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缥缈的一声尖叫过后,包厢屋顶传来阵阵滋滋的电流声。上方巨大而华丽的落地灯直接熄灭掉,屋中漆黑一团,瞬间陷入混乱。
屋中众人首尾不能兼顾,一个个都陷入深深的慌乱之中。混乱之际,只听云缥缈一声凄厉惨叫,所有人的情绪都慌张到极点。
“保护帮主!”黑暗中,传来了罗生一声振声大喊,以及手枪黑亮的寒芒。唯独萧辰在这混乱的情形中始终坐怀不乱,眯着眼睛在脑子里默默数着时间。
“十、九、八、七、六、五……”
待到萧辰脑海中的倒计时数到“一”的一刹那,包厢上方的灯又瞬间恢复原状。一时间,包厢中所有人的众生百态都暴露在其他人的视野之下,没有一个人得以避免。
刚刚发出一声惨叫、似乎是遇见了什么危险袭击的云缥缈,此时此刻正安详无恙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杯没怎么动过的红酒,淡笑着端详着面前的所有人。而与他一样淡然自若坐在那里的,还有也端着杯酒不紧不慢喝着的萧辰。
罗生手中攥着一把崭新的手枪,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刺客究竟在何处,做好了时刻保护云缥缈的准备。冯奇却站被两个兄弟压在门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面如死灰地沉沉低着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罗生满脸惊愕地问道。
云缥缈和萧辰都没有说话。门口押着冯奇的那个弟兄淡淡道,“刚刚熄灯昏暗的时候,冯奇冯副堂主趁乱想要逃出这里,奉帮主之命被我们当场擒拿住,请帮主下达指示。”
“嗯,辛苦了。”云缥缈淡笑着点了点头,饶有兴味看向冯奇,“冯副堂主,方才混乱的时候,你不思考与我们一起御敌,反而独自一人想要逃之夭夭,这是为何?”
“在……在下生性胆小,方才见灯熄有了刺客,下意识就想要推门而出逃跑,迟了救驾,还请帮主爷宽恕……”
“生性胆小?我记得当初冯副堂主刚入帮的时候,在魁比大会上只身一人斩杀了三名叛离小刀会的叛徒,都是些亡命之徒,那时候的你可是被称作为小刀会新生代最为胆大心细的一把利箭。”云缥缈眯着眼睛,淡淡道,“是胆子小,还是心虚啊?”
“我……我……”冯奇额头满是冷汗,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萧辰猛然瞪大了眼睛,怒然道:“你前番假借陆清河之手,企图将我杀死在那KTV的包厢里,其用心之恶毒,我早就已经昭然若揭。真正的叛徒不是陆清河,而正是你冯奇!”
“我才不是叛徒!”冯奇涨红了脸,愤然道,“大哥、堂主都对我恩重如山,你倒是说说,我……我有何动机要害他们,要背叛小刀会?”
云缥缈冷然道:“大难来时,各自分飞,东洋人的势力已经快要将京都全部蚕食,你想投奔东洋人享受荣华富贵,也是情理之中吧?”
云缥缈这几句话,却仿佛一把剔骨钢刀,直接深深插进了冯奇的心脏中。冯奇愣了半晌,脸上满是深深的难以置信之色:“帮主,五年之前,是您看着我冯奇入小刀会的,我冯奇是怎么样的人,您应该最清楚……”
“背叛国家投奔东洋,乃是不忠。背叛组织背叛大哥,乃是不义。我冯奇一向以忠义自居,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呢?”
“别再说了,冯奇。”云缥缈颇为伤感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看在咱们多年的兄弟情义的份上,我绝不会杀你,但也绝对不会留你。你……离开京都吧,我保证全世界各地小刀会的兄弟,都不许追究于你。”
说罢,云缥缈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缓缓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王辰也急忙跟了上去,只留下罗生和冯奇二人呆愣在包厢中。
“阿奇……”罗生不胜伤感道,“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帮主,我说我没有干过半点出卖组织、出卖大哥的事,你信吗?”
“我信,我当然信。”罗生重重叹了口气,苦笑着道,“非你不忠,非我不义,实在是……君命难违啊。”
说罢,罗生轻轻拍了拍冯奇的肩膀,换换朝门外走去。只留冯奇独自一人呆愣坐在地上,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陆清河,你说的没错……”冯奇惨笑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朝外走去,“有这个小子在,小刀会早晚,必定将亡于他的手中。”
当天晚上,冯奇死在自己的家中。死因是在短时间之内吞服了整整一大罐安眠药。
直到猎刀堂的弟兄们发现,已经是次日清晨,冯奇连尸体都已经凉了,自然没有办法再去抢救。
冯奇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要自杀的事情,甚至他的死没有任何征兆,临死之前,屋子中的一切都俨然如旧,除了桌子上压着的一张小纸条。
“小龙爷,冯奇来也。
帮主爷,我等着你。”
直到云缥缈和萧辰听到了这则消息,就在几分钟之内来到了猎刀堂总舵。这里是今日为冯奇摆放灵堂的位置,帮众们集合都相当之快,没多一会,便全都出现在了灵堂中。
云缥缈和萧辰坐在一个小房间中,罗生坐在沙发床上,红着眼圈眼角挂着泪痕,手上还托着冯奇的灵柩。
“阿奇是昨天夜里走的……”罗生咬着嘴唇,沙哑道,“阿奇昨天回来之后,便见给自己闷在小房间里,我们谁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真没想到阿奇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半点恐惧,连一声声响,都没有发出……”
“都是我的错……”云缥缈眼里满是深深的自责,用拳头狠狠锤击着身旁的墙。萧辰却微微皱着眉头,眼里多出几分担忧的神色。
冯奇如今也自杀,证明他离叛徒的嫌疑,也远了一大步。
这样以来,云缥缈的疑心病,必然又会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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