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高明之处。我的动脑子的,你爹是动手的。我这里不是说动脑子的一定比动手的优越啊,术有专攻嘛。狐王要找你爹报仇,那就动手。同样的,要找我报仇,那就动脑子呗。他现在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说明他没脑子,那也就活该他报不了仇。”神汉说。
“你这是什么逻辑,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实则狗屁不通!好比我用刀杀了人,对方也一定要用刀杀回来,那才算报仇是吧?”包铁汉说。
“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总之只要你不说出去,他就不会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吧?”神汉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敌人是狐王,我当然没有帮他的道理。”包铁汉说。
“那就好,我现在就帮你解除通灵。”神汉说。
神汉起坛作法,帮包铁汉接触了与采菊的通灵的。不知怎么的,通灵一解,没有了那种奇妙的感觉,包铁汉突然有些怅然若失。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还有点不乐意?我告诉你吧,鬼是至阴之物,在你体内寄居久了,对你是没有半点好处的。还是早点抽身,免得包铁汉辛苦买来个儿子,到最后还是没有后,那可就很凄惨了。”神汉说。
“那你们这一行又经常说养鬼什么的,难道就已经做好了无后的准备了?”包铁汉说。
“我们不一样,我们的修道法的,阴阳调和,并不惧这些的。好了,你赶快走吧。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对付狐王,遇到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去请教麻姑。但有一点要记住,千万被提起我,她会发飙的。”神汉说。
“傻子才去触那个霉头呢。”包铁汉嘀咕着,见神汉已经有些不耐烦,就只好走了。
当然还是回家啦,回到家里好酒好菜还有美人相伴,生活当然美滋滋。并不是什么严肃的家庭事件,完全可以内部解决。
而采菊,就暂时住在神汉那里了。神汉说只要等包铁汉拿来狐王的头颅,他就会立刻送采菊去轮回。话是这么说的,但言语中肯定还有威胁的意思,包铁汉能听得出来。
回到家里之后,这一天也快过去了。到了晚饭的时间,玉儿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好菜。
“哦,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嘛,这么丰盛!”包铁汉惊叹道。
“你这话说的,平时我就有亏待过你吗。”玉儿说。
“你看这满桌子的佳肴,又有美人相伴,是个好日子。我们就不要互相抬杠了,拿酒来吧。”包铁汉说。
玉儿拿来一壶酒,斟满一杯,自己倒先一口干了。
“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你都是滴酒不沾的?”包铁汉那感到很奇怪。
“我今天想喝,我怕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才一杯下肚,玉儿的脸上就泛起红云,看来是真的不胜酒力。“我也是借酒壮胆,将以往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吧。你会不会怪我,骗了你这么久?”
“你这是说什么啥话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包铁汉更加奇怪了。今天玉儿的举止的确有些反常。
“嗯,这一杯好像还不够力……”玉儿又拿来酒壶,干脆就想整个喝下。
“别喝了!”包铁汉将就会夺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啊。我们走到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呢。”
“什么都没有发生,已经发生的我们都无法阻止,或者即将发生的,我们的没有能力改变。我才发觉做人的诸多好处,可是我没有选择呀!”玉儿要夺酒壶,夺不来就哭闹。最后,只能趴在桌子上嘤嘤而泣。
“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责怪你。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在一起就好了。”其实包铁汉心里也隐约猜到了。玉儿不是凡人,首先凡人没有她这样的。她什么也不挑,好像是上天刻意为包铁汉准备的一样。或者说,玉儿就是主动的投怀送抱。一开始是有别样的目的,相处之后,发现自己真的爱上包铁汉,这时心里才产生负罪感。
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种事情,只要包铁汉不问,玉儿不说。大家心照不宣,相安无事就好了。但玉儿担心的是包铁汉的父亲,那个精明干练的老江湖杀猪匠。他已经看出了一样,今天借口进货一大早就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明显已经不是去进货了,只要他愿意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凭他的本事,就一定能查得出来。
玉儿觉得,与其被这样赶出门去,不如自己主动请求离开。
“是啊,我也该走了。所以我才悉心准备了这一顿散伙饭,以了结我们几年来的恩情。唯一的遗憾是,我已经改口叫他爹了,却不能当面与他辞别。就算是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不孝吧。我不想看着你们父子俩为了我的事情争执不休,喝完这杯酒,我们就从此恩断义绝吧!”
玉儿举起酒杯,却被包铁汉打翻在地。
“不说清楚,这杯绝情酒是不能喝的。”包铁汉说。
“你放我走吧,真相是你不能够承受的!”玉儿要夺门而去,被包铁汉给拉住了。他很坚定,绝对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了。
玉儿突然显露出凄厉的神色,包铁汉拉着她的手,感觉有些扎。那感觉稍纵即逝,眼前的玉儿还是玉儿。只是在那一瞬间,给包铁汉的感觉,已经是另外一种生物了。
“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了吧,还不肯放我走?”玉儿哭着说。
“我不放!”包铁汉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等爹回来了,我们开诚布公地说清楚就好了。你虽然不是人类,但从来没有害我们之心。你要害我们真是太简单了,每天的饭菜都是由你来做。随便动点什么怀心思,我和我爹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真是太善良了,总是把别人想得那么好。你以前的那些顽劣,虽是你的真性情,却从不因此而伤害到无辜的人。你始终坚信着美好,或者称之为天真。像你这样的人,很难活过二十岁。我现在是没有想过害你们,但不代表着我刚来的时候没有那么想过。你还记得家里发生的那些怪事吗?”玉儿说。
“那不会是你做的,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包铁汉说。
“在我来之后也发生了,的确不是我做的。但他们一是在警告你们,二就是提醒我,尽快行事。”玉儿说。
说到这里,包铁汉的心已经凉了半截。玉儿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还是包铁汉最担心的那种走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二者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最终的结局,别离就已经算是好的了。弄不好的话,还有可能互相伤害。
“这不可能的,不可能!”包铁汉不断地安慰自己,“在临镇的时候,你怎么就一定知道会遇到我呢?如果没有碰到,或者即使碰到了,我也是一个不爱打抱不平的人,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我们今天能在这里一起生活,除了巧合,难道就没有缘分的因素吗?所有的条件都构成的这次相遇,若我不是对你一见钟情,这些也都不能够成立。
“不是巧合,更不是什么缘分,这一切都是有意安排的。包括我被卖身,我的那对人类父母,都是假扮的。即使这次遇不到你,我们也有其他的设计。我们早已经将你调查清楚,你好打抱不平,英雄救美是最适合的方式。而且……”玉儿反手就将包铁汉轻松地抛起来,慢慢地放在地上,“你看到了吧,以我的身手,根本就不需要你救。这一切都是编造了,是我在骗你呀傻瓜!”
包铁汉躺在地上,面对玉儿的自责,他只轻轻笑道:“你可以这相遇都是设计的,我却要感谢这次相遇。因为在我们相处之后,你能说这份感情也是假的吗?”
玉儿不言语。直面这个问题的话,其实在相处当中,两个人早已经互生情愫了。甚至,在丝毫未察觉之间,玉儿已经有了包铁汉的骨肉。
“既然感情是真的,又何必在意这个相遇的过程。我更加不会在意你是不是人类,因为我寻求的是一份真爱啊,既然找到了,谁会忍心放手而去呢。”这回,终于轮到包铁汉哭一把了。他知道玉儿若一心想走,他是拦不住的。于是就像苦苦哀求要离家的妻子一样,虽然两个人还没有行过大礼,但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过程可以不重要,但是结果呢?结果是你能够绕得开,或者承受得住的吗?我已经逼迫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所以离开是最好的结果。是我不用横在你们二者之间的唯一办法。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插手……”玉儿抚摸着肚子,流露出母亲的温情,“我独自离开,生下这孩子,并且抚养长大。这需要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让我忘却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活着,我们有缘再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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