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182章 猛虎落平川(2)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问道:“桓佑棠,你睡了吗?我是徐小玉。”
    门内传来一声叹息,我接着说道:“放心,就我一个人。我是真的,很想见你。”话音刚落,我感到面颊燃起一阵滚烫,心下有些紧张。说这些话,也许会使桓佑棠越发不愿见我,但我真的害怕,有些话一旦不说出口,就永无机会。
    门内沉默了一会儿,响起了动静,随后木门露出了一条缝,一双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炯炯有神,桓佑棠冷冷说道:“进来吧。”
    我踏入柴房,环顾四周,除了零星的几块木头,什么都没有。“你还好吧?”一时之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从寒暄开始。
    “一切都好。”桓佑棠淡淡地答道,先前那股子冷峻缓和了许多。
    “日后我们还有机会一起练相思剑法么?”我突然想起韩大侠的那套剑法,心里一阵揪痛。
    “大约再无可能。”漏下的月光蒙上他瘦削且冷峻的面部轮廓,有丝苍凉意味。
    我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出,同时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声,桓佑棠抬眸凝视着我的脸颊,突然伸出手,为我拭去眼泪,挤出一丝苦笑:“没什么好哭的,也算是赎罪了。”
    我哽咽着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听你说,我想知道真相。即使……即使你曾有过错,但你在我心里,是毫无瑕疵的。”
    桓佑棠止不住地勾起了嘴角,眼底满是温柔,与往常大不相同。他背对着我,慢慢褪下衣袍,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后背,我走近一看,那些伤痕皆是用匕首一刀一刀割出,触目惊心。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划过桓佑棠的肌肤,心中有如撕裂般的疼痛:“这是?”
    桓佑棠将衣衫理好,转过身,脸颊已是绯红。他寻了块亮堂的地方坐下,我也跟着坐于他不远处。面对我的疑问,他缓缓道来:“前任帮主秦武行表面上是个行侠仗义、和蔼可亲的老好人,实则却阴险毒辣,背地里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我和龙之啸皆由他自小收养,龙之啸是孤儿,而我却不是。秦武行一早便知我来自坤灵坞,他收我为徒,有着不可告人的意图。”
    “坤灵坞?那是什么地方?”我好奇地打断他。
    桓佑棠愣了一下,疑惑地盯着我:“你不知么?可是,你为何有坤灵坞的血脉?”
    我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桓佑棠顿了顿,继续说道:“坤灵坞一脉有着不同于凡人之血。秦武行为了延年益寿,治疗自身的恶疾,多年来一直从我身上割血维生,虽不至于根治,却也让他苟延残喘地活过了许多年。”
    我心头一颤,不由皱紧眉头,“那你是傻么?怎么不知道反抗的?”
    “秦武行毕竟在我流离失所之时,收养了我,并将他毕生所学传授与我。我虽然苦恼,却也不能忘恩负义。只不过,秦武行在经营帮会的几十年间,和妖人沆瀣一气,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令我不齿。”
    “那……后来呢?为何他们说你谋害秦武行,你没有辩驳?”
    “我心中有愧。”桓佑棠低声说道。
    我诧异不已,问道:“难道你真的……?”
    桓佑棠闭上双眼,揉了揉眉心,似乎在回忆不堪往事,声音低沉且沧桑,“那日,秦武行派人送信给我,急召我去为他续命。他向来将此事遮掩得很好,一早便退下左右侍从,而我亦从他安排的偏门入内,不被其他人知晓。秦武行病得厉害,见了我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地咳喘,甚至咳到吐血。我在一旁静静侯着,他却突然瘫倒在床榻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折腾了好一会儿,他用微弱的气息求我救他,而那时的我忽地油然而生一股邪念。”
    “邪念?”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
    “我既未立即割血救他,亦未叫人去仁妙堂求助,我只是……冷眼旁观,直至他奄奄一息。”桓佑棠转头望向我,双眸通红,红得仿佛要溢出血来,“我就那样盯着师父,任他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却没有伸出手拉他一把。而后,我默默地离开那个地方,连着几天几夜合不上眼。”
    桓佑棠低沉的嗓音冷得可怕,让我不寒而栗,我避开他的目光,说道:“虽然你没救他,可是你也没谋害他呀。”
    桓佑棠笑着摇摇头,“有什么区别,我确实有过想他死的心思。”
    我一时接不上话,对案子也毫无头绪,索性起身,踱了几步,桓佑棠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也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说的话吓到你了吗?”
    “不不,我是在想这件案子的突破口。”今日的桓佑棠很不一样,竟然会在意我的一举一动。
    “那你……是要走了么?”桓佑棠抿了抿嘴,脸上的忧伤似退潮的堤岸尽显。
    我见他似个孩童似的,一脸的委屈,不由好笑,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臂,柔声说道:“我不急着走,不如我们一起重新理一遍案情吧?”
    桓佑棠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从未和他人说过心里话,你是第一个。”我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到底是我在他心中比较特别,还是他觉得自己渡不了这个劫数,不想再藏着掖着。
    桓佑棠细细地打量着我,似乎在等待着回应,但他见我眼中毫无波澜,只是一味地想着心事,不由上前几步,试探地握住我的手腕。我歪着头看向他,一脸疑惑,他迟疑了片刻,不由分说地将我拉入怀中。桓佑棠温热的鼻息在我的发间萦绕,他垂眸,正对上我的目光,四目交接,近在咫尺,我浑身一阵酥麻,不由面颊滚热,一把将他推开,“你……你做什么?”
    桓佑棠被我冷不防地一句惹得满面通红,他支支吾吾地不知所措,只是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不知怎么了,你……就当什么都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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