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坐镇内殿,召见宗人府等亲王。
“傅王府青禾郡主勾结君世子离京之事,哀家担心皇上顾念私情,不忍决断,是故宣召宗人府各位堂官前来共商。各位肩负谏议重任,皇上面前,有话尽管直说。”
莫临风如坐针毡,成暖玉立在太后身边,掩不住脸上阴阴的笑容。
群臣先是面面相觑,接着有人小心谨慎地启奏:“微臣以为,此事兹事体大,影响甚钜,自当依循国法从严裁处。”
莫临风辩说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实证明两人是否同时离京。
太后厉色说:“昨日哀家已限傅亲王于今日交出青禾郡主,当时皇上在场并无异议,现时限已过,难道皇上还想无限期拖延下去?眼下群臣百官在场,皇上有话尽管对他们说,不必应付哀家!”
群臣见状,纷纷请求皇上即刻宣旨降罪。
莫临风在难抵众议的压力下,黯然叹气:“既然众卿这么说了,那就依法办理吧!”
图德海到傅王府宣读圣旨,将青禾的罪状读了一遍,又说:“傅正等人,削除功名,举家同罪,贬至北荒。”
傅正接旨,傅荣和成明胭搀扶哀痛欲绝的得夫人。
图德海悄悄对傅正说:“此案皇上深受太后和群臣的压力,不得不如此,但皇上一定会尽全力为傅王府平反。”
傅正感激,但仍忍不住忧心忡忡。
那边成暖玉虽见莫临风下旨降罪傅王府,却仍担心留着青禾和君无忌必成后患,遂令成安杀之灭尸。
成安率手下进入大牢,只听青禾大骂:“小乌龟,臭乌龟,快把我放了!”但却不见君无忌,众人大是惊愕。
青禾大笑说:“哈哈,你这笨乌龟,也不打听打听,君世子从小习武,早就练就了穿墙透壁的绝顶神功,岂是这区区牢房关得住的。可惜本郡主没这功夫,现在只有等他搬救兵来救我了!”
众人环顾四周,不见君无忌,青禾故意把成安引到角落辱骂,成安怒极举刀要砍青禾,忽然应熊从角落一堆稻草中跃出,直接摞倒成安。青禾抢过刀架在成安脖子上:“不准过来,过来我就要他的命!”
青禾和君无忌迅速地把成安和手下反锁进牢房,疾奔而去!
两人奔到傅王府门前,只见封条贴住,青禾大惊哭喊,君无忌劝她冷静。图德海忽然悄然而至,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并说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青禾一听拔脚要跑。
图德海劝止道:“郡主,你先听奴才说一句,刚刚奴才奉了皇上的圣旨,要……”
青禾大叫:“我管你奉的是什么圣旨,我要见我的家人!”
图德海还要拦阻,君无忌马上缠住了他,对青禾说:“快去!快去啊!”
青禾立马往前冲去,图德海要追,应熊纠缠,图德海把君无忌制住后顿足道:“君世子!你这做大哥的怎么这么糊涂,咱家奉的是密旨,皇上急着要见你们,帮你们脱罪!他若真要逮捕你们,还需要动用我老图吗?唉!他的好意和苦心,全让你这莽夫给破坏了!你还杵着干什么?青禾郡主单枪匹马去劫囚啦!还不快去追!”
君无忌恍然大悟,不想竟是自己误会了皇上。
图德海找到的船家,带其晋见莫临风,船家叙述种种经过,莫临风听完直问:“你可记得船只折返以前,可曾离开了直隶省界?”
“离开了!顺风而下,快得很!”
莫临风和图德海又一再示意:“你可能记错了吧?船还没离开省界对不对?”
船家不解,一再说“明明离开了”,直到图德海急喝:“你还要不要脑袋?敢跟皇上唱反调?”
船家这才会意过来:“啊啊,是草民记错了,船没过黑风寨、没过省界,没过!”然后领赏出宫了。
船家走了以后,莫临风还是着急,不知是谁劫走青禾两人,担忧他们究竟是生是死?图德海在旁欲言又止,莫临风觉察,急问是否有事瞒着?图德海才吞吞吐吐说放了两人去劫囚车了。
莫临风气急骂道:“你以为他们两人联手,就有本事劫囚了?快传朕的口谕,命骁骑营于宫门外准备好,朕要亲自带兵赶去救命!”
青禾驾马飞驰,靠近押囚车队时,沿路叫喊:“停下来!停下来!我自首!放了我的家人!”
官员从腰间抽出画像轴,摊开对比惊道:“你是钦命要犯傅青禾!来啊!拿下!”
众人立刻围攻上来,车内傅正等闻声摇头:“哎呀!是青禾!你快走!”
“小妹!快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呀!”
“青禾!你快走!别管我们了!傻孩子!”
“不!不!我们是一家人!要走一起走!”
青禾被击倒在地,官员跃下马,拔刀要刺,忽然“锵”的一声,君无忌凌空而下,搁开刀拉起青禾,要一起杀出重围,青禾挣扎要和家人一起走。
众官兵把二人团团围住,君无忌劝她不要白白送死,得夫人声嘶力竭要她放弃快走。
正危急间,忽见前方黄尘滚滚,旗幡招摇,马蹄声、人马嘶喊声,惊天动地,平西王府兵马在一支绣着“君”字军旗的带领下,声势浩大地出现在地平线上。
“父王?”君无忌惊诧。
“君不群?”傅正也大吃一惊。
“谁敢伤吾儿,我让他做我刀下亡魂!”君不群带兵入阵,以多制少,把押囚官兵制住。
正当傅正和君不群寒暄未了,忽又听大队人马声传来,莫临风带领着骁骑营兵马赶至,见状满脸惊疑。
君不群出阵迎到康熙御马前:“平西王君不群见驾!”
莫临风脸色微变,责问:“平西王,为何你未奉旨就率领兵马擅自进京?”
君不群不徐不疾地说:“微臣只是例行操兵,偶然途经,正巧遇到。”
“操兵?云南离此何止千里,你操兵练马,操到朕的脚下来了?”莫临风刻意望向君不群的兵马。
“皇上,那些都是微臣的贴身卫队,总数不过三十名,不会对京畿重地造成任何麻烦,请皇上放心。”
“哼!二三十人也叫操兵?”
“当然,剩余的八千主力,是无论如何不敢开进直隶的。皇上,有关犬子劫囚触法一事,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不知皇上您……”
莫临风对君不群表面恭敬,但是内心里却是厌恶至极,语带恫吓的态度:“此事朕会秉公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图总管,传令下去,傅王府举家,连同君世子在内,一并收押刑部,回京听候发落!”
莫临风在乾清宫听报君不群麾下的八千兵马,确实屯驻在省界之外,恨道:“君不群此举,摆明是在威胁朕,他好大的狗胆!”
“皇上,时机敏感,您可别轻易动怒!”图德海关切。
“朕心里有数。”
“皇太后驾到!”
“太后?她又来做什么?”
一众宫女扶太后坐定,她神色愤怒地质问:“皇上,既然你已下旨将傅王府贬谪流放,为何又亲自率人拦回,如此朝令夕改,实在儿戏!”
莫临风解释道:“回母后,儿臣已经查明,君世子和青禾郡主自始至终,并未离开京师一步。”
成暖玉插嘴说:“他们确实已经登船南下,是后来才折返的。”
莫临风白了成暖玉一眼,说:“朕已找到船家,证明青禾虽和君无忌一起上船,但沿路苦口婆心,总算劝回了君无忌。所以青禾郡主不但不该论罪,而且有功。”
成暖玉不服:“若是如此,为何他俩一回京师,不立刻出面?”
莫临风大怒:“你明知故问!他们才刚上岸,就遭人绑架幽禁,还险些丧命!此事是谁幕后主使?你说!韵贵人!你消息灵通,朕也不差。朕不做深究,是给你留下回身余地,你若非要闹到玉石俱焚,只怕到头来是你玩火自焚,作法自毙!”
成暖玉做贼心虚,不敢再驳。
莫临风又说:“母后,事实证明傅王府纯是无辜受累,儿臣有意宣旨,还其亲王头衔。至于君世子部分,由于牵连甚广,儿臣准备与众朝臣商议之后,再做适当的处置。”
“皇上英明,您看着办吧!”皇太后见莫临风发威,就顺水推舟,带着脸色发白的成暖玉离去。
傅王府内众人历劫归来,互相安慰,兰姨深怕得夫人依然气恨青禾,一面替福晋梳头,一面试探,德福晋感叹地说:“青禾这孩子不顾自己性命,拼死要救家人,一面对付官兵,一面叫‘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当时我真的十分感动。青禾说得没错,我们是一家人,她永远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
青禾和成明胭在门外倾听,两人都热泪盈眶,青禾冲进房内扑向德福晋大喊:“额娘!谢谢你肯原谅我!”
得夫人紧搂着她:“好孩子!乖孩子!”
兰姨却心情矛盾复杂地呆立一旁。
莫临风在乾清宫与群臣密商君无忌在省界屯兵一事,群臣大多认为事发突然,不及备战,尤其担心三藩串联造反,应付起来相当吃力。但莫临风坚持令众臣回去即刻整饬三军,加强粮秣补给,宁可备而不用,也别让三藩有任何可乘之机。而且今日密商之事,若有泄露,绝不宽贷。
众臣离去之后,君不群求见。吴胜山献上贵州茅台,莫临风略有不悦。莫临风表示此番进京,定要说服君无忌答应皇上的赐婚。
莫临风说:“那是最好,幸好所乘船只并未离界,现把君无忌交给做爹的,严予教导,莫再重犯。至于爱卿擅自进京一事,朕就不再深究,记得补张奏折进来,以利军机处销案。”
君不群连忙赔笑道:“是!皇上请放心,等微臣办完事,即刻离京,一刻也不会多待。”
莫临风暗自咬牙切齿,目送君不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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