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家宅就在破旧屋舍的不远处,我们才走了一百来步,就看见一栋年久失修的小木屋。虽然外观看上去破败了些,进屋却能感受到婆婆的用心,窗明几净,一切物什都放置得井然有条,只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酸臭味,不知是腐烂的食物还是什么。
婆婆推开一扇小门,伸头进去望了望,向我们招手:“这是老身的闺女,你们不妨来瞧一瞧。”既然婆婆邀请了,我们也不好推辞,跟着从门缝中朝里望去,屋内有个似乎睡着了的少女,静静地躺在木板床上,厚实的棉被盖住了她的身体,却掩盖不了她脸上的溃烂。而那股酸臭味就来自这屋内,想必婆婆是花了心力常常清理,但也抹不去这难闻的味道。
“婆婆,你的闺女她,是怎么了?”我心中感到酸楚,不由问道。
婆婆还未答话。林淑萍便大叫了一声,掩住口鼻,退到堂屋里,“这是什么怪味道,好难闻呀。”
婆婆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只怪小女命不好,遇到诸文卿那样的衣冠禽兽,而他现在位高权重,即使我们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他也有长公主撑腰,我们又能怎样呢?”
婆婆的思绪带我们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她一家三口生活祥和,有个漂亮可爱的闺女,虽谈不上富足有余,却也是衣食无忧。婆婆的女儿李思棋芳龄二八,如世间所有少女一般,在这个如花的年岁里,怀春的心思萌芽生长,而刚好在那日,有个少年名声大噪,引起了本就女多男少的澜汀水城全体待嫁女子的关注。
胡二杂货铺,掌柜兼算账先生胡二正在接待顾客,送货的牛大衣衫褴褛、汗水湿润了他的头发,他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还未来得及说话,胡二便发话了:“牛大,不是我说你,你今日不仅晚了一个多时辰,更糟心的是,你那一车的货呢?哎,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你可别给我乱来。”
牛大哭丧着脸,摆了摆手,撩起衣衫,指给胡二看:“掌柜的,你可瞧仔细了,这伤口可是有碗口那么大。我和我兄弟在澜汀城外的山路里碰到了妖怪,货全都没了,我和我兄弟在逃命的路上跑散了,我特意过来和你先说一声,现下我得赶紧去报官,晚了我兄弟命可不保。”
胡二杂货铺遇到的这种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已经好几个赶路的人或是送了命,或是彻底失了踪影,那段时日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出城。一两个像牛大一样逃命回来的人,更是成日惴惴不安,逮上个街坊乡邻,便要说道说道,说是那个妖怪如树干那般粗壮,全身尽为黑色,一对眼睛大如铜铃,目露凶光,令人不敢对视,一张大嘴长满尖利牙齿,交错纵横,狠厉非常。更可怕的是,那粗壮妖怪还可以变幻出许许多多类似于枝条般的手臂,它不用追赶,只是不停地延伸自己的手臂,随后将猎物缠绕包裹,吸食其精魄,断送了他人的性命。
官府也是无能为力,若要对付那妖物,却是没有几分把握,到头来吃力不讨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然而,事情都闹到鲁威王那儿去了,鲁威王勒令官府须得在十日之内解决,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官府左右为难,只好匆忙在大街小巷贴上了悬赏令,若是有贤人能者消灭了山中的妖物,将打赏黄金百两。
悬赏令一连贴了九日,都无人问津,官府中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直到第十日晌午,一个长相颇为俊美的少年揭下了悬赏令,掀起轩然大波。
官府捕头将那少年带去了公堂,面见官府老爷,围观的群众对着他指指点点,不信如此貌美的少年能捉住山间的恶妖,若是一不小心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可不是糟蹋了。
“唉,这位小哥哥,你可是想清楚了?你这细皮嫩肉的,看上去也无甚本事,万一,本官是说万一,你这去了就回不来了,你家人可别找本官哭闹要人啊!”官府老爷摸了摸自己的那撇小胡子,无奈地说道。
“无妨,在下无父无母,了无牵挂,若是有去无回,也不会坏了青天大老爷的名声。不过,若是在下手刃妖魔,大人您可别忘了悬赏令上许诺的黄金百两。”少年眉清目秀,声音也悦耳好听。
“本官说出的话绝对算数,只不过……”官府老爷皱了皱眉,仍有忧虑。
“大人,在下知道您的顾虑。您若是信不过,怕在下弄虚作假,可遣人跟于在下身后,瞧个究竟。”少年直视着堂上的官府老爷,毫不猥琐,满脸的侠义之气。
“这……”官府老爷环顾左右,指着围观的群众说道,“有没有人自告奋勇去监工的?”
“这谁敢去啊?官府的人都不去,肯定危险的很,说是让我们去监工,是让我们去送死吧?”
“这个小哥哥生得是好看,杀妖怪却是不靠谱吧,他到时候自身难保,我们可怎么办啊?”
“不能去,不能去。”
众人皆摇头摆手,不愿去,愁得官府老爷连连叹气。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姑娘,她大声说道:“我去,我相信这个小哥哥。”姑娘稚气未脱,声音清脆,她瞧了一眼站在堂上的少年,脸上升起一片红色云霞。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开始了山中的冒险,俊美少年打量着身旁的少年,嘴角微微上翘,问道:“你还挺勇敢的,竟然有胆量跟着我进山,不怕被妖怪吃掉吗?”随即,那少年故意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吓唬少女。
少女捂着嘴“嗤嗤”地笑着:“我不怕,我相信你的。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李思棋,家住在深水巷……”
少年挑起眉梢瞥了少女一眼,她好似无甚心眼,把自己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少年心底暗自好笑,却仍是回了她的问题道:“在下诸文卿。”
“那你住在哪儿呀?以后若我想去找你,如何才能找到?”姑娘还在叽叽喳喳地问道,诸文卿却敛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盯着四周,他感觉到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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