没有看好集团,辜负了您的信任……”唐瑶浑身颤抖不已,哭的泣不成声,“我们破产了……”
“没关系,你不是还在吗。”萧辰淡笑着柔声宽慰道,“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啊。只要你们还在,大不了我们重头再来就是了。”
给唐瑶买了几身衣服,让她直接丢掉了聚海潮的红色汉服。萧辰坐在商场门口抽着烟,眯着眼睛问道:“小瑶,你知不知道其他人都去了哪里?像我父亲、妹妹,还有段晴姐、柳欣她们,还和你有联系吗?”
“当初公司破产之后,我就被那些东洋人强行带到了聚海潮,说是要我卖身还债,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让段晴姐和柳欣各自回去避祸,所以不知道她们的下落。”唐瑶低着头愧疚道,“您父亲和妹妹好像把南梧别墅区的房子卖了填补公司的账目,搬回了老房子那边住……对不起,萧总,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们……”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萧辰重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唐瑶的肩膀。这种事情,本来不应该由唐瑶这个小姑娘来承受,但她却将一切后果负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即,萧辰带着唐瑶拦了出租车,一路直奔老房子那边而去。
看着周围熟悉而破败的小区,萧辰就感到阵阵感慨万千。
想当初自己从血狼部队返还平江,年少轻狂,单凭自己的一双拳脚闯荡,拼得了自己的江山,成立了雄踞平江的萧氏集团,也算是英雄年少。
但现如今,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就像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年少轻狂的棱角也被打磨得差不多全部失去了锋利。萧氏集团土崩瓦解,原本平江的八大士族也无一幸免。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像一场梦一样。
“你在楼下等等我。”萧辰让唐瑶在楼下等候,自己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轻轻敲了敲门。
“来了。”屋中传来了父亲那略显疲惫的声音,随即陈旧的木门被从里面拉开。但在看到父亲萧国栋的面容之际,萧辰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原本不过五十多岁的父亲,此时却仿佛年过古稀,几乎苍老的不成样子。鬓角间几乎只剩下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如刀子刻下一般难以磨灭。和上次见面时相比,父亲看起来至少苍老了十几岁。
“小辰回来了?!还没吃饭吧?爸去给你下碗面……诶诶诶,臭小子,你哭什么啊。”萧国栋重重拍了拍萧辰的肩膀,笑道:“看着都像个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真不嫌害臊。”
“爸,儿子不孝……”萧辰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紧紧攥着拳头,声泪俱下道,“儿子无能,连累您跟我们一起受苦……”
“小辰?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萧国栋急忙弯下腰去搀扶萧辰,满脸洒脱道,“我们之前不是也住在这里嘛,有什么受不受苦的?小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还年轻,爸相信你,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
萧辰这才勉强止住了泪水,勉强挤出个笑容:“爸,妹妹呢?”
“馨儿出去上班了。”萧国栋眼里明显露出几分黯淡之色,“你的公司破产之后,我们就卖掉了当初小华送给咱们的那栋别墅。本来靠我的这点退休金也足以养活我们,可馨儿非坚持说要出去赚钱帮你还债,我实在拗不过他……哎,都怪我这把老骨头太废物,连点水泥都扛不动,不然的话,怎么会让馨儿一个孩子出去受苦啊……”
萧辰鼻尖一酸,差点又掉下眼泪来。这个傻丫头,这次萧氏集团破产,至少欠下了几十个亿的外债,凭她一个初入社会的小女孩,能填补多少窟窿啊?
“爸,您先歇着,我这就去把馨儿找回来。”萧辰眼里露出几分坚定之色,咬着牙道:“儿子回来了,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让您和馨儿受苦!”
萧国栋也感动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在家做好菜,等你们回来吃饭!”
当即,萧辰大步流星下了楼,“走,咱们去找馨儿。”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直奔父亲所说的工地而去。
工地距离家并不算远。烈日之下,哪怕隔着车窗,萧辰也可以看到,在一群壮汉之中明显显得格外瘦小羸弱的馨儿,正咬着牙吃力地将一袋水泥装到车上,又推着车走到阳光最毒的地方。
萧馨那白嫩的皮肤,此时已经晒得通红。萧辰比谁都清楚,小时候天天跑到外面玩,自己只不过晒的像黑煤球一样,馨儿回家后却总要哭着被父亲抹药。这个丫头从来不会被晒黑,只会被晒伤,伤得浑身针扎一样的疼。
萧辰急忙下了车,大步冲进工地。然而,不等他接近,便有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壮汉先一步到萧馨面前,揪着她耳朵骂骂咧咧道:“死丫头,没吃饭啊?今天不把活干完,就别想老子给你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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