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冉冉陈润之》第87章 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浪费

    结束一天的工作已是傍晚。同事们都陆续走光了，陶小宛也走了，她当然不会这么早回家，回去只怕是又要挨妈妈一顿责骂，所以她一如既往风雨无阻地约会去了。冉冉关了电脑，收拾东西下班。办公室的蓝色窗帘被拉开了，没有温度的夕阳穿过玻璃从遥远的云端照射进来，淡淡地落在办公桌一隅，桌上铺了一层金光的手机仿佛算准了时间一般，恰到好处地响起来。冉冉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走。
    “下班了吗？”温言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嗯，刚下班。”
    温言笑着问：“工作很忙？”
    “还好。”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虽偶有加班，但都不会太晚。
    “我今天值班。”
    “……哦。”冉冉怔了一下，有点意外。他今天并没有约她啊，他也没有向她报备行踪的习惯。
    “下班去哪里？”温言并不是追查她的行踪，他已经查完了房，此时正坐在值班室的沙发上，无所事事地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当然是回家啊。”她已经走到电梯口，想想电梯里信号不好，又转身走楼梯。
    “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孤单？”
    “当然不会，我养了只猫，有猫作伴呢。”
    “你养猫？”温言有点意外，平时没听她提起过。不过他也没问，其实关于她的一切，他知道的还真不多。
    “是啊，我每天一到家它就飞奔过来扑到我腿上哼哼唧唧要我抱，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做饭时它就在我脚边转悠，洗澡的时候也要跟进去，玩电脑时也要趴在桌上让我帮它挠下巴。它这么粘我，你说我会不会孤单？”
    温言笑了笑。他不养宠物的，听着只觉得有趣。
    冉冉继续说：“它就是只跟屁猫，一闻到好吃的就过来抱我腿，不是伸爪子，是真的抱，头伸到桌子上，特别像个小孩子，你要是不给它吃呢，它就生气不理你。不高兴的时候偶尔还会装大尾巴狼，弓着背，斜着眼，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威风凛凛的向我冲过来假装攻击。我也很配合，假装是害怕的小白兔，双手抱臂害怕得瑟瑟发抖。游戏玩完之后它就看着我，长叹一口气。真的是叹气，小猫居然也会叹气！”
    每日的朝夕相伴，她已经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这只被“遗弃”的猫。
    “这么可爱？”温言听得笑起来。
    “嗯，西红柿很聪明，见我扬起手来就知道我生气了，立马一屁股躺在地上，做出防御的姿势，真打了它就鼓嘴皱眉，过一会儿又屁颠屁颠地凑上来讨好。”说到西红柿，冉冉有点滔滔不绝了。她最喜欢每日清晨醒来，看西红柿趴在窗台看鸟的样子，那晨光中安静专注的背影让她真真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有时她睡得迟了，闹钟又没有定好，也不用担心上班迟到，西红柿会准时叫醒她……因为它要开饭。
    温言脑海里勾勒出一只气质冷酷又可爱的猫，他的笑容扩大，“它叫西红柿？”
    “嗯。”冉冉走出公司大门，左转向路口走去，边走边和他聊。
    “为什么叫西红柿？”他看起来真的很无聊。
    “因为……我爱吃西红柿啊！”
    陈润之当时给西红柿取名的时候她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对温言说起来却觉得那个理由透着几分暧昧，所以顿了顿把陈润之的名字省略掉了。
    “你爱吃西红柿？”温言抚了抚额，第一次发现他对她的了解还真是少之又少。
    “是啊。”
    说到吃，温言想起今天的晚饭，表情痛苦地说：“医院食堂的菜今天有失水准，冉冉，明天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冉冉笑着答应。
    温言继续和她漫无边际地聊身边的趣事，“冉冉，你说五岁的小女孩唱‘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会不会很好笑？”
    “嗯？”冉冉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
    “今天有个小女孩来看诊，发着低烧，精神却还不错，被妈妈领进诊室的时候人小鬼大地唱着这首歌。”
    他说完学着小女孩唱起了歌曲的副歌部分，“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他当然学不来小女孩的稚嫩童声，也唱不来女原唱的婉转深情，但他低沉的嗓音却暗合了这首低音歌曲，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甚是好听。唱到最后一句他声音里都漏着笑，“冉冉你说，五岁的小孩还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冉冉轻笑。现在的小孩都早熟，动画片里老公老婆的互相称呼，小孩能不受影响么？五岁的小孩懂什么？哪里真的能理解歌词的含义？唱起来想必也是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温言本是随意的一问，也不指望冉冉作答，但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有点可笑的问题，却实实在在的触动到冉冉的内心。五岁这么丁点大的小孩，如早晨初升的朝阳，一切才刚刚开始，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浪费。而自己，年纪不小了，女人最好的年纪已经过去，她可以用来挥霍的时间不多了。她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的希望自己能够爱上温言，相依相伴，一路走到老。
    冉冉走过路口，走上公交站台，一边陪温言聊着，一边留意所要乘坐的公交车。路上车仍旧不少，一辆香槟色豪车呼啸着从远处驶来，快靠近站台时猛得左拐超车，擦过前面一辆小车，然后飞速狂飙而去。马路原本并不宽阔，秩序瞬间乱成一片，喇叭声此起彼伏，站在冉冉旁边的一个年青女孩看到这般情景吓得捂住耳朵尖叫出声。
    温言在那头听到喧嚣声，以为冉冉遇到危险，焦急地问：“冉冉，怎么了？”
    “没事，马路上有人超车。”
    温言担心通话让她分神，匆匆说了几句，叮嘱她路上小心，然后挂断了电话。
    冉冉握着发烫的手机想了想，自她和温言相识以来，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长时间漫无目的地闲聊。以前温言值班的时候从不会这般无所事事的与她聊这些无聊的废话，而且通话时间还如此之长。莫非今天医院儿科的病人都病情稳定，情况良好？他空出来大把的时间无聊到不知该如何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