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和美少女幽灵合体变成英雄这件事》第十三话 米优蕾的梦想

    心力交瘁的雷回到城堡，他站在房门前，犹豫着是否要敲响那木门。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没有换来任何回应，雷抿了下嘴巴，推门而入。
    梦想的女神，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像，维持着迷人的笑容静静坐在只属于她的宝座上。
    “米优蕾，我回来啦……”雷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笑容对女神打招呼。
    同样地，没能换来任何回应。
    雷夺走的是李天翔的躯体，以物换物的公平原则，自然只能换来一副没有灵魂的空壳。
    至少加兰德·鲁卡是这么说的。
    只有身体……能叫米优蕾吗？
    雷用力摇头，试图甩掉这种恐怖的想法。
    不管是不是躯体，米优蕾就是米优蕾，至少是她的一部分，只要等把因格里斯的灵魂也夺来，米优蕾就能实现完全复活了！
    话虽如此，米优蕾的灵魂现在在加兰德·鲁卡手里，自己除了相信他的话外也别无选择了。
    只是，与伊恩的那番对话至今仍在雷脑海中回响。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雷坐在米优蕾面前，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她的脸颊。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般，雷的眼前浮现出二人曾经的记忆——
    那是个浪漫的夜晚，二人再一次来到那充满甜蜜回忆的山腰观景台。
    “要是没有这种比赛该多好……”米优蕾的语气忽然变得忧伤起来。
    随着一阵冷风突然刮过，雷脱下外套披在米优蕾身上：“【英雄编年史】吗？我倒是挺感谢它的，要是没有这场比赛，我也许永远不会和你相遇。”
    “但它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
    “武器的用法取决于主人，对我来说，现在它是用来守护你的力量。”雷将米优蕾拥入怀中，温柔地说道，“不管来多少敌人，我都会把他们全部打倒。”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行呢？”
    “哎？”
    “雷你打倒多少人，那就等于毁了多少人的梦想和人生，我们的幸福要建立在鲜血汇集的河流和尸体一样的山堆上吗？”
    “这个……”雷一时语塞，“那也不能被动挨打吧？”
    “抱歉。”米优蕾无奈地笑道，“我太伪善了。”
    “没有没有。”雷连忙挥手，“米优蕾就是这么温柔的，而且你说得对，本来战斗就是这么回事，胜者得到一切，败者失去所有。”
    “所以总有一天，雷也会失去我……”
    “……！”雷心头一紧。
    “如果……”
    “别说了！”雷大喊，“我是不会让你……”
    “请让我说完！”
    米优蕾难得霸气了一回，把雷震住了。
    “如果雷为了保护或拯救我而选择杀人，我理解你，但也希望你能明白，真正该做的事是什么。”
    “该做的事……？”
    “战斗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保护梦想的同时就意味摧毁梦想，到最后，人可能会迷失自我，陷入名为‘保护’实则‘杀戮’的诅咒里。今天为了保护谁而选择杀掉谁，那明天呢？后天呢？如果人生只剩下鲜血，有着再崇高的目标又怎么样呢？”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回答我，雷……这样的人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
    “我希望得到的是幸福，是能和雷在一起，而不是带着一身罪恶苟活在这世界上，那样不叫幸福，而是折磨。”
    雷无言以对。
    “抱歉……”米优蕾意识到了自己的言重，内疚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递向雷。
    “这是？”心情沉重的雷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流星吊坠反射的光芒倒映在少年的瞳孔里。
    “那个……喜欢吗？”由于雷半天都没回应，看不见事物的米优蕾惴惴不安地问道。
    “喜，喜欢！”雷激动地答道，先前因问答而累积的忧郁被那光芒一扫而空，“超喜欢的！谢谢你！”
    “嘻嘻，那就好~”
    “不过又是谈话又是送礼物的，你今晚是怎么了？”
    “这个嘛。”米优蕾羞涩地低下头，“可能想得有点远了吧，我在想关于未来的事。”
    “未来？”
    “为了尽量减少有像我们这种经历的孩子，我想建立一座孤儿院，与你一起……”
    “……哎？”
    “太……勉强了吗？”米优蕾的情绪急转直下。
    “不不不，只是我在想……”
    “嗯？”
    “这算是……求婚？”
    本来雷只是想吐槽寻开心，然而米优蕾没半点回应，直到雷注意到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一刻，雷觉得自己真是挫爆了。
    “真是输给你了。”雷一把将米优蕾拥入怀中，含情脉脉地说道：“我的戒指钱才存到一半呢。”
    “有你在就够了。”米优蕾幸福地依偎在少年胸前。
    就在雷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洁净光滑的皮肤时，那满是尘土的手臂僵住了。
    这沾满了无数鲜血，象征着背叛甚至杀手的罪恶之手，有资格触碰那完美的女神吗？
    曾经做过无数次的亲密举动，看似平淡无奇的抚摸，都令雷充满了罪恶感与自我怀疑，觉得这是在侮辱米优蕾。
    “真是……输给你了……”
    雷收回手，在微笑的米优蕾面前低下头颅，身体微微发颤。
    明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米优蕾，却总能看穿自己的心思，甚至是未来。
    这是她的能力？还是魅力？
    雷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她不被世俗所困，不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所以反而能看见更多事吧。
    正因米优蕾就是如此独一无二，雷才更想拯救并守护这挚爱。
    “我爱你……米优蕾……”寂静的房间内，响起雷的轻声告白。
    新的敲门声在告白声后接踵而至，加兰德·鲁卡进入房内。“雷诺·因格里斯的灵魂呢？”加兰德·鲁卡质问道。
    “来的是伊恩，他要我把李天翔的肉体还回去。”
    “哦？那你会还吗？”
    “……”
    “我想你应该清楚，你的梦想成败不过是我弹指一挥间的事，你不会辜负我，不，米优蕾的期待和梦想，对吧？”加兰德·鲁卡傲慢地问道。
    “我知道……”雷低声下气地答道。
    “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回应。”加兰德·鲁卡冷笑，“不过那边老是这么骚扰也不是办法，你去把林美雅抓来吧。”
    “为什么？”
    “因为她是雷诺·因格里斯现在唯一的弱点啊，亏你和他们待了这么久，现在还不明白？”加兰德·鲁卡来到雷身后，“孩子，正面冲突永远是最愚蠢的手段，高明的人靠头脑而非蛮力实现计划。”
    “林美雅不会出来的，我跟她的关系说不上多深。”
    “你不是有王牌吗？”
    “王牌？”雷不解。
    “就说要交易李天翔的肉体，让她一个人来。”
    “林美雅没那么单纯，雷诺·因格里斯也会跟来的。”
    “就是要这样。”加兰德·鲁卡将手放在雷肩上，“区区两个实验素材居然敢反抗身为造物主的我，必须给他们点教训才行。到时我们把他们两个一网打尽，除掉那个碍事的女人，只留下雷诺·因格里斯的灵魂。”
    “你要我……杀了林美雅？”
    “不然呢？”
    刚杀了李天翔，下一个又是林美雅。
    “这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梦想是宏大而遥远的，孩子。”加兰德·鲁卡感叹道，“罗马非一日建成，我们的征程也一样，今后的战斗多着呢。”
    “你明明说过只要我帮你把李天翔的肉体和因格里斯灵魂……”
    “问题是在那之后呢？”加兰德·鲁卡强行打断了雷，“你不会真以为之后就一帆风顺了吧？维斯登集团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让你待在这乌托邦养老？不把整个集团全部歼灭，你哪有什么和平余生可言？”
    雷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跳。
    “现在的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了。”加兰德·鲁卡露出令人胆寒的微笑，“一起实现我们的梦想吧，孩子。”
    加兰德·鲁卡离开后，雷内心的怒火仍无法平息下来。迷惘的他只得再次求助于自己的女神——
    “我希望得到的是幸福，是能和雷在一起。”
    回忆里的米优蕾的声音与那现实中的女神般的笑容交叠在一起，这便是雷此时能感受到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