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城立小遇秦岚晓陆之泽》第44章 末声

    温暖炙热的夏天在在我们的欢笑里缓慢过去了，迎来的是秋风萧瑟的深秋和即将由一场大雪覆盖的冬季。
    有人说若是我们开心，那么时间就会像是流水一样哗哗流过生命，而如果我们忧愁的话，时光则会像是万年寒冰一样，冰封不动。
    其实，我则感觉相反。又或者，我天生是一个开心的人，我觉得我快乐的生命很长，很长，像是一段世间最华美的传奇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里。
    她的飘发。他的笑容。他们的温情。每天的日升月沉。每天的一个晨起的太阳和垂落的夕阳。
    这样的时光凝结在我的生命中，使我觉得这人间还有可贪念，还不能彻底忘却。
    这些记忆让我活得有滋有味，使我像是这世间最快乐的小猪，无忧无虑，云淡风轻。
    就像每年都会到来的春节。
    我终于不再为接近尾声的考试而担心了，前面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在岚晓的“教导”下，我进步得很快，有一次的考试我竟然还能和她只有一分之差，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
    所以，我愈发明白，这所谓的人生并不像想得那么艰难，还是有欢乐可言的，说真的，我还有一点喜欢上学习了，它其实也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枯燥。
    当然岚晓一直是常胜将军，我心底很佩服她，她一直是一个认认真真的孩子，偶尔会和我开着玩笑，大部分就像是一个温柔安静的小白兔。
    青春里最好的涂鸦，于我的空白记忆里。
    这是一九九八年，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的来临，也就是过了这一年，我们就会永远地告别了小学，也告别了童年。
    想着，心里觉得伤感。但是当岚晓问我准备考到哪里去时，我觉得我心里那个被久久隐藏的部分又开始发疼。
    那你呢，是到县里的初中读吧？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她。
    岚晓的眼眸十分空灵，好似里面空无一物，淡淡的悲伤，我能感觉到。她摇摇头，极力微笑，说，还不知道呢，可能还在这里读呢。
    如果你还在这里，我们就还能继续当同桌。
    我静静地看着岚晓，安静到时光都不忍心从我们身上流过。我真的很愿意相信她的话，我不敢不相信。
    我微笑地看着她，比我往常的微笑却增添了一份不可得见的忧愁，说，岚晓，真好，这样我们就又可以继续当同桌了。
    岚晓即使在冬天穿得厚实，也并不觉得有多臃肿，她的脸在寒冷的冬天里显露出樱桃的红晕，十分好看。我牵着她的手，很温暖。
    我枕着胳膊，在教室里，却静静地看着她。
    在万籁俱静的冬天里，一切都是安静的，所有的什物都披上了一层轻薄的白色迷雾，万物都重归于安宁。
    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冬天，安静得想睡觉，就连我平时十分能折腾的人都无法抵抗这冬天安静的美好，变成了一只彻底冬眠的动物。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某天，我们班级已经彻底打扫好了卫生。我和岚晓等着之泽，若论平时，他肯定会紧贴着窗户，激动地看着我和岚晓，向我们猛烈打招呼。
    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寒气迅速跑了进来，我和岚晓都有点冷。但是之泽还没有来。
    今天他怎么这么慢啊？我跺着脚，看着窗外。
    不会他先回去了吧？岚晓呼着气，看着我。
    我摇摇头，说，要不然去隔壁的教室问一下吧。
    等我们来到隔壁教室的时候，门已经锁好了，教室里空无一人。我和岚晓失落地站在寒风呼呼的外面。
    这小子，提前走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白等。我有些生气。
    算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岚晓低着头，边走边说，忽而她又站住了，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话。
    校园里只剩下唯美的飘雪，像是美丽轻柔的樱花一样簌簌而落，这应该人间最美的景色了吧。我心情因为这美景也变得柔和。
    岚晓抬起头，看着这鹅毛般的雪花，伸出手，接在手心。我望着她，觉得此时的她仿佛要和这美景融为一体了。
    她望着我，青城，你喜欢冬天吗？
    我微笑地望着这一片素皑，说，当然喜欢啊，就像……我欲言又止。岚晓已经离得我很近，此时的走廊里只有我和她，我的心跳得很快。她的眸子现在又变得明亮起来了，问我，就像什么？
    我拍拍脑袋，坏笑道，不知道，搞忘了。
    岚晓与我的距离让我几乎快要窒息了，她的手在的手边蹭来蹭去，我一下子抓紧她的手，脸红耳赤的。
    你会想我吗？岚晓深情地看着我。
    想。我言辞很简单。
    你喜欢我吗？岚晓又问道。
    喜欢。
    那为什么喜欢？
    这个……我抓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说道，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再说，岚晓，你也没有正式告诉我你对我的情感呢？
    岚晓靠在我的胸膛上，不说话，只是就那么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拍着她的梳理在背后的飘逸的长发，忽而有种伤感。
    岚晓开始小声啜泣了起来，眼泪滑落在我的身上，浸湿了大片。我安慰她道，寒假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不是就能很快就见面了吗？
    岚晓哭得更加汹涌，我将她紧紧抱住，说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过了一会儿，岚晓停止了哭泣，她抬起泪眼摩挲的脸，深情悲伤地望着我，我看着这样柔美却伤心的她，心里比她还要悲伤，心被拧得紧紧的，心脏被撕扯成无数的碎片。
    你能吻我吗？
    当岚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屋檐上结下的冰猛然掉落在地。说实话，我上次在森林中只是轻轻地将嘴唇触碰她的脸庞，不算做一个特别的吻，而且根本就出乎意料，是不经意间的。而现在岚晓摩挲着眼泪，对我说“你能吻我吗？”，我却感觉到十分平静，一扇沉重的门为我正在打开。
    岚晓闭着眼睛，我将嘴唇轻轻地覆在她的嘴唇之上，不同于她的手，她的可爱的嘴唇是冰凉彻骨，混有眼泪的咸味。
    我抱住她，像是抱住了这个世间我最眷念的幸福。然后我开始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哭也是有感染性的，岚晓的悲伤像是传染到我身上去了，然后我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所以当我回到家时，我妈以为我是因为考试考不好会受她的批评而伤心，我红着眼眶只好用这件事遮掩过去。
    回到房间，巨大的悲伤让我愈发难受，我想起了将岚晓送到车站里的一幕，我望着纤弱的她登上了回家之旅的车，然后通过飞快奔跑的汽车看到了她濡湿的脸庞，我一路小跑跟着汽车，最终无奈地看着汽车在茫茫大雪中缩成一个圆点，消失不见。
    就好像这就是我和她的分别一样。
    但是，又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学期，半年六个月的时间吗？岚晓肯定太伤感了。但是，她望着我悲伤的面庞却让我觉得此后我就要失去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