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盐泰王》第40章 炫富引发的血案

    颜瑟诧异地看着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她只是想借着此次献舞，展现出自己的才华，让自己不要那么卑微，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唐盐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提醒她：“还不快谢谢太后。”
    颜瑟忙拜了下去，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奴……臣女叩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平公主李玄贞轻轻推开依在她身侧的绝色男子，起身上前去，一身金红色锦裙迤逦拖在殿上，十分艳丽，她到了太后面前，笑盈盈地庆祝道：“恭喜母后了，以后我天朝的舞技会更精彩了。”
    众臣附和着太平公主，齐呼：“臣等/臣妇恭喜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唐盐被她鲜花的衣锦刺得眼睛发疼，她早在之前就留意到，这个太平公主，公然带着男宠出场，竟然没人敢指责她，可见她在朝中的地位，很不一般。
    此后，惊鸿舞姬颜瑟，在长安名声大振，一夜暴红，成为天朝男们梦寐以求的女人，女人们的眼中盯。
    这是颜瑟步入辉煌人生的起点，历史学家唐糖曾在《天朝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十大女性》中将她排在第五位。
    献舞环节完毕，太后移到内殿去了，天已经黑了。
    盛宴正酣，百官们轮流到内殿，去向她祝贺。
    唐盐坐在太王妃的身边，静静地享受着美食，霍莲生接受不了比颜瑟抢尽风头的事实，找她的皇后姑母求安慰去了。
    唐盐看了一眼一旁的太王妃，见她揉了揉自己的腰，脸色发青，就问道：“太王妃……”
    “没规矩，”太王妃冷说了句，“叫王奶奶。”
    唐盐一愣，自从王爷说他爬墙和自己幽会之后，她对自己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不像从前那样一心想着把自己弄出王府了。
    看着她冰冷的神色，不太自在地喊了句“王奶奶”：“您身体子不舒服，咱们先回去吧？”
    “也好。”
    太王妃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武太后的寿宴，她不得不出席。
    她刚扶她站起来，旁边就传来尖醉刻薄的声音：“哟，这位不是泰王府的泰王太妃吗？硬是没认出来。”
    她身边的贵妃跟着附和起来：“太王妃这身打扮太朴素了，所以，没认出来。”
    在她们眼里，只有平民才穿成这样。
    “你看起来也苍老了很多，当真是没认出来。”
    十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无非就是太王妃人老了，穿得差，落魄了。
    唐盐只觉太王妃握着自己的手在发抖，脸色铁青得难看。
    她出身将门杨家，年轻时是一等一的美人，英姿飒爽，名震朝野，她生来高傲，老来归于平淡，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人来嘲笑？
    唐盐看着嘲笑得最厉害的妇人，她三十出头的模样，满身珠翠层叠，她一眼就看出，她这一身穿着，都快够泰王府半年的开支了。
    “尊夫人是？”
    她开口一问，那妇人旁边的贵女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位是户部尚书府的赵夫人。”
    “原来是赵夫人啊，久仰久仰，您耳坠上的珍珠，大溪池的紫珍珠吧？”
    赵夫人轻轻扶了下耳郭上方的发髻，将自己的耳环展示在众人的眼里：“郡主还挺识货的。”
    “这一颗，好像得三万两银子呢。”
    “差不多吧，也不算太贵。”
    这些贵富人，哪个没有几个价格很高的珠宝首饰。
    唐盐艳羡地看着她：“你手上的帝王绿翡翠镯子，也值上万金啊，就连最便宜的搭配珠花，也是几百两一朵吧，赵夫人，您这浑身上下穿的，都快够我们泰王府半年的开支了。”
    赵夫人心头大叫不秒，却见唐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据我所知，户部的尚书赵大人，一年的俸禄全部加起来，不过七八十万两，你这一身穿的，都快三十万两了，赵家是大家族，府中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几百人吧，您这么个穿法，赵府的人，都不用吃饭吗？”
    众人想笑，却笑不出来，瞬间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慌。
    几个带着贵重首饰的美妇慌忙把首饰偷偷取下来，藏了起来。
    唐盐压根就不给赵夫人开口的机会：“赵府应该还有几位貌美的小妾吧，您的子女们，一年的开销也不少吧，本郡主保守给你估算下，你们赵府一年的开销，起码也得百万两银子吧。”
    “本郡主实在好奇，这么多钱，哪来的？”
    “不会是赵大人是户部尚书，监守自盗吧？这就不太好了啊，赵夫人。”
    “住口，住口……”赵夫人发疯似的抓向她。
    她灵巧挪到太王妃的身后躲起来，一脸无辜无害。
    很快就有人上来：“赵夫人，请您跟我们去监察院。”
    “住手，你们凭什么要带我走？”
    “夫人，你涉及到朝廷贪污事件。”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
    宴会中本来就有各部门的官员，朝中势力交织，眼下又是敏感时期，潜伏在四处的有心见机行事，一逮到机会，就开始拿人。
    赵夫人被拖走，很快，户部尚书赵大人，也被带到了监察院，紧接着现场有人向太后和皇上举报了各六部各官员贪污的事，不到一个小时，吏、、礼、兵、刑等各个部门，都有人被抓，其中有两位尚书，三位侍郎，还有十几位小官。
    事情不过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武太后就下令制造铜匦，置于大明宫外，并亲自监督皇上，随时接纳臣下表疏，同时，又大开告密之门，规定任何人均可告密，凡属告密之人，她和皇上都会亲自接见，所告之事，如果符合旨意，就可破格升官。
    一时之间，检举之风四起，上层官员们自己不出面，纷纷怂恿属下去举报自己的政敌，没想到对方已经先一步举报了自己，小官员们则看谁不爽，就去举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满朝文武都被告，也都是原告。
    大家在长安街头见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也告了吗？
    “是啊，不过我也被告了，我刚好要去监察院出席原告，就接到了监察院的传呼，忙不过来啊。”
    “要是能够找人替我去当被告就好。”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可以提议。”
    “……”很快，长安说出现了律师这种职业，之前科举失败，在家中连饭都吃不饱的人，纷纷被有钱人请去当辩护人了，连稍微识点字的人就被请去代替被告出席。
    不仅长安的人在告，其他外省的人，也纷纷来到长安，举报地方官员。
    就连南疆的难民，也纷纷到检察院去举报云襄：
    监察院的检察官们坐在上面，听着难民团代表在下面用南疆口音陈述其辞。
    “云襄那个人魔，不仅把我们全村的年轻男子都杀了，还抢了我舅舅的舅舅的大哥的侄女阿花……”
    “他不是人啊，是恶魔啊，”他说到动情之处“嗷嗷嗷”大哭，他一哭，难民团们就着哭，一时之间，哭声连天，那场面，怎个惨字了得。
    检察官们举起手往下压，代表团们才停下来，向身边的代表问道：“刚刚讲到哪了？”
    “讲到舅舅的舅舅的……阿花。”
    “对，讲到阿花。”他转过身来，对着代表团：“那阿花才十岁啊，云襄就直接把她拖到自己的营帐，一整晚都不出来。”
    检查官们看着代表，好奇怪，他刚刚哭得那么凶，怎么没有眼泪？
    几人连连点头，“嗯嗯嗯！”，然后在笔记本上写写划划，对这一点，却一点都不信。
    先别说云襄家有美妻，追他的女人从长安大街，可以一直排到太华山下，就连御男有术的太平公主，都连连碰壁，都无法接近他，他怎么可能会对那个什么阿花感兴趣。
    “云襄不仅杀我们的男人，抢我们的女人，抢我们的粮食！”
    “我们投降他也杀，连婴儿都不放过。”
    “……”
    他们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说得口干舌噪，喉咙冒烟，直到后勤部的人他们带到难民安置营去，才肯罢休。
    临行前，代表团们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向检察官们确认；“都记好了吗的？”
    众检察官忙向他们挥手：“记好了记好（快走吧，快走吧）……”
    难民团们跟着后勤部的人去领盒饭了，至于监察院会怎么处理云襄，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只是用这种方法，在长安落角而已。
    朝廷贪污案一直持续了三个月，导致整个朝廷六部，除兵部大外，其他五个部门都大换血，检举之风一直盛行，帝国上下也渐渐掀起了清正廉洁的执政之风。
    历史学家唐糖分析这段历史时，说来年的长安流血夜和圣神皇政变，就是从这一夜开始的。
    后来，唐盐也才明白，这场贪污事变，早有预谋，她的一席话，是导火索，发生了这样的巧合，她也很无奈。
    唐盐扶着太王太王妃，站在宴席间。
    太王妃半晌才回过神来，没想到孙媳妇的几句话，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震荡，可她正拉着自己的手，像个无辜的孩子。
    她拉了下她的手：“走吧。”
    刚要跨出大殿的门槛，太后身边的德女官就上前来：“长缨郡主，太后传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