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秋俞漠》第197章 为富不仁

    俞漠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正房后面供奉祖先牌位的屋子里,在正中央跪了下来。
    任安秋被巩姐扶着也跟了进来,就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俞老太太的脸色是任安秋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举着手里的拐杖,说道:“俞家的规矩,犯了错,不问缘由,先挨三杖,你可准备好了!”
    任安秋看着俞漠,裁剪得体的白衬衣勾勒出他的线条,硬朗,却也可怜。
    俞老太太举起手中的拐杖,重重一仗就打在了俞漠的背上。
    只听得一阵闷响,俞漠竟一声都没有吭。
    而任安秋眼里的泪一下子就又滚落了下来,俞老太太打完第二杖,第三杖落下的时候,任安秋猛的起身,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她手里的拐杖,哭着说道:“别打了……奶奶,别打了……”
    俞老太太也哭起来了,丢了手里的拐杖,抬手就往俞漠身上打:“我打死你这个孩子,你怎么就不学好,怎么就要跟你爸学?你真是丢人,丢人啊……”
    俞漠挨着俞老太太的打,也不反吭。他父亲俞正宏低着头,脸色很是难堪。
    “以前你一门心思要取安秋,五年里你是看都不看一眼别的女人,现在娶到了,你怎么就反而不知道珍惜了?你这孩子是要气死奶奶嘛?你爸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叫奶奶以后怎么去跟你爷爷说……”
    任安秋听不下去了,俞老太太其实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知道她任安秋心软,所以当着她的面打他,现在又说这样的话,话里话外,还不都是在替俞漠开脱?
    她抹了一下泪,调转身就走,迅速出了这摆放俞家祖先遗相的屋子。
    “安秋……”俞漠连忙起身跟了出来。
    任安秋来上了楼,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把俞漠关在了外面。
    “安秋,你不要激动。我错了,你要怎样罚我都好,我只求你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有你肚子里面,我们的孩子。我一直在这里,安秋,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任安秋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又恨又悔。
    这件事不敢告诉父母,所以一并把怀孕的事也暂时先瞒了下来,因为她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是要生的,但却不知这婚要不要离。
    但她到底没有忍得住,将事情跟吕悠悠说了。
    吕悠悠与萧烟一齐来的时候,任安秋发现萧烟好像憔悴了许多。
    她心中不忍,埋怨吕悠悠不该把这事告诉萧烟,因为她自己那边此刻也是一个烂摊子。
    萧烟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还没有告诉梁大喜,你放心。”
    任安秋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梁大喜那个疯子疯起来的时候简直不是人,如果知道萧烟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岂能放过她?
    萧烟将来的日子会过得怎么样,任安秋简直不敢想。
    只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来替萧烟难过,因为她自己这里就已经够糟心的了。
    家里的保姆已经跟她偷偷说过了,那天晚上俞家人就已经将事情始未向俞漠逼问了出来,据说那个女人已经有了身孕。
    这才是任安秋最不能忍的。
    她没有想到俞漠和那个女人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不敢想像,如果她这次做试管不成功,怀不了孩子,她是不是就该给那个女人退位让贤?
    吕悠悠这天在俞宅发了好一通的飙,砸坏了俞家的摆设、花木无数,临去前还曾大放厥词:
    “不要以为安秋家里没人!如果不是因为顾全你们俞家的脸面,你们以为这件事情能包得住?不告诉她家里人,是不想让大家彼此难堪!但是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胆敢对她有半点不好,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有一丁点的闪失,我不把你们俞家闹个天翻地覆,我TMD就不姓吕!”
    后来如果不是陆霖出面将她弄走,任安秋估计俞老太太的那个玫瑰花圃都要被她给砸掉。
    俞老太太一直坐在大厅里,没有说话。
    这点反倒让任安秋心中觉得歉疚起来,虽然她跟俞漠结婚这么久,一直觉得自己无法融入这个家,但俞老太太对她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真诚的。
    但吕悠悠虽然发了这一通飙,帮她泻了一点心头的火,临去前,还是劝任安秋应该听一听俞漠的解释。
    任安秋心中膈应,但饶是如此,仍然听取了吕悠悠的意见,决定听一听俞漠怎么说。
    吕悠悠说得对,一辈子这么长,谁又能保证谁这一辈子不犯点错误呢?
    连自己都没法保证的。
    不过几天时间,俞漠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她站在任安秋坐着的沙发旁边,根本不敢坐下来,只是说道:“我错了,老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是谁?”
    任安秋发觉自己以前真是大大的低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心中竟然十分的平静。
    “她……”俞漠欲言又止,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任安秋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前方。
    “是大学时候的女朋友……”俞漠说道。
    任安秋觉得自己心开始又有点乱跳了,冷笑道:“别告诉我,是你的初恋。”
    俞漠没有说话。
    “看来舒莹说你,跟你那个初恋勾勾搭搭是真的?”
    “是阿莹,老婆,这一切都是阿莹安排的,她就是想拆散我们,她恨我……”
    任安秋只觉得可笑,舒莹的本事也太大了一点,可别告诉她,这才是她被判决坐监十年时,那天说的话的应验。
    “那么久不联系,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任安秋这话就很有点难听的意思了。俞漠看着她,嘴巴嚅了一下,她一个冷睛朝他瞪来,他就只好说道:
    “就是你去美国的那段时间……”
    任安秋气得又要发起抖来了,俞漠急忙握住她的手,连声说道:“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我错了行么……”
    “别碰我!”任安秋重重的将他的手给甩开,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意。
    这个时候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平静与沉默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的愤怒与难过,可是歇斯底里的与他闹,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大大的伤害。
    任安真想一走了之,带走他的孩子,给他留下永远的痛恨与忏悔。
    可是难道真要离婚么?叫她怀着肚子里的这双儿女,灰溜溜的走,然后将她今时今日这地位,向他的那个初恋拱手相让?
    她想得美。
    她想得美!
    任安秋现在终于能理解,婆婆巩怡当时听到公公在外面跟焦邦的老婆生了个孩子时的心情,何等的绝望与屈辱!
    任安秋现在真的是恨不能就手撕了俞漠!
    “老婆……”俞漠的眼睛又红了,看这架势,仿佛恨不能向任安秋跪下才好。
    “别叫我老婆!谁是你的老婆!”任安秋一边哭一边捧着自己的肚子尖叫。
    尖叫声太过凄厉,以致楼下的俞老太太都听到了。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坐在她旁边跟她一同打理花枝,在俞家做了近二十年的保姆张婶轻声说道:“老太太,这可怎么办啊?安秋和阿漠这样闹下去,可怎么得了哦?大人受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啊,怀的可是两个呢……”
    “谁说不是呢。”俞老太太叹息道,“这个孽子作孽啊!当初为了娶她要死要活,现在娶到了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您说安秋不会要和阿漠离吧?”
    俞老太太眼见的也要掉泪了,“安秋这孩子别看平时好说话极了,但其实自己心里的主意大着呢。她要是决定了的事情,那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怎么办啊?”张婶虽说只是个俞家的保姆,但这么多年过去,俨然已经把俞家当家了,真是急东家所急,想东家所想。
    “我哪知道怎么办啊?”俞老太太摇头,“唉,女人在这方面啊,其实是最吃亏的,就算是想离,但是拖着两个孩子,总是舍不得的,如果真离了,俞家怎么的也不会让两个孩子跟着她呀……”
    “吓,老太太……”张婶说道,“您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呢?可不能这样,不然安秋也太可怜了……”
    “就算我不这样想,小怡能不这样想吗?”
    张婶这就有点不想和俞老太太说话了,将手中的剪刀一丢,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给安秋煲的烫好了没有。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就是心狠。越是有钱,越是为富不仁……”
    在俞家干了这么多年,张婶仇富的心理可一点没变,而且豪不掩饰。
    俞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我也不忍心,但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看着俞家的骨肉跟着她到外面去受苦……”
    所以当年巩怡毅然决然的将俞正宏和郑美茹在外面生的女儿接回来,俞老太太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
    很多时候,人心是宽大的、博广的,但更多的时候,是自私的、狭獈的。
    任安秋并不知道俞家人对于这件事情上已经有了决断,但其实以她这些年在社会上打拼的经历,她也早已想得通透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就是比手背的肉厚一些、软一些、暖一些。
    何况她连手背的肉都够不上,她一个外娶进来的儿媳妇,就算把一颗心交给他们了,她还是比不上俞漠这个大孙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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