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是纠结了再三才决定给沈彬打电话的。
她有沈彬的号码,之前萧允城告诉她有急事可以随时联系自己的时候,就一并给她留个了沈彬的电话备用。
“喂,程小姐?”
听到电话很快被接通,程安然忐忑地出声道:“沈彬,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我想问问萧允城呢?他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没出什么事吧?”
沈彬在萧允城的注视下接的电话,按下免提共房。
这会儿他很是为难地看着萧允城,希望对方能尽快给他意见该怎么回答。
可是萧允城却故意把脸转了过去,犹豫了一下,终于吐出不轻不重的一句话——
就说我在开会。
沈彬当时脸都吓白了!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萧允城也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这会儿是开免提啊,而自己是不是也忘了压低声音了?
就见沈彬一手压着听筒,然后用眼神和嘴型示意萧允城,画外音大概就是:我的首长大人啊,您这么大声音对方是能听见的啊!
一时间,电话两端的空气都像是死了一样焦灼住了。
几秒后,程安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啊。那麻烦你帮我转达萧允城,就说昨晚谢谢了,但愿我没有给他带来麻烦。我……我或许真的不是特别适合那样的场合,虽然跟你们玩得很开心,但是以后我想尽量就算了吧。再次感谢。”
说完,程安然直接把手机挂断,关了机。
她坐在被子上怔怔有十几秒,突然就很想扬起手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萧允城分明就是故意在疏远她的,亏她还以为人家出了什么事,舔着脸没完没了的电话短信。
程安然啊程安然!你不知道你自己是有丈夫的么?
想到这里,程安然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酸,发紧。好像没来由的下一秒就要掉出眼泪了。
她甚至在脑海中编排出了萧允城突然这么冷淡的原因——
会不会是自己昨晚被迷药控制,真的说了或做了什么让人家没办法招架的事?
萧允城终究是萧爵一的叔叔,他对自己好感或有,但一向都是关乎情止于礼的。
一定是她程安然先越界了!
就这样轻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弄得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自作多情的赧然和无地自容的羞愧,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把程安然整个人罩得快要透不过气。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可稍稍崭露头角的后悔,又让她恨不能立刻冲刷掉这个念头——
她和萧允城本来就不可能啊。
何况人家也从来都没有表示过,很喜欢自己吧。
她想离婚,只是因为真的不想继续现在的生活了,跟任何人都没关系的。
可越是这样自我催眠,她越是觉得心里难以释怀。
于是程安然抱着膝盖,难受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累了,她想往后倚靠。
可是脊背一沾床头,肩膀处传来的一阵清晰的闷痛,像被人用力打了一棍子似的。
程安然本能地弹起身,她跪坐在床上,扭头往自己的左肩膀上去看。
一片巴掌大的抓痕,呈现暧昧的暗红色。
方起颂说,是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不小心抓伤的。
可程安然不知为何,脑中反复涌现着可怕的片段。好像有个强壮的男人,将自己狠狠压在车子上。
他精壮的手臂抓住自己的肩膀,雄风昂立的下体几乎要将她的灵魂贯穿。
他的胸膛滚烫,他的汗水散发着诱惑的荷尔蒙。
程安然快疯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更不知道……梦里的男人究竟是谁……
“你在干什么?躺就好好躺着!”
萧爵一去而复返。
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只看到程安然背对门,面对窗,跪在床上往自己的背上看。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裙,两只小巧的脚丫垫在滚圆的臀部下面,挺直的脊背像淋过牛奶浴一样丝滑白皙。
左肩背上,一片淤青红肿的痕迹,给她平添了几分让人不禁想要凌虐的诱惑。
萧爵一用力吞了下喉结,差点把手里端着的餐盘给掉地上。
程安然惊讶地看了萧爵一一眼:“你还在家?”
她还以为萧爵一已经出门了呢。毕竟刚才被自己惹的那么火大,按他以往的尿性还不得赶紧出去找个女人泄泄火?
而想到这里的程安然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太在意他要不要去找别人来睡了?
“下这么大雨,你希望我出去哪里?”
程安然心里冷笑,也是。
他就算不用出去找女人,打电话叫‘外卖’也一样。
反正在这个家里,他也不是没把别的女人带回来过。
程安然没作声,只把目光拉低,落在萧爵一端着的餐盘上。
那里放了一个小瓷碗,里面一坨糊糊涂涂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没等程安然开口问,萧爵一便走了两步上来。咣当一声把碗搁在床头柜上,冷声道:“吃饭。”
吃饭?
程安然狐疑地看着里面小半碗的黏糊糊,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也能叫‘饭’。
“你吃不吃?”
萧爵一见她半晌没动,唇角勾起一丝不耐:“我做的,毒不死你!”
他做的?程安然难以置信地忍着反胃,硬着头皮又瞥了一眼。
依稀可以辨认出那玩应儿的主体是米饭构成的,但是绝对还有面条过来串过门。
一个煮的面目全非的鸡蛋扣在上面,跟豪华加冕似的。
程安然觉得心脏有点痛。
看这碗成品的样子,她基本上已经不敢去脑补了——
这厨房得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好?”萧爵一不耐烦地说,“有的吃不错了,惯的你还挑三拣四?”
说实话程安然真的很想发笑,这岂止是做的不好?
往灶台上撒把米,鸡做的都比他好。
就这坨东西,他还指望她往嘴里放?不把五脏六腑吐出来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可是程安然最后还是说了句谢谢,然后端端正正把碗推回床头柜上。
保持着微笑对萧爵一说:“我等会儿再吃。”
“等会儿就凉了。”
萧爵一说。
程安然摇头:“没关系,凉了再热就好。”
“程安然你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萧爵一咬牙切齿,“我火都关了,没那个闲工夫伺候你!”
“真的关了?”程安然眯了下眼,同时抽了抽鼻子,道:“好像有什么味道糊糊的。”
“shit!”萧爵一大骂一声,掉头就往楼下冲!
程安然笑得胃有点痛,趁他出去,她赶紧端着这碗暗黑料理来到洗手间。
刚想整个扣马桶里,也不知为何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抽痛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用小指尖挑了一块糊糊,放到嘴巴里尝尝。
呕——
特喵的这玩意儿简直了,倒马桶里都算委屈马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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