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155章 天却之力

    据说炼蛊师最极端的地方，是将自己也炼制成蛊。当然这些只是听说，有传闻，谁也没有狠下心这么做。即使这种方法在武蛊的炼蛊师中好像很常见，但他们通常也是找别的身体来代替。
    而一个文蛊的炼蛊师，随身能够携带的炼蛊材料很有限，也是非常关键的。一旦用光了，代表着他们不能再使出新的蛊术，也就与常人无异了。
    现在红蔷薇似乎就遭遇了这种窘境。除非，她将自己都当作了炼蛊的材料。
    人类的肉体并不是一种好的燃料，所含的水分太多，没有助燃剂甚至都很难烧得起来。但灵魂就不一样了，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之下。人类的灵魂，是一种最高效的助燃剂。
    据石猛山的研究，人类的灵魂，尤其是有道之人的灵魂。爆发起来，其威力几乎是不可估量的。但形成这种反应的条件十分苛刻，人类灵魂的组成，基本上处于一种十分稳定的状态。常言来说，与一个死魂打交道，比与一个包藏祸心的活人打交道，要安全太多了。
    但是也有例外。如果人的三魂七魄天生缺了一样，简言为“天却”。原本是读作“天缺”的，远古时候曾有一例。后来他将灵魂引发，几乎炸死数位创界神。所以这种人的存在，就被称为“天却”了，意思是连天神也望之却步的可怕存在。
    真有天却之人，那么这种稳定的状态随时可能被打破。可如果三魂七魄缺失的话，又不可能组成完整的灵魂。也就是说，这样的人，基本不可能存在。
    石猛山还有补充，说是基于生理的层面，人类不可能自然孕育出这样的人来。就算是天生的残疾，三魂七魄也一样是完整的。同样会有七情六欲，会伤心难过。对于天生的缺陷，更为敏感。三魂七魄反而更加强韧。所以石猛山从来不会去嘲笑一个残疾人，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人一旦发迹，会比常人更加厉害，报复心理也更强。即使死后，他们的魂灵也比一般人更加有价值。
    但是这样的人，也不属于天却的类型。石猛山说过的，自然孕育的状态下是不会形成天却的。这一点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认为制造。
    当然凡人不可能有这种本事。石猛山作为魂魄改造的专家，他也难以做到。三魂七魄天生缺一，根本没办法组成一个完整的魂魄。没有完整的魂魄，自然也就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活人。而只有活人死后的灵魂，才能够形成天却的破坏力的。
    石猛山研究了数千年，对这种类型依然是束手无策。也许创界神会有这种本领，但是概率也很低很低。即使偶尔创造出一个，不到他引灵魂自毁的那一刻，也不会有人知道。创界神也不会傻到却刻意创造足以威胁自己的存在，所以天却的形成，通常都是意外。
    而天却灵魂爆发的威力，也从来没有定数。至于天却者本身，大概也只有一个模糊概念。他们只知道自己在死的时候能够闹出一个大动静，却不知道活人要因此承受多么巨大的代价。
    因为炼蛊师这个特殊的行职，无家无业的，对死后的事情也就漠不关心了。不对，与其说这是天生三魂七魄的缺失，不如说是人性的缺失。红蔷薇天生就缺少一种，源于人本性的责任感。
    责任感这种东西，听起来挺虚无的。其实是人性中最重要的一种组成部分，小到对家庭的责任感，大到国家社稷与黎民苍生。无论是从善为恶，都逃不掉。即使是蓝凤凰这样的人，对别人的生死漠不关心，却也想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任。想要随性而活，过得更好一些，这便是人性中没有缺少的那一部分。
    反观红蔷薇，她似乎并没有活得更好这种需求。她的人生，就是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在必要的时候，完成这个阶段所要做到的事情。她的死，与化作孤魂索命，都是这其中的一环。
    所以面对烧荒之后的众多指责，她也表现得十分淡然。因为对她而言，保境安民的职责已经做到了。尽管因此而死了更多了百姓，为祸之甚，甚至已经超过了山上的匪患。但她已经做到的事，根本就不会去顾虑后果。
    她的继任者，白芍药就比她做得要好多了，至少在苗人面前，还有一个好名声。
    现在的问题是，作为第二代的白芍药无法完成应有的职责。因为单以蛊术相较，她未必会是蓝凤凰的对手，所以才把红蔷薇请了出来。而蓝凤凰呢，又拒绝承担炼蛊师的责任。所以呢，红蔷薇就站了出来。这也是她最后要做到的两件事情：一是终止白芍药的行职，二是送蓝凤凰上位。
    这两件事情，其实可以并作一件事情来论。因为苗疆文蛊已经到了最青黄不接的时候，本来白芍药的行职可以再挨上几年，可是再难遇到像蓝凤凰这么有天赋的徒弟，所以要她早早上位。
    既然终究是要死的，白芍药也就默认了这个事实。毕竟红蔷薇要使出最后的杀手锏，那肯定是非同小可。
    但是蓝凤凰，可不甘心就这么死掉。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赋呢，对于自己身世，旁人又知晓多少。
    这个时候，红蔷薇的灵魂，从脚开始，慢慢化成飞灰了。她真的是把自己的灵魂，也当作了炼蛊的燃料。天却残魂的使用方法，可以有各种不同的体现。而火焰，自然是其中最为典型也是高效。燃烧灵魂，之后散尽。连冥使也找不到，就与这个世界，没有半点挂碍了。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个错误，那就当作是没有来过，不必再承受轮回之苦。
    随着红蔷薇灵魂的慢慢消散，火焰也得到了加强。她却并没有一下子就将灵魂全部爆发，因为在这样相对半封闭的空间里，蓝凤凰她们其实无处可逃的。她之所以会这样做，可能是对现场的观众怀有最后一丝的怜悯。只可惜现场有许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直到会场火光冲天，一直蹿到四楼的根上。连南宫潇湘这里都能感觉到十足的热量，更不要说那些会场周围的观众了。他们感觉到周身灼热，喉咙发干，皮肤开始刺痛。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这种火焰的炙烤可能会危及到他们的性命，这才开始嘶喊嚎叫争相逃命。
    只可惜为时已晚了，一部分的观众在这种致命的热量中脱水倒地，然后死去。因为会场根本就没有出口，他们在大多数的时候，就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而有一些达官贵人自带了保镖，可以长起玄气的护盾咱做抵御。可这也依然不好受，谁曾想来看一场比赛居然会有这样的生命危险。谁更没有想到，出现在闭上场上的，竟然还会有这种玉石俱焚的疯子。
    他们纷纷要求方念痴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方念痴身在高处，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就算听到了他也不打算给出什么回应，因为这种状况与他预想中的一样。从这些家伙踏入会场的一刻，还有方念痴力邀红蔷薇出山的时候。这种结果就已经注定了。红蔷薇总是个笑笑的模样，话又不多。可是方念痴知道，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人。她的目标可能只是白芍药和蓝凤凰，只要能达到这种目的，她并不介意杀死更多。
    会场内部令人窒息，但是方念痴不能开启排风系统。那样只会让火势更加凶猛，没准还会波及选手休息区呢，那样后面的比赛就进行不下去了。至于下面那些人，该死的该活的，全凭自己的造化。方念痴也不打算留下一个好口碑，因为这已经是他主办的最后一次赛会了。
    会场顿时如同人间炼狱，那么白芍药和蓝凤凰的所在，就是炼狱的中心了。好在红蔷薇的灵魂燃烧并不会有太久的时间，实际上坚持下来就是胜利了。红蔷薇的天却魂力，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但这一发，也足可媲美天火燎原，只不过前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以你们修者的火系法术来说，这属于什么样的等级呢？”冉君夜突然问南宫潇湘说。
    “我不知道哎，似乎没有关于定法术的严格顶级定义。因为能够独自使用大规模破坏性法术的，毕竟只有少数的修者。不过看她这一发的威力，应该相当于宗门一个难得的联合法阵吧。如果持续力更久一些，则要更加厉害。但毕竟不是以气息形成的法术，单纯的物质燃烧，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相当厉害了。”南宫潇湘说。
    “嗯，如果你的说法是真的。那两个人，到底有多少存活的可能呢。”冉君夜说。
    “这种情况，我一般是将自己代入其中来做对比，可能更加客观一些。”南宫潇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