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205章 心失章墨城（17）

    就在沧怜快到达桓佑棠身旁那一刻，郎中从袖中放出一支暗箭，速度之快，令重伤的桓佑棠无法躲开。沧怜眼见不妙，连忙飞身扑上前，为桓佑棠挡了一箭，那暗箭瞬间穿透沧怜的胸膛，沧怜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已毙命。我盯着沧怜的尸体，不由唏嘘不已，桓佑棠伸手合上沧怜圆瞪的双眼，冰冷的眸光扫过那郎中阴蛰的脸。
    “桓佑棠，你又逃过一劫，算你运气。”郎中冷哼一声，“不过，这章墨古城顷刻间就要化作一座死城，到时候你必然也无处可逃。”说罢，他又放出一把绳索将沧怜的尸体套走，随即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沧怜的胸膛，剖出她的心，鲜血溅了郎中一脸。
    我和桓佑棠颇为意外地盯着他，难道他要开启束心丹之力？常芩见状，疯了似的扑上前，捉住他的手腕，叫道：“左宗主，你在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启用束心丹之力，别忘了，这可是献给主上的。”
    面目狰狞的郎中一把将常芩推开，怒道：“别总把主上挂在嘴边，他真的在乎系魂之昭的大业么？他只不过是个举棋不定的懦弱之人，与其将束心丹之力浪费于他身上，还不如助我恢复已废的功力。”郎中掏出束心丹，以沧怜之心献祭，束心丹由耀目的金黄变为血红之色，之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郎中体内。
    郎中大喝一声，运掌向桓佑棠劈去，他的掌心泛着波涛汹涌的红色光晕，桓佑棠正准备运功相抵，忽见半空中三把剑飞驰而来，剑气将郎中震得连连后退，而他掌心间的那股红光亦渐渐隐去。
    “你功力太弱，束心丹之力维持不了多久。”郎中狼狈地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桓佑棠冷冷地注目，江子杭带着蔡菜芽走近他身旁，轻拍他的肩头。
    蔡菜芽见我被郎中绑住，惊得大叫：“阿玉别怕，我这就来救你！”随即，她怒瞪了一眼桓佑棠，骂道，“桓佑棠，你也太不值得信赖了，我将阿玉交给你，你却没好好保护她。”说罢，蔡菜芽拔出佩剑，气势汹汹地向我冲来。
    江子杭见状，赶忙欲跟上前，却被桓佑棠拉住，“放心，他们不会再负隅顽抗，让蔡姑娘去救小玉罢。”果不其然，郎中放出烟雾障气，带着常芩逃走。
    蔡菜芽花耗了许久，方才解开缠在我身上的绳索，气得她对江子杭破口大骂：“江子杭，你也不来帮下手，害得阿玉好辛苦。”
    江子杭并未理会，他和桓佑棠正严肃地商议着什么。
    “你和蔡姑娘怎会来找我们？”
    “我和菜芽在客栈等了许久，都未见你和小玉归来，便觉得事有蹊跷。而且，你们离去后，章墨古城就发生了大事。在你从绿洲找椿娥之前，我们曾救了个男子，他中了幽冥之毒，但未来得及知会你一声，他就……”
    “就怎么了？”
    “变成了尸人。”江子杭一脸无可奈何，“他出了客栈之后，见人便咬，并且章墨古城无端多了许多尸人，几乎整个古城皆沦陷。我和菜芽手刃了几个尸人，发现根本除不尽，便来戈壁滩寻你们。”
    “是郎中的药有问题。”桓佑棠似乎并不惊异，他淡淡说道。
    江子杭点了点头，感慨道：“幸亏没让菜芽碰那药。我方才一见到那郎中，便知晓是他的药有问题，先前和你们提起过，这郎中让我觉得眼熟，我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桓佑棠挑眉看向江子杭，等着他说出那郎中的名姓，江子杭叹了口气，道：“左尹常，樊小粮曾经在帮会的师父。”
    “是他？”桓佑棠搜索枯肠，似乎是对左尹常有了些印象。
    “十年前，你我皆是刚入游龙帮会，当时的左尹常是帮会长老，却长期漂泊在外，因此我们鲜少有机会见他。后来，过了四年多时间，秦武行病重，他与左长老之间的分歧甚多，左长老便在一次秘密任务中失踪，再未归游龙帮会。”
    桓佑棠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得速速回帮会，着手抵御系魂之昭复辟一事。”
    “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罢，中了幽冥的烂尾毒，虽说短期内对性命并无伤害，却不能运功，否则会反噬。你方才又是破了幻境，又运功对付左尹常，已是伤了根本，回到帮会，定要让仁妙堂仔细诊断。”
    “无妨。张查焘那边怎样？”
    “尸人一出现，他便消失了，想必张查焘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估计也是系魂之昭的替身。”
    众人即刻奔向章墨古城取回马车。古城中已是一片狼藉，虽然艳阳高照，却是一个人影也无，只见街道尽是踩烂的果蔬、散乱的箩筐、以及七零八落的杂物。马车在城中飞驰，突然有个身影爬上车窗，将头探了进来，是客栈的老板。“救救我，救救我！”
    他将手亦伸进车窗，手臂上像是被猛兽撕咬的一块碗口大的伤，已露出森森白骨，蔡菜牙吓得连叫了三声，我意识到客栈老板约是被尸人所咬，药石无灵，很快也会变为尸人，只能硬着头皮，挥剑砍去他的头颅。
    客栈老板的头颅滚落在地，被疾驰的马车碾过，车厢因此而剧烈晃动了一下，蔡菜芽紧紧攥住我的衣袖，心有余悸。桓佑棠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而我垂头，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的剑刃，蔡菜芽瞧瞧我，再瞧瞧桓佑棠，自言自语：“真奇怪，你俩怎么了，前几日还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唉，情爱之事，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令人唏嘘。”
    桓佑棠正在饮水，突然呛了一口，咳了好几声，嘴角不自然地动了动。之后，车厢内一片寂静，蔡菜芽实在觉得无趣，撩起马车帘帐，去找江子杭搭讪了。我和桓佑棠继续在沉默的气氛里，各做各的事。
    好几次，余光偷偷瞥向桓佑棠，他好似欲语还休。我犹豫了半晌，终于打破此间的静默，“桓佑棠，你……为何那时选择救沧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