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城立小遇秦岚晓陆之泽》第58章 雾霭沉沉尽无路

    如果梦不至此。
    如果情不至深。
    一切腐朽为落叶。
    一切汪洋成悲伤。
    我把所有的美梦给你。
    我将所有的深情给你。
    只不过时光依旧无情。
    只不过往日不复今朝。
    落寞的我悄悄地为你沉默送行。
    看得见你黑色的轮廓无声地融入夜色中。
    我知道那是离别的哀音。
    再见了这已是忧愁的告别。
    离高考还有半年，兵荒马乱的战场。许多事就这样沉寂了，许多人就这样顺着时光而渐渐沉入心海。
    特别是学校，管理比以往更加严格，不仅面无表情地剥夺了很多放假时间，而且几乎将校门都索性关了。各类教导主任的训话时间也比以前短。人人都愁眉苦脸。
    只为了这高考。
    该死的高考！同桌低着头，拧着眉毛哼哼地小声咒骂道。青城看着他，怎么，老迅你还愤世嫉俗起来了？
    同桌不满地望了青城一样，随后，说，我这不是愤世嫉俗，而是正值正义，要是我将来当了这教育局的局长，肯定将高考给废了！
    有志气，值得鼓励。青城敷衍着。同桌迅速投入到无休止的作业中，而青城却毫无力气。
    想见她。青城眼前浮现出小遇的影子。他们的留言内容不再是春花秋月，伤春悲秋的小情怀，而是互相鼓励对方。
    --你要认真点，好好加把劲，我们争取考到同一所大学，我再也不想和你异地了。青城。
    --嗯。我最近真的在用功，就算为了你，我也要管得住自己。小遇。
    ……
    战乱中的情。
    高三是炼狱，高三中的情是炼狱之中的淬火。能等得过时间吗？能熬得住时间吗？青城全心挂念的唯有她一人。除却学业之外，生命好似再无乐趣。他抬眼望了望前后左右，虽相处半边，却仍旧不熟悉，隔得远一点的连名字就无法交出。
    目光落在一个人的身上，胸口隐隐发疼。岚晓。
    他马上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马上又是一个冬天了，真快啊。上次他就是这样忧郁地望着窗外，然后心烦意乱地拿出手机准备给小遇发短信，结果被站在窗外的教导主任看见了，唬得他一跳，那张脸凶中带狠，满面含威。结果手机被收了，短信没有发出去。
    想到这里就很郁闷，青城不满意地拍了一下桌子，没想到全班不约而同地望着他，这使他更觉心烦，于是干脆堂而皇之地在自习课上溜走。
    岚晓抬起悲伤的双目，望着他的背影，远去远去，手中的笔发紧，而后无力。
    这已是经常之事，自从上了高中以来，他的心一半给了小遇，另外一半就是将生命无力地消耗着，打游戏，睡懒觉，逃课，不听讲……渐而远之，学业已经滑退至中下水平，不过是要高考了，他才忍着性子，想着对她的许诺，于是便又用功了起来。他本是聪慧之人，一点即通，成绩提高得很快，算是一等成绩，周围之人纷纷对他刮目相看，未免有敬佩欣赏之心，以为其天赋纵横。再加上他痞性张扬，叛逆不羁，于俗世中显见一份真性情，令得不少女生倾慕。
    记一趣事：某一日午后，有一女同学红着脸递送情书与他，他笑着，没有接受。女生红着脸羞愤地看着他，说，我喜欢你，请你也喜欢我吧。青城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女生不肯放弃，说，有又怎样，我可以和她竞争。他不解，欲想说话，却被该女生打断，我喜欢你很久了，要是你再不答应，我就去跳楼。说着，准备上天台。青城拉住她，你何必呢，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女生眼中带泪跑开了。
    可以想见他的确是一风流才俊，生性不羁，用情极深。
    当青城笑着将这事告诉小遇时，小遇假装生气地说，恐怕你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青城说，怎么会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小遇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冬季了。小遇对青城说。她今天很高兴，虽然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虽然她极其讨厌冬天，因为青城要带她去他家。
    差不多。你最近消瘦不少啊，太刻苦了也不行，还是得劳逸结合。青城有些心疼地看着小遇，手抚着她的脸。
    知道了知道了，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是吧。她笑着，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青城心一动，亲吻了上去。温暖的感觉。她的脸一阵羞红。
    家里没有人，看来爸爸是买菜去了。青城已经换好了鞋，四处张望着。小遇这是第一次来他家，宽敞明亮，小康家庭的模样。她坐在沙发上，青城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说，你先喝着，暖暖身子。她微笑地接过去了。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地方，心中有股热泪。她的头又开始发疼，青城紧张地看着她，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遇摇摇头，我没事的，看你紧张的。
    门此时打开了，齐父提着两个大袋子，满满的都是新鲜的果蔬和肉，他听说青城要带同学过来玩，欢喜得不得了，于是大雪天地去买菜。
    “爸，你回来了。”青城接过沾满冰霜的袋子，亲切地望着老父亲。小遇站起身，准备说“叔叔好”时，整个人僵住了，齐父也僵住了。
    手里握着的牛奶杯无力地破碎在地面，溅在裤腿上，引发一阵灼热的疼痛感。随后，立小遇穿上鞋打开门就走了。
    “小遇！”青城不解，于是对父亲说，“爸，你先等着，我去追她。”齐父艰难地点点头，脸色苍白，随后摊到在沙发上，呼吸艰难。
    青城以为她的病又犯了，害怕她出什么事，直到终于抱住她，可她极力挣脱，与他隔开距离，头发在风雪中凌乱。
    “你爸让我恶心，我不想见到他！”
    “你真是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骂起我爸来了？”
    “是啊，你不说你父母离婚了吗，所以他就来找我妈了，我见过这个男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你爸！”
    “你是说……”
    青城突然觉得天崩地裂。随后小遇又说，“我讨厌你爸！”
    “住口，我不准你说我爸！”青城真的有点生气了，但是立小遇却一点也没发觉。她继续说，“怎么，为什么不准说？我就是讨厌！而且无比讨厌！”
    “你凭什么说我爸，难道你家人就很干净吗？别忘了你的母亲是……”青城这回真怒了，他第一次向小遇发脾气。他的父亲从来都不许别人任意指责，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我没有妈！我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我只是讨厌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立小遇从来没有见过青城发脾气的样子，她都有点害怕，于是头更疼了起来。但是青城一点都没发觉，他说，“立小遇，看在我的份上，难道你就不能对人宽容一点吗，我知道你厌恶你母亲，你曾经受过的伤我都懂，但他可是我亲生父亲啊，我现在只有他一个亲人。”
    “好吧。既然你要这么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想静静，不要追来了。”立小遇面无表情地消失在风雪里，青城站在原地，目光迷离。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父亲面色发白，他赶紧打电话叫叫救护车。父亲的身体随着年岁渐长越来越不行了，半夜里都会听到他咳嗽。他看着苍老的父亲，心里难受得如同刀割一样，从前的那个威武的父亲再也不见了，现在的他瘦骨嶙峋，垂垂老矣。
    外面风雪依旧肆虐，寒风彻骨。青城想，小遇，你要静静便就静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