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盐泰王》第39章 一舞成名

    唐盐嘴角一抽，向身边的颜瑟招了招手，颜瑟跪下来，她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
    颜瑟就快步上前去，向那内监说道：“启禀公公，我家郡主说，她不太喜欢抛头露面，可以由奴婢为大家表演一段西关特色的舞蹈。”
    大殿上瞬间安静得呼吸可闻。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在太后面前说话，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高官贵人。
    这个唐盐，竟然敢公然挑战皇家威严。
    太王妃一团呼吸哽在胸口，呼吸越来越困难。
    泰王府是三朝老臣了，手握重兵，本就是皇家大忌，如今唐盐又闹出这挡子事来，真可谓，存亡一线之间。
    太后朝着唐盐的方向遥遥看着。
    唐盐站起身来，向她施了一礼。
    众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头顶上方的琉璃宫灯照亮着她，她穿着一身淡雅的衣袍，身材娇小，瘦瘦弱弱，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如宝石一般，映着琉璃灯光，熠熠生辉。
    她不卑不亢，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鲁莽傲慢，也不敢看轻她。
    但敢公然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自找死路。
    正当大家等着太后如何处置她的时候，只听太后轻轻“嗯”了一声：“那就请颜瑟姑娘献舞吧。”
    大家嘴角张了张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太后十二岁入宫，在皇宫中摸爬滚打五十多年，是他们最熟悉的人，老臣们也都自认为是最了解她的人，她一向重视自己的权威，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为何对这个长缨郡主，会做出如此退让，匪夷所思。
    正当他们怀疑着，已经有三队乐师带着乐器进殿来。
    左方有大鼓、钲鼓、鼓；右方有大鼓、钲鼓、三鼓。管乐器有筚篥、笙、横笛、高丽笛、神乐笛。弦乐器有乐筝、乐琵琶、和琴。三支乐器队依次排做在舞台周舞。
    颜瑟先是向太后行了大礼，得到她的允许之后，走到舞台边上，轻轻脱掉脚上的锦鞋，将厚重的袄子脱了下来，放在鞋上，只穿着有些单薄的褥衣，轻步走上舞台。
    看着乐器队的排场，众人本来还有些期待，但一看到她穿着一身珍珠色侍女常服，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这西关的人，是不懂礼数，还是根本没有把天朝放在眼里，这样也敢给大家表演？
    颜瑟静静地走到舞台的中央，天花板上的琉璃宫灯突然响起，四周的灯光向舞台上照去，舞台上瞬间如白昼一般，将她呈现在众人眼里。
    大堂上瞬间寂静，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
    这个侍女，长得何等的惊艳，高姿高挑，凹凸有致，肌肤白皙如雪，光滑如玉，五官精致，气质高雅，当众人看到她那一双烟雨蒙蒙的灰瞳孔时，好似有目光移动的“唰唰”声。
    如果说霍莲生是天朝的第一美人，那么颜瑟则是，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高贵神女，带着几分魅惑的妖气，只是静静地往那里一站，已经惊艳成一副画。
    就连唐盐，也不由得诧异地张了张眸子。
    她知道颜瑟漂亮，有才华，却不知她也能如此惊艳。
    一切准备就绪，她向乐器师们点了点头，鼓乐响起。
    伴随着乐声，颜瑟缓缓舞动，舞乐分为三段，“序”、“破”、“急”，一开始，舞姿幽雅而含蓄，她举起双手，手中仿佛托着一片云霞，流云飞霞般优雅而华丽，随着音乐越来越急，她的动时越来越剧烈，步法别具一格，动作洗练，渐渐生动活泼，变化多端，她的身姿，却一直很轻柔灵动，堪称完美。
    到了中端，多种乐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乐声变得厚重，她的舞蹈动作弧度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舞得越来越激烈。
    唐盐眼底闪过一道惊讶。
    西关的舞蹈结合了关内外的舞蹈特色，以干练热情为主，这与西关人们的生活有关，西关长期处战争之中，人们生活变化大，节奏较快，便喜欢上简单直接的舞蹈，再加上关内与关外有着几百年血海深仇的历史，所以一直抵制关外魔族的文化，拒绝学习他们的舞蹈。
    但眼下颜瑟跳的，已经是魔族的胡舞了。
    李临和云河喝酒回来，正要进大殿，就看到她正在跳舞，他一眼就看痴了，静静地站在大门中央。
    好在在座的人根本就没有去过西关，更没见真正见识过魔族的东西，他们并认不出来。
    白素跪坐在唐盐的身边，低声道：“颜瑟原来有这么好的舞技？我们都不知道啊。”
    听着她无心的叹息，唐盐眼色更深了。
    等舞到了第三段“急”舞的时候，众人已经被她带到了忘我的境界。
    她的舞姿气势磅礴，配合着厚重而百转千回的乐声，再加上她不时变幻的神色，不时给人戏剧的错觉，或铿锵，或悲壮，或喜悦，或悲伤，或热情，或高冷，无不牵动着人物的情绪。
    看到最后，唐盐无声叹息。
    这种舞，只怕在魔族内，也是宫廷之上，才能够演奏的舞啊。
    颜瑟八岁进唐王府，那时候，她不过六七岁的样子，比自己大四五岁，她们，可算是一起长大的。
    等众人发现舞蹈结束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拍手叫好，掌声响彻大殿，无不臣服。
    霍莲生呆呆地坐在太王妃的右边，手掌僵硬地抓着膝盖上的裙摆，作为一个精通舞技的人，她知道颜瑟的舞技有多么的出众，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啊，唐盐派一个奴才，就把她比了下去，这比她亲自将她比下去，更让她难堪。
    太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切峰回路转。
    颜瑟向着太后来方向施了大礼，又向右四座的宾客微微行礼，抬起头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李临，他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她眼底闪过一丝喜悦，他看到自己跳舞了。
    太后的赞赏，百官的欣喜若狂，如痴如醉，都不及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太后美目里闪烁着亮光，向她伸出手：“颜瑟，上前来。”
    她这才穿上鞋子，上前去，在太后面前跪拜了下来。
    “长缨，你也过来，哀家要好好赏你们。”
    唐盐上前去，在颜瑟的身边跪了下来。
    太后给颜瑟赏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又向唐盐问道：“长缨，你想要什么？”
    “臣女无功不受禄，不过臣女有心愿，还请太后成全。”
    “你说。”
    “颜瑟是西关一流的舞伎，若太后能够封她一官半职，也可以将西关的舞艺文化流传下来。”
    太后抬了抬眼皮子，看着这个看似发育不良的少女，心里感叹道：真是精明啊，有了官职，颜瑟就可以脱离奴婢的身份，算是飞黄腾达了，而她，也为自己挣足了面子。
    颜瑟诧异地转过头，看着唐盐，没想到她会为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
    太后看看唐盐，又看看颜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开口道：“颜瑟舞技过人，那就封从三品惊鸿舞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