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叶律为》第142章 走火入魔（13）

    韩山扭头又向赵东礼道：“赵大夫，你可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之时，你曾说过孔前辈在当年江湖排行时曾患过一种脑疾，其表现是经常头痛。”
    赵东礼点头道：“不错。当时在下替孔先生把脉之后，断定是因他练武太过劳累所致。”
    韩山道：“你还说只要好好休息，这种病自然就会好了。”
    赵东礼道：“正是。”
    韩山道：“可是孔前辈在江湖排行之后却并未按赵大夫的话好好去休息。这一点江湖中人皆知，孔前辈又号‘武痴’，自江湖排行榜后已经挤身江湖顶尖高手之列，却还是闭门苦修十余年未出家门一步……”
    任不智不禁接口道：“不错，这正是我兄弟拜访孔兄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在下等感慨孔兄毅力之大，用功之深，便在江湖上对此事广加传扬，以赞孔兄如此苦心毅力，只是……”
    “是的。”韩山道，“就算岁寒三友三位先生所闻所见只是偶尔方得一次，颇有片面之意，咱们也听到了这位老先生所说，孔前辈自江湖排行榜后便不出大门一步，日日在家研习武艺。他已经患了一种脑疾，若按赵大夫嘱咐好好休息的话就会慢慢无事的，可是事实正好相反，他并未好好休息，那么他那脑疾自不会痊愈，非但不会痊愈，按常理算来，还应该加剧增深才对。至于加剧增深到什么地步，那就不好说了，也许扰得他时时都头痛不止，也许他承受不住而完全崩溃以致精神失常……在下所言当然只是推测，事实到底如何，还请在场诸位详察。”
    众人都无言。虽然韩山所言只是猜测，但若事实不是如此的话，又该去找一种什么样的更为合理的解释呢？
    韩山了解众人无言的意思，道：“相信诸位还都记得刚刚孔前辈所喊的话。”
    本来已无人在意，听韩山一说，大伙儿一下都想了起来。
    孔畅在受伤之时，狂笑着大叫道：“谁也打不过我，我才是天下第一！”后来他被点中了**道，仍一直叫道：“我的武功天下无敌，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韩山道：“众所周知，在那次江湖排行榜大会之上，铁血大侠王铭因那妙冠武林之绝学而被一致誉为天下无敌，江湖第一高手。孔前辈虽也榜上有名，却只排至第七位而已。请诸位明鉴在下所言决非在下小视孔前辈，因为能在江湖排行榜上占据一席实为不易，武功到此地步也绝对可以傲视武林，但孔前辈只排到第七位，却为何会在刚才喊出‘谁也打不过他，他才是天下第一’这狂妄之言呢？此言确是狂妄之极。莫说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铁血王铭王大侠，就是相比起来正处此间、于江湖排行榜上分别列名第三第五的净赚大师和剑挑天下丁老前辈，孔前辈也是大有不如。在喊话之际孔前辈的疯病已经发作，这一点勿庸置疑，他所喊的话也肯定和他的疯病有关，只是不知诸位有没有想到，他的疯病也可能和他的话有关呢？”
    闻此众人霍然一震。
    “请容在下再做一个猜测。”韩山道，“孔前辈在江湖排行榜大会之上凭绝学争得一席，名列第七。也许是他本意就想如此，也许是他观察了众人身手之后虽自叹不如但意欲如此，他要做武林第一高手！若换作一个不谙武学或身手一般之人生此想法或许是痴人说梦，甚至人家根本就不会有此想法，但以孔前辈的身手生此想法却并不算完全不可能。就好比一个很有钱的人欲做天下第一富一样，他已经有了极大了资本，只要再加努力超过那些比他更有钱的人，他的梦想完全可以实现。孔前辈在武林中功夫已经名列前茅，排在他身前的并无几人，他要想做武林第一高手，只要努力超过排在他前面的几人就可以了。所以说孔前辈生出这个想法非但不能算完全不可能，亦不能算极为荒谬离奇，甚至也不能算是错误的想法。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并未打算用谋杀或其它不正当的手段使排在己前的几人消失掉从而使自己变成武林第一，他只是想通过努力超过前面的人罢了。”
    说到此处，韩山望着众人道：“如果有了这样的一个猜测，孔前辈后来十年未出家门一步地闭门苦修的事情是否就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呢？”
    闻者无言。他们想不信韩山的话，但韩山的话却不容他们不信，因为他们实找不出可以不信的理由。
    韩山道：“那么在下便将刚刚所做的两个猜测试着综合到一处说说，看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孔前辈虽然努力欲使自己成为武林第一，但有的事情不单单只是努力一下就可以办得到的。要知道一个人资质有限，他做一件事到达一定程度便很难再进一步，练武尤其如此。孔前辈已然成为江湖排行榜上排名第七的武林顶尖高手，这很可能已是他人生和武学的双重顶峰了，纵然再加努力，要想突破这个顶峰更上一层楼却殊不容易。这并非决不可能，但确确实实太难太难！孔前辈虽足不出户地勤加苦练，但却无法突破而使得进步甚微或者根本就没有进步，他却始终不愿放弃他那成为武林第一高手的想法并在思想上越溺越深。可以想象得出这必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之下，本就因用脑过度患有脑疾的孔前辈终于承受不住此压力而崩溃，从而患上了这种间歇性发作的颠疯之症。”
    听到之人仍未说话，因为众人实不知说什么好。
    “下面这几句话可以作为在下的猜测的一点儿小结。”韩山道，“人人皆知武学上有一句术语叫做走火入魔，是指练功时不够谨慎或方法不对以致内力进了岔道。走火入魔可不是什么好事，轻则身患恶疾遗下病根，重则全身残废甚至当场毙命。如果在下所言属实的话，孔前辈这般情况则也可称做走火入魔，只不过不是练功之走火入魔，而是思想上的走火入魔罢了。”
    虽然韩山所说只是猜测，但根据这种种的情况，难道还会找出另外一种更好的解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