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扇木门,怎能封堵住懿沧世家?
晟睿勇猛转身,一跃而起,每每落地,足印皆有半寸深坑。一掌推起门前的石麒麟。
两只死物瞬间腾空,径直撞向鸾倾城的大门。
破门而入。
刚下过雨,天还未放晴,鸾倾殿青蓝的帷幔在清风中孤寂轻摇,也被突如其来的震荡惊扰了,躲闪向一处。石头麒麟不肯安分,飞入大门,仍旧在迷蒙的空气中乱撞。
苏穆抽剑飞跃而起,使剑滑过堂前水面,水如扇面腾起,柔和地将石麒麟顺势接到两边的空地上去,轻轻地落地,驯化成乖巧的宠物,安静蹲在凤凰树下。借着兴起的水波,苏穆轻点水面,跃到大门之前。
众懿沧武士懿沧武士鱼贯而入,各个杀气腾腾。列队虎视。
苏穆肃立在堂前,一手持剑,一手谦和背在身后,尽收眼底。
只一眼,便认出了懿沧群。还是嚣张跋扈,手持大刀,还是目中无人,睥睨天下……苏穆冷眼看他,直到他此刻形象与他记忆中的懿沧群渐渐重合,唯一不符的,是岁月流转间,他两鬓新添的白发。爬满面容的皱纹也是老辣的算计。
他也会老么?苏穆握紧了手中的剑,冷笑着想,他也会恐惧哪一天被死亡夺走性命么?他也尝过因恐惧而夜不能寐的滋味么?
环顾殿内山水亭榭,这轻巧精致的小小城邦,懿沧群不由解颐,大笑而入,轻敌如斯:“鸾倾城果然是豢养凤凰的风水宝地,进个门都要如此大费周章,看来,我们逍遥堂是讨对了媳妇娶对了妻。”
苏穆暗中握拳,用他仅剩的理智克制了自己拔剑的欲望,拱手行了一礼,冷淡道:“荆南苏穆拜见懿沧涧主。”
他装成目盲的老朽,向四周欠身望过去,良久了,方才看到苏穆似的。
“你认得老夫?”
明知故问,尽情展示他的威望。
苏穆缓缓抬眼,如幻往事,翻江倒海。
坟墓般沦落的荆南武士如飞灰重聚,被大刀砍着劈着,被飞羽刺着射着……银甲红缨呼啸着,面目重合。
“懿花涧嚣张霸道的银甲红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识?”他冷脸相待,自有霸道威风。
懿沧群一怔,没料到苏穆竟公然顶撞自己。
“荆南梦造反被诛杀的时候,鸾倾城的少主人还是个只会啼哭的黄口小儿,想必就是你了。没料到,你与那荆南梦一样,都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求死的性情。”懿沧群散漫地望向苏穆,眼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旧事重提,是个警钟。
“死又何妨,苏穆倒是无所畏惧。”他微微一笑,回击他们的威胁。
不识好歹!
“奶奶的,当年我叔父大恩才饶了你们,别失了身份,学你家那个不成体统的老女人。”
“女子又何如?还不是逼近悠然河北,喝退皇甫武士?”
他卫护着,不容任何人侵犯他的梦姑姑。那时候,他还是个稚童,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死,如今,命运的大仍在玩弄,他还是无力,却有一剑在手,一身铁骨,拼死附上去,
懿沧群狂笑起来,
“成王败寇,别忘了,现在的悠然河南北谁才是王者?至于那妖女,应该早已被鱼虾果腹,吃得连骨头渣滓都没了。”
她枉死了,也不得安宁,永生永世被封在悠然河底,遭人唾弃,是握在他们手里的人质。翻不了身了。
苏穆不寒而栗,最毒辣的,不是刀枪,恶毒的传言,是史官的笔。
苏穆隐忍怒气,避开了此刻说话时懿沧群的眼睛。
“恨我么?”懿沧群说,仿佛挑衅,试图激怒他,“这些年,想过杀了我么?”
苏穆低头:“说不恨,涧主信么?”
懿沧群一怔,忽的放声大笑,这一笑极是畅快淋漓,众人只觉耳膜都快震破,笑了半响方才收声,他深看了苏穆一眼:“十六年前,荆南梦用美色蛊惑人心,祸乱天下,她没能杀了我,如今,她死得早,你还是没能杀了我。记住,小子,是我逍遥堂大恩饶了你一条命,别不识好歹,是我,”他边说边走到苏穆面前,用手轻拍了拍他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字一句地挑衅道,“是我懿沧群,你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能不感激我。”
苏穆猝然抬头,目中跃动着两簇冰冷火焰,胸口因压抑的怒意一直起伏不歇:“感激什么?感激你杀了我姑姑么?”
懿沧群轻笑,并以为意:“杀了她又如何?别忘了,谁才能号令天下,将鸾倾城的生死置于股掌?”
苏穆大怒,正欲拔剑,懿沧群看他举动,笑得更快意了些:“怎么,想杀我?”
苏穆锋利目光如两柄淬炼过的锋利宝剑,他沉声道:“鸾倾城的百姓何辜,与此事何干?”
懿沧群笑得轻蔑:“我们懿花涧有个规矩,但凡是主子犯了错,他的侍从、婢女、封地的百姓都要跟着遭殃,不知苏穆君以为如何?想要在鸾倾城内也推行这道禁令么?”
面对这样赤裸的威胁,忍耐已超出他的极限,苏穆怒不可遏,一按手中剑,含露急忙上前,在旁轻轻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时机未到,还需忍气吞声。
苏穆隐忍地侧过头,避开与懿沧群争锋相对的瞬间,懿沧群见他如此,料定他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毛头小子,不由张狂地大笑,向着身挥手。
懿沧武士们纷纷进入,各个严阵以待。
懿沧群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苏穆,笑意渐浓,那胜利者才有的倨傲语气听得苏穆万分刺耳,他命令左右:“我与苏穆君有要事相商,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如若遇到可疑者,格杀勿论。”
回声如响雷,“是——”
鸾倾殿的大门关上了,要瓮中捉鳖。见不得人的事,都要捂着遮着,在无光的地方,作恶都好像容易一点。
语罢,懿沧武士们散开站立,背身向内,持剑对外,成包围之势,将苏穆含露等人圈在其中。
苏穆冷眼看他举动,不快不慢地开口:“既是来和亲,便是喜庆之事,涧主如此剑拔弩张,是否动了杀戮之气,有碍联姻呢?”
懿沧群一摆手,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等皆是马背上得天下,不同你等小儿,世袭而来,这些迷信谣言,老夫素来是不信的。”
苏穆捏紧了拳头,生生摁下心头滋生的怒火,淡淡道:“这事先不提,苏穆命人备下薄酒,与涧主一起庆贺,我荆南世家与皇甫世家的秦晋之好,请。”
手无寸铁,麾下无卒。懿沧群暗中思量,细缝双目里流出盘算的精光,暗道:料这小儿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随后便有侍女鱼贯入庭布筵,苏穆引懿沧群一前一后地坐入席间,中间隔着一脉池水,水中有金鱼几尾,悠然地曳过中庭。
苏穆向着对面一举杯:“请。”
懿沧群懒理那些虚礼,径直端起酒杯,干脆地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只是举杯的一瞬间,眼神交错了,刀光剑影。
苏穆不露痕迹地看了含露一眼,堂下的含露微微向他点了点头。苏穆心下一宽,且笑,向着懿沧群道:“美酒相伴,怎可无丝竹舞姬助兴,来人。”他双手一拍,含露便领着数名绣娘分花拂柳而来,走至中庭懿沧群面前,向着他盈盈一拜,他的眼波便随那脂香软粉,衣香鬓影晃了一晃。
苏穆满意地一笑,击掌道:“开始吧。”
一水的荆南美人,武士们方才凶悍的眼睛中荡起涟漪,手里的利刃握得更紧了,一场恶战,眼前的美人扛着回去。
辰星将古琴摆在苏穆面前。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掩在帷幕之后的丝竹随之响起,含露率众位绣娘起舞,翩飞的衣袂如一只只蝶,在这融融的春洲歌舞不歇,苏穆酒杯就唇,忽的抬眼,犀利目光正对上含露的眼。
含露心领神会,长袖一抛,如暗示般,丝竹忽然加紧,似山间溪水遇到飞檐峭壁,迸溅出激烈的水花,添了这丝竹几分金戈之音。
绣娘如同受命,抖动水袖,其上缀着的铃铛不住的响,和着那紧迫的丝竹之音,让人无端心头一紧。
“飘然转旋回雪轻…”
四面八方,水袖轻扬。绣娘们浸在音符之中,身子骨也轻柔若雪,飘飘荡荡。
“嫣然纵送游龙惊…”
水袖上的小铃铛猛然震动,在水袖中躲闪穿行,不经意地,如女儿回眸,寻找着懿沧群的破绽。
含露起舞,水袖长了又长,藤蔓般,遮蔽住男人的目光。
琴弦忽如骤雨,密。紧。急。
“双心一影誓不移,长袖拂面为君施。”
一簇簇丝线由裙中飞出,五彩缤纷,如万丈光丝,在绣娘们围堵的懿沧群周身缠绕。瞬间,化成了老茧。作茧为缚他。丝线缠封堵在懿沧群的口鼻上,眉眼上……要他困在女儿的温柔乡里。
一招以柔克刚,眼看要旗开得胜。
乐声越转越快,绣娘也越旋越急,水袖从四面八方挥出,将懿沧群的四肢缠住,两名绣娘牵起彼此的长袖绕着懿沧旋转。
绣娘们得此暗示,身姿一旋,折腰向内抛出长袖,末端系着的铃铛打在懿沧群身上各个穴位上,他当下大惊,起身挣扎,脚底忽然一软,又跌坐了回去。
此时的懿沧群又惊又怒,抬头正欲质问,却发现喉舌之间肿胀非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位于阵列中心的含露探手入袖中,广袖掩映着的一抹寒光若影若现,神色凌厉,眉宇间聚集着一股杀戮之气,向着懿沧群步步逼近。
懿沧群混沌双目惊恐地盯着她一举一动,只剩眼珠还能微微转动,冷汗如泉涌。
含露冷冷一笑,在她即将抽刀制敌的前一刻。
危急关头,晟睿腾空而起,弯刀频闪,水袖瞬间化成碎片,纷纷扬扬,刀刃无眼,报复似的胡乱砍杀,鲜血溅起,与碎布一同散向天空。是血的雨。裙角的铃铛还在轻响,穿裙子的人懵懂不知地死去了。血肉模糊,模糊一片。间或,有女子的纤纤玉指纷纷落地。
救出了懿沧群,还不肯罢休,咄咄逼人直冲着含露来。
琴声熄灭,一声混响,弯刀刺进了古琴的胸膛。百年的古物,瞬间成了碎木。苏穆起势,救含露避过杀身之祸。
二人怒目而视。
“女儿家的雕虫小技,只为博君一笑,何故下如此毒手?”
“下去吧。”苏穆挥了挥手,示意她告退。
含露再施一礼,垂目扫了枉死绣娘,敛下了眼中仇恨的光。
“站住,”晟睿冷眼看着面前这小女子,看着她不屈却不得不屈的眼神,料想她也绝非她表现出来的柔弱那样简单,手中的刀便向前送了几寸,冰冷的刀刃上还残留着鲜血的温热。
苏穆微微色变。
含露抬头直视晟睿,平静地问:“晟睿君还有何吩咐?”
晟睿对着含露说话,眼睛却看向一旁的苏穆,冷笑道:“老子平生最恨你们这群婆婆妈妈,明争暗斗的伎俩,不如痛快一些,是死是活,问我眼前的弯刀!”
咄咄相逼,皆是杀招。
苏穆眼见他挥刀劈下,眸色一沉,抽出佩剑飞身向前,挡在他和含露之间,以剑身挑开他手上弯刀,剑气如虹,弯刀脱手飞出,去势甚大,击得晟睿一退数步,退到了懿沧群的身边,他不无狼狈地站定,引袖抬手,摸了摸被苏穆剑气所伤的右脸,他摸了摸流淌的血渍,反倒来了兴致,连自己的血都舔舐如饴,愈战愈勇。
忽的阴恻恻一笑,正欲上前,被懿沧群反手拉住。
晟睿回头,虽则在笑,眼中却殊无笑意,他说:“叔父,我要亲手宰了他。”
懿沧群从不适中缓过一口气来,明白刚才是着了苏穆的道,心下暗恼,却也老谋深算,不屑个人勇猛,便冷冷道:“杀鸡焉用牛刀?我们要的是一个结果,不用跟他逞强斗狠!懿沧武士听令。”转身对懿沧勇士发号施令。
侍立的武士们齐声道:“在。”纷纷拿出长矛,对向苏穆等人。
懿沧群抬手一指,正对苏穆眉心的位置,二人四目交接,一从容,一阴鸷,两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交织,欲置对方于死地。
这天下,从来没有英雄,只有成王败寇。
懿沧群恻恻一笑,道:“先结果了他们,等老夫稳操胜券,再安他个天下大不违的罪名。这一次,只看成败,不择手段。”
兵刃齐鸣,懿沧武士们闻言举起手中兵器,一致对准苏穆。
“辰星——”
苏穆一声令下,盾牌营汹涌而来,一块块盾牌固若金汤。
刀兵相见,懿沧武士与盾牌营两相对峙。
矛与盾,生与死,命悬一线。
鸾倾城外,炎阳炽烈,整个大地像是昏沉沉的火炉,要将世人连锅蒸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
驿馆之中,被遗弃下的懿沧副将苦闷饮酒,喝一杯,少一杯。开罪了懿沧群,回到老巢,定是没个好下场了。
一个懿沧武士兴冲冲奔到他面前,来报信,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将军,有人说要见您一面。”
懿沧副将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手一挥,不耐烦道:“不见不见,没见老子心烦。”一脚踹翻在地,撞在枪口上,拿他出了气,胸中畅快一点了,才抬眼看,见叶蘭站在他面前。
踏破铁鞋无觅处,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抽刀起身跃起,前程似锦的坦途又有了眉目。
叶蘭背手而立,并不躲避。
刀到脖颈了。被一声喝止住了。
“您要的死人,我带来了。”
她撇了撇嘴,抡起胳膊指向门外。
七手八脚地将棺材撬开了,懿沧武士们的急急凑过去。探望一具尸体,也许并不是尸体,他们成了吃腐肉的鹫,兴致盎然地朝看着自己的“食物”。
迎面的恶臭将他们逼退。
纷纷捂住口鼻,“将军,尸体都臭了?”
叶蘭打趣道,“这种天气,您死了,您也臭。”
副将探头望向棺内,认出了巍鸣,他苦苦寻觅的猎物,还是不放心,勒令手下再做查看。
叶蘭警觉地盯着他一举一动,唯恐他发现其中端倪,对巍鸣不利。懿沧副命手下上前检查,武士不情愿地捏着鼻子,伸手到他鼻端探了探鼻息,便快快收了手回来,嫌弃似地在衣上猛擦,而后向着懿沧副将点了点头,示意他已死透。
副将大喜,“盖上,盖上。”
盖棺定论。她的一颗心也沉下去,闯过这一劫,她也暗暗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有个差池,怎么带着巍鸣离开,他与她是一道的,如今,过过了命。
等棺木盖妥,懿沧副将猛然转身,将手上的弯刀架在叶蘭的脖子上,眼中精光四溢,冷笑道:“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前几日还拼死保护,今日怎么性情大变,把他给刮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扮着贪生怕死,谋财害命之辈,仿佛不仁不义,才更让人可信。
她拍了拍棺材,敲敲打打,作揖谄媚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本是为利所驱,这人开始说自己是什么堂主,还许诺我,只要我能护他平安无事他就能给我万金,可是,这小子根本就是在骗我,小的也不能平白让人欺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把他给做了。”
眉飞色舞,她的一出戏,事关生死——血流成河,骨堆如山,都止于她的举手投足,生怕被发觉了,演得五内如焚。
懿沧副将冷冷地打量着她,似在判断她话的真实性。
叶蘭语气一转,向着那名副将讨好似的一笑:“小的心想,您如此想要这小子的性命,若是小的把那人给您带来,想必你一定会给小的一点好处吧?”
懿沧副将放声大笑,眼中的猜忌这才淡去,手一挥,让手下拿了一包钱给她。
叶蘭接过那包钱,喜笑颜开连声道谢,一边掂量着一边朝外走去,身后的懿沧副将志得意满,这尸身是他东山再起的筹码,失而复得,更显得珍贵异常。
叶蘭心急如焚,一步差池,棺材中信她的人,城池内守她的人,两个男人都要危在旦夕,命不久矣。一瞬,她如遭痛击,怔住了。计策未遂,便是她害死了他们。
幸好,听见身后的喝令。
喂——
哽咽在心头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那人上了当。
叶蘭停下脚步,嘴角一勾,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向懿沧将军,“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他阴恻恻地问:“你说,是你杀了这个小子?”
叶蘭点头。
懿沧副将加重语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杀了他?”
是个暗示。欲加之罪,全是这样没来由地扣上的。
叶蘭会意,用手拍着脑袋,巴结道:“大人认为……该是谁杀了他?”
副将赞许地看她一眼:“果然识趣。”
叶蘭察言观色,顺势接他的话讲下去:“小的明白,杀他的人,可以是玉皇大帝,也可以是泰山东君,无论是谁,都是小的亲眼所见。”
副将又是大笑,拎起桌上一包银子丢给叶蘭,是丢给恶狗的骨头,要它咬住谁,便咬住谁。
“记住,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荆南苏穆。”
叶蘭眼中冷光闪过,生生忍下了,点头哈腰道:“没错,看小的这记性,就是他杀的。”
懿沧副将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令左右:“去,带这小子去写一份供词,让他画押。”她正要走,又被副将叫住,看着叶蘭的眼许久,他才意味深长地开口,“知道该怎么做吧,小子?”
叶蘭赔笑点头:“小的明白,您放心,我定会死死咬住苏穆君的,钱不会白花。”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我们走,把棺材抬上。”
叶蘭抬头望了一眼棺材,心中百味陈杂,一面为巍鸣的安危担忧,一面又忧心苏穆的处境,千头万绪撕扯着她的心,她抬头看向天空,被此时正烈的太阳刺痛了眼睛。
叶蘭被捆了手脚,跟在装巍鸣的棺材后,推搡着往鸾倾殿前行。他们不像是抬着棺材的人,欣喜得近乎癫狂,拿着别人的性命,去换一把刀,一副铠甲,或者别的什么?无用的死物,让他们变成无情的兽。
叶蘭回来了,道路愈加熟识。不敢追认的前尘往事,往她心里扑溯——离开的时候,他以命相逼,鲜血沾在他的身上,狠狠地诅咒着自己!口口声声,都是恶毒。
她心里怕了,来与不来,都像是要夺苏穆的命。
过去,游侠的自己哪里信过这些,一语成谶,预言诅咒,不过是浑话儿戏吧?摊在他的身上,她就认真起来!
狠下心去,他若死了,自己也不必独活。
这条回来的路,走得决绝。
到了鸾倾殿外,懿沧的银甲红缨,将殿宇围得水泄不通。她心里轰然一声,难道来晚了?苏穆君已身陷困局?
懿沧副将凶神恶煞地往里硬闯,被守卫拦截。
“涧主有令,闲杂人等不能进入鸾倾殿。”
一记耳光甩在脸上。
“我是闲杂人等吗?让开。”
呼啦啦大门开,叶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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