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冉冉陈润之》第88章 君子不夺人所爱

    下车后她在转角那家熟悉的小店给西红柿买了妙鲜包,一路晃悠着往大院走。小区门口一家本地鲜奶厂正在促销,没有很大的阵仗,只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叠宣传单和公司各种产品,两个促销员在热情的招揽着生意。
    冉冉一直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现在买了冰箱也不用担心牛奶变坏,正好可以订奶,于是便走过去订了以前惯常喝的牛奶,并让促销员在三楼门口装了奶箱。
    送走促销员,她转身开门。懒洋洋躺在门边等她回家的西红柿听到动静如打了强心针一般精神抖擞地迎了上来。她俯身抱起它,给它喂了妙鲜包,妙鲜包还是微热的,西红柿吃得很欢。她想,它虽然孤单了些,但总好过在外流浪,它的可爱也给了她不少快乐,它的存在对她来说不仅仅只是陪伴。
    晚饭她给自己做了两样小菜,一碟牛肉蒜苗,一碟韭菜花炒蛋。菜是前几天陈润之买来剩下的,他今天出野外去了,以她一个人的食量,足够对付整整一星期。
    收拾完所有家务已经快九点,冉冉从阳台收了浴巾去洗澡,她习惯做完所有的事情去冲澡,冲去整天的疲惫后整个人都会觉得轻松舒适。
    早上七点出门上班,工作虽不繁重,但回家又如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妇一般做完所有家务,她着实觉得有些累了。热水哗哗地从皮肤上流过,疲倦也哗哗地从四肢百骸中涌出来,沐浴露的泡沫还未完全冲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三下五除二冲干净残留的泡沫,来不及擦干身体,手忙脚乱地裹了浴巾,带着一身湿气匆匆冲进房间,拖地之后刚干透的地板留下一串潮湿的脚印。
    饶是她动作迅速,待她触到手机打算接起的时候铃声已经响到了最后,电话断了。她想一定是温言打来的,并不急着打回去,也没有去看来电显示,先就着裹在身上的浴巾把身上的水珠擦干。
    还未把浴巾裹好,铃声又迫不急待地响了起来。她弯嘴笑了笑……他今天是有多无聊啊!
    她拿起手机,接电话前先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意外的是却不是她以为的温言,而是今天一早就出野外的陈润之。
    “冉冉,在干嘛?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与焦急的铃声相比陈润之的声音显得平和自然,说的也是无关痛痒的话,仿佛他与她相处了许多年,这样的闲聊家常是跟喝水吃饭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冉冉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样的语气让她觉得是一个出差在外的丈夫在与妻子闲聊。
    “……我在洗碗。”她含糊地撒了个谎。她总不能说她刚刚在洗澡,来不及接电话,现在正真空上阵跟他说话吧?
    “那怎么不接电话?”
    “……洗洁精放太多手打滑,冲洗时间久了些。”冉冉急中生智,无奈圆谎。
    “今天天气怎么样?”她的谎言无懈可击,陈润之完全相信,继续和她闲话家常。
    “还好。”冉冉眺望窗外,一轮雪白透亮的圆月和点点繁星交相辉映,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投进来,如水银一般铺满了整个窗台。今天早上他走的时候天气就很好,朝阳普照,晨风徐徐,现在天气也没什么变化。她不由有点纳闷,他打电话就是为了跟她聊天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无聊的人可真多。
    陈润之的确很无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住在野外偏僻的小村庄除了看电视就想不出还能干些什么。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想起的都是深爱着的人,他脑海里想的全是她,她笑起来的样子,悲伤的样子,落寞的样子,淡然的样子。心中满满全是她,沸腾的思念让他觉得今晚如果听不到她的声音这一天就过不去。
    他这次野外勘查的地方是距离C市二百公里的一处深山。登山的时候荆棘满路,偶尔还可以看到自然死亡骨架完好的生灵。没有亲身经历过地质工作的人很难体会个中艰辛,踏勘,实测剖面,地质填图,采样,一天长途跋涉换来的只有几页纸的微小成果。不过经常在野外跑,美丽的风景倒是比常人看得多,也算是一种弥补吧。几个同事又都是年轻人,很善于找乐子,工作之余抓鱼捕猎掏鸟窝,苦中作乐。
    山脚下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原是C城的两兄弟逃难至此安家,村中居住的二十几户人家都是弟弟一脉,所以整个村子都是一个家族。村子四面环山,一条小溪从村旁蜿蜒而过,这里不通公路,唯一的羊肠小道连通村里村外。二十多户人家住的全是瓦房,瓦房外整齐地堆着高高的柴垛,木梁下挂着一串串红红的干辣椒,洋溢着乡村古朴自然的气息。村子虽然闭塞,每家每户的房顶上又都装了老旧的卫星接收器和崭新的太阳能,让人截然相反的感觉到村庄处于现代社会包围之中。村民主要收入是靠获得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红花油茶,C市一家公司与村民签订了合作合同,收成好时每年可以有数万元的收入。尽管这样,由于交通闭塞,很多年青人都外出务工,村里二十多户人家总共一百多人,但平常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村里生活,大多是老人和小孩。这里的老人们都说,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等他们老去,这个村子估计就要消失了。
    一帮同事一来到这个小村庄就纷纷感叹,在这样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一间瓦房,屋前养花,房后种树,早晨被鸟儿唤醒,夜晚枕着风声入眠,吃自己种的蔬菜和粮食,闲了溜溜达达到山上,摘些野果,采点木耳,运气好还能打只野兔解馋,没有PM2.5,没有化肥农药添加剂,这纯天然的自在清爽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陈润之工作累了一天,却不知疲倦地跟冉冉聊着这里的情况,感叹道:“这里风景优美,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绿色,如同一个天然大氧吧,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不知道那些年青人为何要离开,在这里同样也可以丰衣足食,生活无忧,安养天年。”
    冉冉笑笑,“年轻人想法毕竟多一些,如果是你,想必也不甘心一辈子呆在大山里重复父辈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只有看够了繁华喧嚣的城里人才能体会简单宁静的可贵,大山里生活单调枯燥的年青人当然更向往外面精彩的世界。”
    陈润之笑了笑,想想也是,偶尔在这里小住,听风赏雨,爬山追鸟,下河摸鱼,的确养心怡情。但如果真要隐居田园,最初的新鲜感退却,生活的枝枝蔓蔓缠绕上来,只怕未必是想象中的悠然舒适。
    “你说的也对,这里环境虽好,但交通不便,不能上网,学校离得也很远,学生上学非常辛苦,要翻越近十里的山路。”他此时正坐在老乡家堂屋前的竹椅上,矮竹椅太小,他这么高大的人坐久了有点咯应。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老旧的竹椅“吱吱”作响。
    “那多累啊!”冉冉同情道。
    “是很累,但我们这些城里人还是很喜欢这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儿民风淳朴,姑娘个个长得异常水灵秀气,皮肤又好,陈龙盘算着在这找个女人结婚,就住在这田园风光里,琴箫合鸣,荒野终老。”
    其实不止陈龙这么想,他也幻想着如果能在这儿与冉冉一起从黑发变白头,笑意就不知不觉在脸上漫延开来。
    陈龙是陈润之的同事,上次吃饭时冉冉见过,是个模样清瘦斯文的男生,皮肤偏白,常年的野外工作也没能令他锻炼出结实健美的体形,是地质队一群外表粗犷肤色黝黑的男人们中的一朵“奇葩”。
    “那很好啊。”春夏草长莺飞,秋冬水波环绕,忙时流汗,闲时赏花,这样的田园生活冉冉也觉得很是惬意。
    “可是他向心仪的姑娘表达爱慕,人家却对他爱理不理。”陈润之说起来都觉得有点好笑。
    “为什么?”陈龙虽然身材偏瘦,但外形看起来还是很容易让人获得好感。
    “这个嘛……”
    原因有点难以启齿,吃过晚饭后老乡的女儿没话找话的和他聊天,又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与那天晚上大排档的冉冉如出一辙,他怎会看不出来她对自己有好感?
    他含含糊糊的,冉冉心里一动,问道:“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他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冉冉明白过来,她想,长了副好皮相就是占便宜。
    她打趣道:“那也很不错啊!”
    陈润之明显被噎了一下,但很快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么能对兄弟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
    冉冉无声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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