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220章 一念定生死

    我红着眼点点头，万分不舍。
    素染强忍住伤心，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交到我手中，随即指了指他的胸口，“小玉，若真有那一刻，别犹豫。”
    我收好匕首，紧紧地抱住素染健壮的手臂，哭哭啼啼地说道：“不要这样，我好怕离别。”
    素染轻拍我的头，将自己的手臂抽离，刻意装作冷漠的样子，道：“我该走了。保护好自己，快回木屋。”
    我躲在小木屋中，呆呆地蹲在门后，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隐约觉得天色渐黑，我从门缝向外望去，一轮圆月好像蛋黄般悬在空中，黄澄澄的，饱满又明亮。
    原来已经到了月圆之夜了，不知素染怎么样，他现下在何方呢？我在心中不停嘀咕。又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猫头鹰的“咕咕”叫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分不清是原声还是回声，听起来让人心里发毛。一阵狂风卷过，传来“哗啦啦”的响声，我窥探了半天，不见半个人影，大约素染不会来了罢，是不是明日一早，他又变成先前那个天真烂漫又温柔的模样，那该多好呀。
    我怀着好奇之心推开了木屋，想到外面看个究竟，方才在门缝中并未发现附近有人影晃动，若是走出去，发现了异常，我再立刻回来就好。想着想着，我离木屋越来越远，不知不觉跨过了那道风屏。
    山谷的风夹裹着月色的朦胧气息，似幻似真，月光中的一个身影瞬间吸引了我的目光。咦，先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何时出现于此的呢？圆月下的素染比平日里还要俊朗，原本系起的青丝已披散于肩，如泼墨山水画般写意。微风拂过，青丝荡漾，剑眉下的赤瞳带着半点迷离，两片薄唇浮着一抹烈焰般的红，为他平添了几分邪佞之气。
    “素染，你……怎地变了样子？你的眸子变成红色的了。”我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如此不听话？不是让你乖乖待在木屋里么？”一把冷峻的声音幽幽响起，素染如鬼魅般闪到我身旁，让我猝不及防。
    这个素染颇为诡异，虽然仍是美的惊心动魄，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陌生与疏离，甚至他的身旁竟然氤氲着一股浓烈的杀气！糟了，快跑，我赶忙收回目光，拔腿就跑。而素染不费吹灰之力便追上我疾驰的步伐，冷不防地出现在我眼前，而我则像个上蹿下跳的猎物，被追捕得气喘吁吁，仿佛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自从经历了澜汀水城风波，我的轻功提升了良多，我纵身一跃，像只轻盈的燕子，欲摆脱素染的追逐，却没曾想，只在虚空中踏了几步，素染便从掌心放出一道黑色雾气，那雾气蜿蜒如蛇，以极快的速度缠上了我的腰肢。素染轻轻朝后一拉，我便跌入他的怀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冷冷地说道：“你想去哪儿？”
    我手足无措地答道：“离你远远的地方。”竟然被素染捉住了，早知就不该跨过风屏，不该离开小木屋，都是好奇心作祟，让素染事先安排好的一切都付诸东流，我真该好好地骂自己一顿。
    素染挑起眉，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赤红色的双目神秘而魅惑，令我的心突然间漏跳了半拍，我不敢再与他对视，赶忙撇过脸去。他似乎还未尽兴，捏住我的下巴，将脸凑了过来。他的鼻息喷薄而出，触碰到我的肌肤，令我一阵酥麻，而我无力抵抗，只能怨道：“素染，你到底想做甚？”
    “你猜。”素染的声音低沉，像香炉飘出的迷魂雾，捉摸不定。他打量了我一番，指尖划过我脸上的疤痕，啧啧感慨：“可惜了这张俊俏的脸蛋。我本该爱不释手的。”
    素染触及到我的伤心事，令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于是，我眼底开始泛滥起委屈的情绪，几滴晶莹的泪珠涌出，沿着脸庞滑落。素染用指腹沾起一滴，继而再用舌尖轻舔，随后撇了撇嘴，蹙起双眉：“是苦涩的滋味。”我无地自容，使尽全力想挣脱他，却被他紧紧勾住柳腰，反而与他的胸膛贴在了一起。
    我有丝恼火，双拳直擂他的胸膛，却被猝不及防地吻住，他的吻炽热得正如他的赤瞳，如他唇瓣上浮现的那抹殷红。我瞪着双眼，眼前那浓密且纤长的睫毛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双眸，渐渐地，我的意识变得模糊，随着他的深入探索而眩晕，忘记了要躲闪与反抗，只是一味地与欲望追逐嬉戏。从未有过今夜般的感觉，即使是对桓佑棠，也未有过如此的青涩与缠绵。此时的素染，是冬日里散落在雪花上的一抹余晖，我迫不及待地想抓住这温存，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夜幕降临却徒劳无获。
    素染的吻戛然而止，我却还陶醉在意乱情迷之中，素染冷笑了一声，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他漠然而又鄙夷的神色，我不由红透了脸颊，浑身滚烫得发晕。突然，素染冷不丁地掐住我的脖颈，声音有丝沙哑地说道：“想做我的女人？那就化作鬼来陪我罢。”
    素染的眼神凌厉得可怕，他五指用力，掐得我近乎窒息，此时，我怕得不禁哆嗦，夜色深沉且寂静，猫头鹰仍在“咕咕”地叫着，我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我不想死，我在内心深处哀嚎着，蓦地，我脑中骤然清醒，那万禁咒浮上心头，我毫不犹豫地念起咒语，挣扎着对素染画了一道符。
    符咒显灵了，素染掐住我脖颈的五指果然松懈了下来，我趁机推开他的手，从怀中掏出那把精致的匕首，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对着素染的胸口便要刺下去。素染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眸中似有一团迷雾，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在其中闪烁不定。我咬了咬下唇，那剑刃寒光闪闪，如同今晚的月色般清冷，若是我不出手，不知是否还能看见明日的阳光，我忍住鼻中的酸楚，抑住眼角将要滑落的泪滴，手腕用力，狠辣地对着素染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