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221章 另一个身份

    然而，在那刀刃与素染的胸膛仅有咫尺之距，我退却了。素染好看的面庞如精雕细琢的玉石，深邃的眸子藏着浩瀚星辰，细碎如星子般的光辉令我下不去手，我没法毁了自己心中爱慕着的人，即使是以丢失性命为代价。
    我扔掉了手中的匕首，不顾一切地抽泣了起来，随即一把勾住素染的脖颈，踮起脚尖对他说道：“我不能没有你而活着，但你可以。若是我的血、我的灵魂能让你欣喜若狂，那你尽管来取好了，我不会反抗。”说罢，我将头埋在他胸前，放肆地哭泣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素染突然乱了阵脚，他对面前的我不知所措，明明有机会逃走的猎物却又自投罗网，还说着要把性命拱手相赠的话，素染头痛欲裂，脑海中突然有两团意识在碰撞。
    我见素染异常痛苦，觉得很诧异，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呀，他是怎么了。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臂膀，轻声问道：“素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闭嘴，离我远点。”素染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焦躁，“你还不趁着这时候逃么，愚蠢的女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完这些话，他竟然径直走向附近的一棵大树，浑身无力地倚在树干上。
    “可你分明就是不舒服啊，我确定你没事再逃。”我跟在他身后，见他十分虚弱的样子，赶忙奔至不远处的溪边，鞠了一捧水，小心翼翼地回到他身旁，喂他喝下。
    素染没有拒绝，顺着树干缓缓坐下，他脸色很是苍白，“我要睡一会儿，你安静点。”
    我始终守在他的身旁，只见空中悬着的圆月从明亮到渐渐淡去到消失无影踪，终于破晓。
    素染睁开双眼，他的眸子又变回了乌黑，见到身旁昏昏欲睡的我，他连忙握住我的手，“小玉，对不住，吓到你了。”话音未落，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地滴落，他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和我相握的手冰凉且微微颤抖。
    “素染，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先扶你回小木屋罢。”我搀扶着素染到了小木屋，让他去床榻上歇息，他憔悴的模样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先前他抱回来的小兔子冒冒失失地闯入了小木屋，我将其抱起，放入素染的怀中。素染痛得蜷缩成一团，在角落里独自苦痛，他的手轻柔地摩挲着小兔子的绒毛，不知这可爱的小东西是否能治愈他备受煎熬的内心。
    过了一个多时辰，素染渐渐地恢复正常，只是身体仍是虚弱，我喂了他一些果子和净水，说道：“到底是怎么了，能和我说说么？”
    素染叹了口气，答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只知晓你是我的素染，但你还有另一身份，对么？”
    “是。我就是幽冥之主，夙重霄。”素染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地对我说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凌驾天下的气场。
    我对他所说的话感到震惊，不敢置信地重复了好几遍：“夙重霄？就是那个传闻中活了上百年凶神恶煞的丑八怪？”
    素染淡淡地笑道：“我丑么？你嫌弃我了？”
    “你竟然是我前世的夫君。”我的脸颊升起一团红霞，想起昨夜里发生的意乱情迷、惊心动魄，我心中五味杂陈，“那……在澜汀水城的时候，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我可是始终耿耿于怀前世里嫁给一个凶神恶煞的丑八怪呢。”
    “我不知该怎么和你说，那时你爱慕着桓佑棠，我说了，只会徒增你的烦恼罢了。”素染淡淡地说着。想起在澜汀水城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以及素染所受的梦蓟萝之毒，我不禁为他感到心痛。
    “那你快说说，你为何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呢？”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虽是幽冥之主，但我却不是纯粹的魔。我娘亲是魔，而我的父亲是人，他在受到我娘的蛊惑之后，沾染了魔气，并利用幽冥的阴煞之力创立了系魂之昭，网罗了天下有野心、想变强的狂徒。”
    “因为我是半人半魔，所以我体内的阴煞之力很不稳定，即使我已将幽冥之地的所有法术包括系魂之昭的独门术法阴煞幽冥绝练得炉火纯青，我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阴煞之力硬生生将我的三魂七魄分裂成两部分，一个是善，一个是恶。所幸，善的部分始终占据着主导，仅仅在月圆之夜，恶的部分才会显山露水。”素染说了许久，绕的我云里雾里，好像很玄乎的样子。
    “可是，过了月圆之夜，你又为何如此痛苦呢？”我挠了挠脑袋，好奇询问。
    “当我完全被恶的魂魄主导，我必须嗜血杀人，否则，黎明来临，我就会受到撕心裂肺的煎熬。”素染摸了摸我的脸颊，“幸好你没事。之前的每个月圆夜，我都要寻个无人之境躲起来，有时候即使走到了偏僻之地，仍会遇到无辜的献祭者，他们从未有人能逃脱我的手掌。”
    “那……这次，你怎地放过我了？好像到了后来，你也没有那么恐怖了，甚至……”
    “甚至什么？”素染凑近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得意地看着我。顿感脸颊微微发烫，我连忙躲开他的视线，素染坐直了身子，接着说道，“的确奇怪，就在你没有把匕首刺向我，而是冲上来抱住我哭泣的时候，我的意识开始动摇，善和恶不断碰撞，吸引又排斥，我没法再伤害你。相反，我满脑子都是……”
    “什么？”我睁大双眼，看向素染，仿佛知晓他的下文，心中小鹿乱撞。
    “满脑子都是你的可爱。”素染一点一点地靠近，直到与我近在咫尺，他轻声道，“小玉，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啊……”我不知如何接话，虽然我已明了心中对他的爱慕之情，但想起桓佑棠，总觉得该有个清楚明白的了断。待到出了山谷，回到帮会，和桓佑棠敞开谈一场，之后我便可以回应素染的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