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羽司马真》决战前后08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人怀才不遇,有人英年早逝,有人得不到平生所爱,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的无奈之处,就连无限风光的曹俊也不是如此。
    金庸城富可敌国,更是天下最大连锁钱庄的幕后金主,身为金庸城城主的曹俊无论去到哪里都必须要显示出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
    如果哪一天众人看到曹俊不再架着金车驰着宝马拥着美女,那么人们一定会觉得曹俊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是身家都已败了,江湖人就绝不会再对金庸城敬畏,金庸城在江湖中的地位便很快会被别的势力所取代。
    司马真很能理解曹俊的苦衷,他笑着道:“如果你哪一天穿得破破烂烂的在我面前,我一定会觉得你疯了。”
    曹俊叹声道:“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因为我宁愿死,也不愿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二人说到这里时气氛突然变得有一丝沉重,曹俊苦笑一声举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人应该要活在当下,不是吗?”司马真举杯相碰,二人一饮而尽。
    司马真道:“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好友。”
    曹俊笑道:“你也是我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同样也不愿看着你在我眼前死去。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个仇我来为你报,你也不必与那夏白羽决一生死!”
    夏白羽虽然只是一名新崛起的剑客,可是他的声名却已连曹俊都已听过,而且对他的实力深信不疑。
    能让曹俊看重的人实在不多,他实在不愿司马真冒任何一丝风险。
    司马真将面前的金杯上盛满的美酒一饮而尽,道:“好友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曹俊只有叹息,他们虽只相交数年却已成了莫逆之交,对于司马真的为人他又怎会不清楚。
    曹俊骂道:“你就像是一头驴,别人再怎么劝也听不进去,因为你根本就听不懂。”说着却笑了。
    司马真笑了一笑,道:“我若是驴,你是否也成了一只驴?只有驴才会跟驴坐在一起喝酒。”
    曹俊道:“我的确也是一头驴,因为很多时候我都像你一样,别人无论怎么劝都劝不了,我决定做的事,别人就是要拿一千头牛来拉也拉将我拉不回。”
    司马真道:“所以我们才成了好朋友,因为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曹俊举杯道:“敬好朋友!”
    司马真亦举起酒杯:“敬好友!”
    二人说着同时饮尽杯中美酒,方一放下酒杯便又被春灵及夏晴二人添满,夏晴笑道:“本来今日司马大侠不便饮酒,但为了好友二字,也当连饮三杯不是?”
    曹俊道:“本当如此!”
    司马真笑道:“莫说是连饮三杯,便是一百杯,一千杯也当要饮。”
    曹俊笑道:“说得好,只是今日只饮三杯,剩下的九百九十七杯待你明日凯旋而归后慢慢再饮也不太迟!”
    司马真目中动容道:“好,在未将剩下的九百九十七杯酒喝完前,我绝不会死。”
    曹俊点着头道:“一言既出……”
    司马真接道:“驷马难追!”二人说着居然就真的连喝了三杯。
    酒是美酒,香醇深厚,入口像美人柔软的舌头,这样的美酒即使要喝千杯又有何妨?
    只是大战在即,无论再美再醇的酒本来连一滴都不要碰,甚至连闻都不应该。
    月挂当空,像一把血色的弯刀,让人一看到就不禁联想到明日的一战一定是一场触目惊心的生死决战。
    秋风淅淅,树影婆娑,月光将月下之人的影子长长的投在温润而光华的墙壁上,一人抚须,一人执剑,一前一后,一静一动,却都在抬头仰望着远处的那把血红弯刀。
    司徒信突然叹了一口气,像他这样的人很少叹气,他也不该叹气!
    他应该觉得骄傲,他应该自信,特别是他如今已安排好了一切。
    只要过了明天,司马真就会死于夏白羽的手上,曹俊即使要为司马真报仇也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只要过了明天,司徒理也会被鬼影营救回到鬼屠,他虽然已失了去四根手指,他虽然不能再拿剑,可是司徒家还有家传绝学火云掌可以练。
    只要肯用心去学,就算只有一只手也照样可以将火云掌的功力发挥到极致,一样可以成为万人敬仰的枭雄。
    只要过了明天,柳如是便会被刺死于众人面前,鬼屠也顺理成章的接受杀帮的一切,到时候鬼屠就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帮派。
    司徒信的计划不仅十全十美,而且他早已安排妥当断然不会发生什么纰漏——即使有些意外的因素,他也完全可以应付自如。
    可是他现在却在叹息,因为仍有一个环节是他所忧虑的,只要稍有一些顾虑他便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喊停,所以他要再一次确认,他要确认夏白羽是否真的有把握将司马真斩于剑下。
    他问的人是郑勋,郑勋拿着剑站在他的身后,这世上只有郑勋一人才有资格拿着剑在他的身后,也唯有郑勋才能让他完全无后顾之忧,
    司徒信在问郑勋,因为现在只有郑勋一人曾领教过夏白羽的剑。
    他问:“你既已试过夏白羽的剑,那么他是否真的有能力对付司马真?”
    先前让夏白羽对付司马真的主意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而坚信夏白羽有能力对付司马真的也是他自己,可是他现在却在质疑,在困惑。
    郑勋的剑已不是原来的那把,那把剑已被夏白羽一剑削断而葬在了花海下。
    一个剑客没有了手中的剑已无异于死去,可是司徒信不允许他死,只有司徒信不再需要他时他才会结束自己这无奈的一生。
    郑勋虽在望着天上的红月,但他的目中已然忆起那一剑的风采!
    ——他先发制人于刺向夏白羽一剑,夏白羽却后发先至反倒占了先机,所以他的剑只能被夏白羽牵制。
    ——打蛇打七寸,因为蛇的七寸便是蛇的致命之处,剑也同样有致命之处,一旦被击中要害纵是神兵利器也难逃一分为二的境遇!
    ——夏白羽的剑便击在了郑勋长剑上的七寸要害。
    ——这一剑不但快如流星,而且准确无误。
    郑勋实在不愿意承认夏白羽的剑法已在自己之上,可是在司徒信的面前他已完全没有秘密,他已然道:“他的剑已完全够资格进入江湖十剑之列。”
    司徒信的脸上又回复了往日的自信和高傲,如果连郑勋都说夏白羽没有问题,那么他又何必担心呢!
    他已准备好迎接明日的决战,他仿佛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朝着自己朝手。
    同一片月空下,笛声幽幽转转,诉情诉意,诉爱诉思。
    月下男儿剑舞当空,听着这笛声,剑越发舞得更快。
    风驰电掣,美若流星。
    只是这美,却是致命的。
    待流星划过,人咽下就会现出一丝殷红,生命就此终结!
    这柄剑曾杀人无数,它已被湮没在尘世十数年,如今复再出世还能不能再一次续写往日的辉煌?
    冰冷的剑锋与如血的月光交辉呼应间交织出一曲死亡的颂唱。
    司徒晴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是如此复杂,她既妒忌又欢喜。
    她妒忌的是夏白羽年纪轻轻便已练成如此孤高绝世的剑法,而她自己却可能却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欢喜的是夏白羽有如此剑法,那么明日他与司马真的生死决战至少还有取胜的机会,她实是不愿看着夏白羽的生命如同流星一样虽灿烂却短暂。
    可是她此时却感到如山压在胸间般的沉重,一个人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信念才能练成这样的剑法?
    是爱?是恨?是情?是仇?
    亦或只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就能抛却一切外在的干扰,然后将全部身心完全投入到每日孜孜不倦的刻苦练习之中。
    司徒晴猜不透,因为她就连自己都猜不透自己,她不禁问自己为何要练剑。
    难道她之所以练剑只是因为当今的天下剑光鼎城,于是她便选择了拿剑?
    她自幼就是鬼屠的大小姐,司徒信更是对她宠爱有加,无论她想要什么司徒信皆会满足。
    她说想要练剑司徒信就花了重金请名闻天下的江湖十剑之一的慕容白教她兄妹二人练剑,她说想要一口好剑司徒晴便为她兄妹二人寻来了一柄削铁如泥的乌鞘长剑,就算她说想要天下的星星司徒信也会想尽办法为她弄到手。她一直是应有尽有又无忧无虑的活着,平时与人切磋时别人也都是让着她们兄妹二人,直待她一连被郑勋、展飞挫败,直待她看见夏白羽仅凭一把铁剑就能破了展飞、覃洪、魏情三人的联手势时她才明白,无论她想要什么司徒信都能为她弄到手,唯独自己的一身本领却是别人给不了的。
    可笑的是当初的自己是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还以为拜了名师便能习得天下无双的剑法,她纵有名师授艺又有宝剑在手,却无法使出一招技惊四座的剑法。
    一个人想要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仅需要自身拥有的天分,还需要付出常人无法想像的努力,二者缺一不可,否则这一剑绝不会如此美丽,如此致命。
    她终于知道为何郑勋拒绝传授她兄妹二人剑法,因为郑勋也同样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和天分,他绝不能允许他的传人因为孤高自赏而自命清高不愿苦练。
    郑勋无疑认为她和司徒理孤高自赏自命清高的人,所以郑勋才会拒绝。
    她突然豁然开朗,她已发誓如果夏白羽能活着她一定会更加刻苦的练剑,她要做他背后的女人,从此二人仗剑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
    司徒晴突然从那块光滑圆润的石头上站起身来,月光照在她有些微红的脸上更显动人,她喊道:“你明天一定要赢,我,我也一定会努力练剑……”
    后面的那句话是“我想要和你一起行走江湖,从此做一对神仙眷侣!”可是她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要一个女孩子说出那样的话就好比要了她的命。
    男子如果喜欢一个女子,那么他便会拼命的向她示好,要将自己最优秀的一面表现出来给她看。
    可是女子喜欢一个男子,表现出来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叫他望而生畏,如果他胆怯了不敢去追求,那么男子就永远没有机会拨开女子冰冷外表下那颗火辣辣的心,那个炙热的灵魂。
    司徒晴一向自信爽快,可是要将自己的春心完全表露出来却也一样做不到。
    她已经转身走了,月光将她的影子与夏白羽的影子拉在一起,两道身影似在相拥,但也只是影子在相拥而已。
    夏白羽看着她离去的背景,突然轻轻的摇头叹气,自言自语道:“明日过后,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幽幽笛声似在轻声祈福心上人一切平安,无灾无难,永远快乐的生活下去。
    夏白羽也从腰中掏出鹰笛,轻轻的拿在唇边,轻轻的吹奏,两道笛声悠扬相绕,如在对诉情肠!
    夜,漫长!
    等待总是漫长,有人希望夜能快点过去迎来第二日的朝阳,有人则希望这夜越漫长越好,最好时间能永远停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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