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陶煋》第154章 先皇所愿

    莫临风正踌躇着要不要到颐寿园，找太皇太后弄个明白，又担心会打扰。图德海灵机一动，建议：“不如请大公主一起同行。太皇太后若然知道大公主早已平安归来，还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凤颜一悦，哪里还会追究青禾郡主的事情？”
    莫临风连声说好，忙从尚王府请来了皇姐。这时太后驾到，表示也想去颐寿园，说总不能让青禾一辈子躲在那里。
    庄仪正和青禾谈条件，若青禾赢了她一局棋，就放青禾走。
    “好吧！好吧！只下一局，不准赖皮啊！”青禾下意识里也觉得庄仪很亲近。
    庄仪棋艺实在不高明，眼见就要输了，冬月对着孝庄耳朵一阵耳语，孝庄喜上眉梢，低声说：“让临风、苑萝两个人进来，其余闲杂人等就免了。”
    “是谁来啦？”青禾好奇地问。
    “是我的两个乖孙。对了，我听你之前提到皇上，你跟他很熟？”
    “熟啊……我们……”青禾说着脸上一红。
    “哦？谈感情了？”庄仪兴味盎然，青禾大方地微笑点头。
    庄仪大笑：“原来你早就做了皇上的宠妾了。”
    “我才不稀罕什么宠妾，万一有一天失宠，老到像你这把年纪了，还给关在这里，什么自由都没有了。”
    “自由？你宁愿为了自由，抛弃宫里的荣华富贵？”
    “我逃出去过，不过，没几天又给皇上亲自逮回来了。”
    庄仪嘉许地对青禾微笑，更加喜爱。
    冬月出外宣旨：“太皇太后有旨，只请皇上和和顺公主二人进去，其余闲杂人等，请回吧！”太后听见自己给列入闲杂人等，气得脸色发青，含怒而去。
    青禾和庄仪棋局正紧张，庄仪趁青禾转身喝茶，偷吃青禾白子。青禾先没发现，孝庄又偷了几粒。
    青禾当场抓到大叫：“好啊！你作弊！”
    庄仪一脸尴尬，叫她不要嚷嚷，然后满屋子找东西，最后把手上的金镯子退下，硬给青禾戴上：“你别叫啦。这金镯子当赔你的，不许你再凶我。还有，答应我，不许把我作弊的事说出去。”
    青禾愣在那里，冬月进入正要禀报，庄仪问他们来了吗，冬月答在院子里候着呢。
    孝庄十分高兴，小声地对苏麻喇姑说：“你先把苑萝带到我房间，我好久不见这闺女，这次她平安归来，可把我激动坏了。至于临风嘛……你让他在院子中再多站一会儿。”对青禾说：“丫头，你帮我个忙，到院子里浇花。”
    “老顽童，真够麻烦的。”青禾嘀咕着，在门边拿了水桶木瓢出去了。
    苑萝被带到了庄仪房中，庄仪见了她哭得老泪纵横：“谢天谢地，我的好孙女终于平安无事！”拥着苑萝喜极而泣。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回宫的？又是什么时候指的婚？这样的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差人知会我一声？”
    冬月扑哧一笑：“太皇太后，难道你忘记啦？你刚搬进颐寿园，就吩咐了所有人，说是无论什么大事，都不能打扰您清修啊！谁要是违抗了您的懿旨，就砍谁的脑袋！”
    “和顺公主出嫁，是桩天大的喜事，怎算是打扰？”庄仪轻斥。
    青禾一到院子就陡地看见莫临风，怔在原处：“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临风情急奔上：“怀玉，朕好担心你啊！”二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庄仪携着苑萝的手出来，躲在转角处偷看，冬月紧挨在后。
    莫临风细诉连日来为了青禾行踪不明心乱如麻，青禾也说要皇上担心了，这几日也十分挂念皇上，庄仪偷笑，打趣小两口还真恩爱。
    莫临风闻声看见庄仪，立刻磕头跪安：“孙儿臣临风，叩见祖奶奶，恭请祖奶奶金安万福，千岁千千岁！”
    庄仪高兴地扶起莫临风，青禾终于知道了庄仪的真正身份，虽然庄仪抛给她一个慈祥的笑容，青禾还是惊吓得眼前一黑，软进莫临风怀中。
    青禾昏睡在庄仪的床上，庄仪竟亲自替她按摩头部，一面跟莫临风说十分喜欢这孩子，莫临风叹说青禾却不得母后喜欢，太后和韵贵人经常专找青禾的麻烦。
    庄仪说：“有这种事？自从哀家隐居以后，真理正义也跟着看不见了，看来我是该出去走走，透透气了。”
    青禾醒来，见太皇太后竟然亲自替她按摩，吓得跳下床要磕头请罪。庄仪不许，并要青禾先跟莫临风回去，她过些时候会去找他们玩，又对青禾说：“记住了，出去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给他看这个金镯子。”
    青禾诧异地问：“这金镯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边的苑萝公主笑道：“这是父皇在祖奶奶四十岁生日时送的，想必太后她认得。”
    “青禾，这可比朕赐的免死金牌还管用啊，快谢恩！”莫临风笑道。
    青禾无法拒绝，跪谢太皇太后。
    “你就跟着临风和苑萝，叫我祖奶奶就好。”庄仪哈哈一笑。
    君无忌担心青禾安危，在锦绣宫焦急地来回走着，满脸忧虑。建宁看得心烦火大，君无忌又要去成王府，捉拿成安，交换青禾的安全。
    建宁劝说：“你不能操之过急，抓成安干什么？”
    君无忌说：“那天晚上与我交手的偷玉玺刺客，看他的身手，想必就是成安！如今青禾含冤受屈误闯禁地，全是拜他所赐，不抓他回来问个明白，青禾永无安宁之日！”
    建宁制止道：“你无凭无据，别人很难相信你的。”
    君无忌回说：“哼，我知道你不关心青禾死活，但我关心！”
    建宁一听气上心来：“你胡说什么？谁说我不关心青禾？你瞎了吗？一连几天，我为青禾做的一切还不够证明吗？”
    君无忌自知失言，立刻道歉，但建宁太过伤心，越说越气恨，猛然拿起桌上茶杯，击碎了拿一片就往腕上割去！顿时鲜血直流：“我生平最恨人家冤枉我，你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敢以死明志！”
    君无忌冲上去按住伤口，紧紧地抱住急呼：“传太医！传太医！”
    太医包扎好伤口，君无忌紧握住建宁的手道歉，建宁似乎心死，说原来他关心的人根本就只有青禾，直要他走开。太后适时驾到，一见建宁受伤，不由心疼，成暖玉在一旁煽火：“哎呀，你都是额驸了，还老想和别的女人，也难怪公主生气。”
    君无忌气烦道：“韵贵人，你的字典里除了挑拨以外，就没别的吗？”
    太后一听，怒从心生：“岂有此理，她到底是个贵人，你怎敢这样说话？今天哀家要是不杀一杀你的气焰，以后建宁的日子怎么过？来人！杖刑伺候！”
    建宁心疼咬牙，却装作不在乎。太后再问认不认错，君无忌无奈向建宁道歉。但建宁丝毫都不理会，太后终于下令动手！君无忌把叫声吞在肚子里，建宁也把眼泪吞在肚子里。直挨了几十杖，君无忌忽然口吐鲜血，昏了过去！建宁几乎从床上弹起，太后制止并命道：“抬走！”建宁再也忍不住，抱着棉被嚎啕痛哭。
    莫临风带着青禾回到御书房，问起怎不见建宁和君无忌，小巧忙不迭地禀报：“公主和君世子不知何故大吵一架，公主割腕，血流成河，结果太后杖责君世子，尸横遍野……”
    “小巧丫头，你不要乱用成语好不好？回皇上，公主在寝宫休养，君世子则被太后斥回平西王府了。”图德海禀报。
    莫临风和青禾急忙赶往锦绣宫探望。建宁一见青禾就悲愤难抑，歇斯底里地捶床，竟至伤口裂开，鲜血染红绷带。青禾上前帮忙，建宁却一掌掴去，莫临风急阻，建宁更气愤，直嚷着要回盛京。
    莫临风不耐烦地挥袖走出，青禾尴尬只好跟上，一路上劝莫临风多容忍建宁，正说着，图德海来报：“太后懿旨，请皇上和青禾移驾慈宁宫！”
    太后追究玉玺失窃事件，怀玉再三声明玉玺绝非自己所盗，但为之前屡次顶撞太后跪请恕罪，一跪下去磕头就露出了腕上金镯，太后一见本能地站起身，亲自把青禾扶起来。
    成暖玉惊讶，太后说：“哀家不让她跪，是冲着那只金镯子，哀家认得它一直是挂在太皇太后手上的，怎么会……”
    一语未毕，和顺公主扶着庄仪驾到，众人齐跪行礼。
    庄仪坐定后，刻意看着成暖玉，带点下马威的味道：“旁边那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成暖玉、韵贵人吧？”
    成暖玉给这阵仗吓傻了，太后急忙示意，成暖玉赶快请安：“玉儿给太皇太后您请安，恭祝……”
    “慢点，大家没那么熟，别自称玉儿，哀家不习惯。”太皇太后冷冷地说。
    众人不知如何开口，太后赶快圆场：“请问母后此次出园是纯粹散心，还是有事吩咐？”
    庄仪呵呵大笑：“哀家这些年早习惯了隐居生活，只是没想到来了个青禾丫头，说也奇怪，她才离开一会儿，哀家就坐不住了。青禾，你也别闷在这里了，陪哀家去放风筝吧？”说着一手携了苑萝，一手携了青禾，大步走出了慈宁宫。
    众人愣住，太后和成暖玉又妒又气。
    冬月指挥图德海和小巧如何放风筝，庄仪、康熙、苑萝、青禾席地野餐。庄仪要莫临风最好能尽快找到真的玉玺，还青禾清白。莫临风保证说就算把紫禁城土地翻两翻，也要找回玉玺。
    庄仪笑道：“不过，若是真的找不着，你们也别太纠结。缅怀先人是要心里记着他。玉玺是身外之物，丢了就算了，若是为了一块石头，人人于罪，又岂是先皇所愿！”
    莫临风、苑萝和青禾大为敬佩孝庄的大智。图德海和小巧已把风筝放上去，让庄仪和青禾各执一线。庄仪很高兴，似不经意地问：“我那小孙女建宁伤得如何……”
    青禾好奇地问：“您怎么知道？”
    庄仪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都知道，又问：“对啦，你们三个现在感情好吗？”
    “祖奶奶，您问的哪三个？”
    “就是你们结拜的三兄弟啊，一个君无忌，一个傅青禾，还有一个叫什么？对了，叫风十三。”
    莫临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