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城立小遇秦岚晓陆之泽》第60章 梦里花落不见花

    那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随生锈的留声机在旋转。
    窗外日落时分的光线。
    穿透了谁心脏任回忆蔓延。
    我不想你说了再见。
    我不愿明白死亡的妖艳。
    以吻告知我温暖。
    往昔依然。
    南国夏日的味道。
    混合着清淡草香。
    你我都未曾想到。
    相离比相遇更难料。
    时光最温情一面也最寂寥。
    多想你未曾静静睡着。
    当呼吸变得沉默宿命难逃。
    只剩时钟喧闹。
    在我最后的这段生命。
    让深情在天国继续。
    执手完成梦中的婚礼。
    多年以后，青城回忆起的那个夏天无比漫长，每一天都在度秒如年，生命被死神牢固地窒息住，生不如死。
    每一天的夜晚都被血淋淋的梦魇惊得一身冷汗，而后再无睡眠，凌晨有一点睡意，不过两个小时之后又醒来，望着外边的天，还是黑的。
    睡不着。心里很痛。麻木。流泪。张皇失措的油布画被刀子一寸一寸割下，扬在焚烧炉前，变成虚无的灰烬。
    当他忧郁地蜷缩在家里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剧里浮夸的电视时，一则新闻让他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是被报道在电视上的：青立附中某一女生于某一雨后跳楼而亡，据相关人员说，据说该学生因为压力过大，但是是否属实还在调查中。
    镜头推近，在喧哗的人群中一个可怜的尸体被围观，议论，而该女生面容安详，不带任何怨恨和留恋。
    那张脸让青城大哭了起来。
    --立小遇。立小遇。立小遇。
    不敢相信！不想去相信！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他冲进暴风雨中，等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得见一个苍老的妇女嘤嘤哭泣，是小遇的母亲。小遇蒙着一块白布，就像和无数电视剧里一样，撕裂出巨大的悲伤。青城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离开，看着她最后离去。
    双腿无力地跪在了地上，眼泪大颗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整夜，风和雨还在疯狂的纠缠不休，仓皇的天地都在动摇。沧海桑田。日升月沉。春去秋来。他的少年青春在此终结。
    当发现陆之泽面色苍白地躺在某一宾馆房间时，岚晓失声地扑倒在地上。他吞食了许多安眠药，然后在午夜降临时，割开了自己的动脉，鲜热的血染红了白色床单，染遍了地板，空气中氤氲着浓厚的血腥味。
    青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尸体，之泽已经将所有的都告诉他了，就在立小遇跳楼的后一天，之泽怀着歉疚之心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死亡。唯有死亡能够解脱这世间的任何一切。只要死了，什么都不知道，爱与恨，悲与乐，都不会再有感觉。
    但是，活着的人呢？
    一辈子都不得解脱。
    后悔。又是后悔。一切都是宿命。这个夏天的雨特别多，不知疲倦地下个不停，要将人们困在这个哀愁与痛苦遍地的城市。
    岚晓最后也终于离开他了。她对他说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走后给他写了一封告别信，这已经算是告别了。她不忍再见他，不忍回忆起往日悲痛之事。
    在以他为命名的城市，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没有带走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他选择去北方，他见惯了南方的缠绵，讨厌这里的哀愁，所以他要去辽阔的北方。
    南城与北城。
    青城。
    也是在多年以后，他回到了那所城市，依旧是夏日缠绵，雨落纷纷。一切都变了，高楼大厦一座又一座挺拔而起，往日的屋宇早就成为了昨日的废墟。
    心口依然狠狠作痛，摇坠的脚步，和红红的眼眶。
    多年以后，我也是在这里望见了他，看见一个仿佛苍老了十年的少年。
    他像是一个身穿黑色牧师长袍的人，站在黄昏静寂的街道，沉甸甸地目送一次又一次没有归途的送葬。有鸟轰然飞过。
    在他的国里，我仿佛穿越了时光，从青镇，青县再到青城，一直跟随他左右，感受着他悲伤和欢喜。
    他讲故事的时候，眉宇间有终年未散的雾气，暮霭沉沉，也不及他的忧伤。为此，我为他流下了许多眼泪。
    我问他，你是害怕孤独的吧，所以你才会如此向外寻求爱？
    他沉默不语。随后站起，欲走愈远，我追上去，他在街道的尽头像是雾气一般消散了。后来的后来，我连他的模样都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庄周一梦，终于醒来，眼泪已经浸湿枕头，我才知道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来，故事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