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141章 我们本来就问心无愧

    身后电梯开开合合，程安然的心突突直跳。
    她已经三天没见过萧允城了，而自从那天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过后，两人甚至都没有再联系过。
    今天本该是她去尚爵城报道的日子，因为要接孩子出院，程安然从昨晚就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主动跟萧允城说一声。
    可没想到，她没去，他也不问。
    这会儿偶然撞见，他眼里竟然也只流露着疏离的熟悉，淡淡的涵养——
    不，连涵养都算不上。
    因为下一秒，萧允城竟然开口道：“怎么你老公出差的事儿，你见谁都跟谁说啊？”
    这话一出，程安然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要炸了——
    这是萧允城说的话？
    这是她认识的萧允城么？
    那个肩膀结实，胸膛宽阔，会告诉她让她勇敢点坚强点，会承诺她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在的萧允城么？
    哑着喉咙里无边无尽的委屈，程安然未及一个字出口，泪水已经快要泛滥了。
    “我，我……”
    看着眼前女孩委屈而错愕的模样，萧允城张口就后悔了。
    他承认他是有点失控的。自从那晚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嫉妒，压抑，疯狂求不得的欲念快要把他整个人的理智都打垮了。
    他有心疏远程安然，只是希望自己在不能失控的状态下，可以回旋平静一下。
    不自乱的阵脚，任务性的首要，才是两人将来或许还有交集和希望的大前提。
    其实萧允城一早就听唐画天说起过小海今天出院，也知道程安然或许无法来按时报道。人事部那边已经交代清楚了，他也知道直到中午，给程安然准备的办公室依然空空着。
    他只是有点恼火，程安然竟然连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主动给过他？连交代一声都没有么？
    难道这两个月以来，他们的关系依然存在于——
    你我本无缘，全靠他死撑的状态下？
    一旦他收回了主动示好的橄榄枝，她就再次回到自己丈夫的怀抱里去做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女人么？
    如果说，之前的萧允城一直没有嫉妒到这个程度。是因为他还从来没见过那样子妩媚求欢的程安然。她曼妙的身体，她高涨的热情，她精致玲珑的五官，和她敏感得像少女一样的体态……像个人见人爱的尤物。
    她本可以属于自己，在他的身下承欢，在他的掌中起舞。
    可如今，只要一想到她有丈夫，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男人可以把她压入怀里，品尝着她的鲜美，欣赏着她的美丽。
    萧允城就咬牙切齿得恨不能冲进去一枪毙了那个男人！
    所以这一刻，当他见到程安然那淡然自若的表情，萧允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脱口这样一句看似毫没道理的攻击，只怕要把他潜心堆砌在程安然意念里的好感都打碎了。
    萧允城是懊恼的，但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毕竟，他本是铁骨铮铮的军汉，有锋芒有血性，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畜无害的设定。
    而那些温文尔雅的伪装之下，除了任务的需求和隐忍之外，是他能给予程安然最专属的庇佑。
    唉，也难怪小腊月总吐槽他，哄女人开心一点不擅长，惹女人讨厌倒是一点不拖泥带水。
    看着程安然眼泪含眼圈的委屈，萧允城眉头一攒，低声轻咳两下。
    “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先生出差的事不能随便跟别人透露，会有不安全……隐患。”
    萧允城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解释，会不会有云南白药的效果能让程安然及时止住眼泪。
    然而这会儿程安然已经把头埋得很低了。她抬手在眼角轻轻揉了一下，再抬头，嘴角就已经挂着笑容了。
    萧允城一直以为，自己见过的程安然的笑容次数并不算少了。
    温和而真诚的，开怀而由衷的。
    但像现在这样带着疏离而客套的职业笑容，还是第一次。
    “没关系，谢谢你的提醒。”
    她点点头，对萧允城说，“不过因为天哥是你的朋友，我总归信任他。”
    淡淡的一句话，寓意明晰且扎心。
    她是在向自己表达信任，而自己却……
    萧允城的手微微攥紧了几分，他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没去公司？”
    明知故问的，听着有点像废话。
    不过程安然还是认真地点了下头：“嗯，小海出院。我本想看看下午安排顺利的话，再过去的。不好意思没有跟你说一声。”
    “没事。”
    萧允城咬出两个字，只觉得话题分分钟被聊死。
    于是他加了一句：“或者，明天来也一样……”
    “好。”
    程安然垂下眼眸，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哦对了，”
    转身往唐画天那正在闪灯的跑车看了一眼，程安然又回过头对萧允城道：“有件事我挺难启齿的，但是我觉得最好还是跟你说一声。”
    见萧允城表情微微有异，并认真静待后文，程安然深吸一口气道：“爵一买了一条礼服给我，就跟我们那天在光启城购物中心看到的那条……蓝色的，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只是巧合，还是他那天在商场看到了什么。但……就算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他是等着我主动跟他解释。那麻烦你最后一次帮我统一口径可以么？”
    最后一次。
    程安然用了这么严肃的一个词，萧允城的眉头微微蹙起。
    如果他记得不错，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口供了。
    从他第一次在商场把程安然被刁难受伤的视频发给萧爵一开始，到后来他们将受伤的小海转移军区医院，找人帮忙的托词。
    回忆一旦入侵，头和心就都忍不住痛。
    萧允城不说话，只是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程安然。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程安然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那么一点故作咳嗽的哽咽？
    “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会找机会跟爵一提一句，说唐医生帮我在储血机构备案的事。这样不管将来我还在不在小海身边，他若有意外，爵一也可以帮孩子紧急启用。然后那天，我们就一起吃饭去了。在商场随便转了一圈，是想给小腊月买几件衣服的。这样解释，你看行么？”
    “嗯。”
    萧允城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就这样说定了，反正我们问心无愧对吧？不过，毕竟……我毕竟是爵一的妻子。我们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吧。另外，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也谢谢你让我认识了很多朋友。这两个月来，其实蛮开心的。我明天去公司，以后，会好好努力的。谢谢。”
    说完，程安然低下头，从萧允城身边移步离开了。
    身后传来唐画天一声招呼：“阿城！走了哦！”
    萧允城却定定地僵在原地，连身子都没转，更别提跟对方告别了。
    程安然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回味回响，余音不灭。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地下车场里哪还有她的身影？
    保持距离……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么？
    不，其实他要的不是保持距离，他要的，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放弃。
    萧允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新来的设计总监程安然的办公桌上，今天有没有送来一个快递？”
    接电话的是尚爵城行政区的总务秘书，她站起身往几米外的独立办公间瞄了一眼。
    “好像有一个盒子，早上前台签收的。”
    “扔掉吧。”
    萧允城叹了口气。
    那是他那日背着程安然用手机支付下来的，并嘱咐店员快递到这个地址，本想在程安然上班的第一天，给她一个惊喜的。
    如今，她已经有了。
    她丈夫买给她的，她丈夫同样也懂她的喜好，她的眼光。
    而自己的心意，又算什么狗屁呢？
    秘书有点懵，小心翼翼地又确认了一下萧允城的指令：“萧总，您的意思是……扔掉？可这是别人的东西啊！”
    “你要不扔就自己留着，随便给谁都行。反正东西不能让程设计师看到。明天早上之前给我处理掉，听清楚了没有！”
    萧允城烦躁地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