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城立小遇秦岚晓陆之泽》第51章 几朝几度几回首

    离别的时候像是一场梦，有时候我也真的不愿意再次回想起这个遥远故去的梦。就好像你写给我的眉清目秀的信，在搬家的时候我却弄丢了它。
    为此，我整整难过了一整天，又想起了那日你坐车远去的情形，泪眼摩挲看起来弱小的你，还有你的母亲，被这个残酷的世界伤割得体无完肤。
    我只看得见你们的背影。我只为你而落泪。
    转眼已经到十月末尾，天气慢慢转凉，坐在夜晚空无一人的操场上不觉有些寒冷。四下的人大都已经回了寝室，篮球架子孤零零地在灯光下叹息着，孤月陪我作伴。
    今昔非比远昔。
    一切都在变化。
    当青城安静而又落寞地坐在高冷的楼梯上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忧愁，心中的许多难题尚未分解清楚，只感觉这世间怎可如此戏弄他，真是一场繁华一场悲凉。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青城回头一望，是之泽。他笑了笑，说，“难道就不能一个人吗？”
    之泽挨着他坐了下来。青城即便到现在都很诧异这就是之泽！和自己一样高挺的骨架，虽然面庞比不上自己精致，却也是一个好看之人。
    “之泽，你是之泽吗？我真是难以相信你竟然是之泽？”青城仍旧感觉到不相信，在这个童年玩伴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中的他反倒历历在目。
    “怎么，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之泽笑了笑，眉眼极其温和。他拿出两瓶灌装酒，给了青城一瓶。撕开环的一刹那仿佛像是世界崩塌的声响。男生的喉结因为剧烈的酒精刺激而猛烈震动。
    “说吧，我听着呢。”
    之泽放下酒，看着他，随后望向苍茫的宇际，开始了他缓缓的讲述，像是一本陈年旧书，仔细翻开了，一页又一夜，流动着悲伤的韵调。
    讲述过程中，青城一直很安静，偶尔会点点头。
    青城，还记得当时我们都很小吧，不过十几岁的年龄，想不到现在都这么大了，时光真是无情啊。
    我一点都不想长大，长大有什么好呢，烦恼那么多，好想回到当初我们无忧无虑的童年。
    当初你也知道，我最爱的父亲在过年的时候就这样离开了我和我妈，我妈当时悲伤欲绝，身子骨本来就很软弱的她受了这个打击更加虚弱，但是她非要执意去找到我的遗骨和去讨个说法，我虽然年纪小，可是我还是得像是一个男人一样保护她。
    所以，我和我妈走了。离开了这个盛满我童年欢乐的地方。
    我妈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我爸的打工的地方，但是那里已经原来的包工头已经走了，问那里的人，他们不耐烦地说不知道。我们都感到无奈，要知道临走前我妈已经将家里的超市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已经全部变卖为了现钱，连人都找不到，怎么去评理，怎么去争论？
    我们虽然很灰心，心里仍旧还抱着一份希望。
    我妈于是利用手头上的钱开了一家小超市，和以前做着一样的小本生意，而我在当地的一所小学上学。
    不过，后来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个男人，我是有时候放学老看见他在超市里才发现他的。有一次吃晚饭的时候，我问起那个男人是谁，我妈生气得脸都红了，她骂我胡乱揣测，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想。她哭着说那个人可以帮她找到我爸当年发生事故的原因并且得到补偿。我说，那他为什么要帮助咱们？我妈摇摇头，不说话，走进狭窄厨房洗碗的时候，她还在小声哭泣。
    后来，那个男人真的帮助我妈找到了当时的包工头，并且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赔偿。我妈为了感谢他，自然用了一大笔钱请他吃了一顿饭，那天我也在场。
    我妈的生意逐渐有了好转，而且还完成了当时的心愿，身体逐渐好了起来，而我也刚好小学毕业。随后，那个男人竟然到我家来了，我平时都喊他叔叔，有时候不满意也在心底里叫他狗。
    初二那一年，学校临时放假，我兴冲冲地跑回家，换鞋的时候却发现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我背着书包的手捏得发紧。于是我屏住呼吸，如同一只猫一样潜入自己的家，并无什么异样。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却发下我妈的放假里传来剧烈的呼吸声和床震动的声音。我以为我妈在放什么电视剧，于是走了过去，门是掩着的，我望见了难以启齿的一面，我用手狠狠地捂住嘴巴，眼泪肆意地流了下来。
    青城，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有多喜欢我爸吗？
    当时我真的感觉天崩地裂，一切都是虚假厌恶的。
    后来我妈小心翼翼地问着我，要不要多一个心疼你的人？我只是点点头，然后说道，妈，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自己决定，我都理解你。
    我记得我妈当时把我紧紧抱住，哭得很伤心，我为自己狭窄的想法而不耻，于是就接纳了那个人，到现在我还一直喊他叔叔。
    “我的故事就是这样，真是够俗的，狗血的电视剧如今在我身上上演了啊。”之泽又喝了一大口，感伤地自嘲道。
    青城默默地陪他坐着。
    “你这小子，好几年没见，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我真是一点都认不出来啊。”
    “喂喂，青城，怎么现在我变帅了，你嫉妒吗？”
    刚喝的一口酒被吐了出来，青城望着他，“就算你变了，我还是比你帅。”
    “行了行了，别自恋了，你小时候就喜欢自恋，现在还没变啊。”
    说完这句话，突然变得很沉默，小时候搁在如今已经变成了遥远的伤感。那个人，同时出现了他们的眼前。
    “岚晓最近怎么样了？”之泽首先打破沉默。
    “还好吧。”
    “什么样啊？你倒是说清楚啊。”之泽有些着急。
    “哎，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怎么了，你和她……”
    青城的面庞变得忧伤起来，心里感到一阵酸涩。他摇摇头，叹着气，说，“我和她没事。”
    之泽不相信，他问，“小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的感情不一般，可不会是才分别三年你就忘了别人女孩子吧。”
    “哎，当初她走的时候我就以为不会再见到了，连你也一样。只是，三年里也可以发生很多事，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知道。是一个叫立小遇的女生吧。”
    青城的心被揪得很疼，他惊诧地望着之泽。之泽哀叹的口气，说，“我在你的空间里看到的，她给你的留言可真多啊，而且我还加了她，说是你的旧友，竟然通过了。等下我可得好好问一下这个立小遇，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痛苦，很迷茫，不仅是她们，而且你知道吗，我爸我妈在过年的时候离婚了你瞧，现在我也是单亲了。”青城苦笑着。
    之泽的眉头皱着，他轻轻地拍着青城的肩头，说，“这叫那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看，我们不是又相逢了吗，这是天意啊。”
    青城，沉默着。
    天上的月亮孤独的挂在星河上。他想着刚才之泽所说的一切，想到了小遇，已经很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过她了，不知道她那里怎么样，还有岚晓，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或许，沉沉地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