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把剑挥了过来,尸人的脑袋从我的肩膀滚落在地,林淑萍杏眼圆瞪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愣愣地盯着地上身首分离的尸人,红了双眼,握剑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着,她喃喃自语道:“我杀人了,杀人了……”
一道寒光闪过,我的剑从林淑萍的发丝间穿过,一缕墨黑色在天际抛出一条弧度,继而飘散在夜色中。林淑萍瞪着她的大眼睛回过身,我的剑正插在一个张牙舞爪的尸人眉心,我用力拔出佩剑,黑血溅了林淑萍一脸。
她扯着嗓子哀嚎了好一会儿,我从瘫在地上的尸首上撕下一条布帛,擦去脸上的秽迹,再递给林淑萍,“我们扯平了哦。”
林淑萍愤愤地接过布条,抹去血迹,应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不过,”她盯着我的面孔,一双眼睛黝黑且晶亮,“多谢你,阿玉。”
有了这一次经历,我和林淑萍的胆子也变大了,面对一波接一波的尸人袭击,我俩挥舞着手中的剑,快意恩仇。只不过,心中的确也会生出一丝愧疚之情,毕竟在这群尸人成为穷凶极恶、面目狰狞的恶徒之前,他们也曾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生命,过着一家老小平和安逸的好日子,思及此,我的眼中不免有些湿润。
然而,我也发现到,我的步伐要轻快了许多,可以轻松地避开那些摇摇晃晃的尸人,给予他们致命一击。甚至,我只要轻轻一跃,虚踏几步,便如同飞燕一般,在一定范围内无拘束地游走。想必是彭鸟内丹使然,静下心来,我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别样的气流涌动,让其在周身经络游走,感到颇为舒畅,我将那气流聚集于握剑之手,对准目标怪物一挥,一道无形剑气如涟漪般漾出,穿过尸人的面门,那怪物瞬间陨落。
“王宫门口的尸人已清理得差不多,我们先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说话间桓佑棠目光扫过我和林淑萍,赞叹道,“通过这次的战斗,大家皆进步有余,也积累了很多经验,算是为之后的极北之地大赛铺路了。”
我们六人趁着夜色,上了一条乌篷船,桓佑棠将其摇至一方僻静之地,约莫是穷苦人家的巷道,却还未遭受尸人的袭击。整条巷子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时不时刮来一阵阴风,冷得让人颤栗。
我们寻到一座破旧的屋舍落脚,那屋舍大门敞开,门窗上布满了缠绕纠葛的蜘蛛丝和灰尘,屋子里本漆黑一片,一束月光漏进屋舍,勉强能看清屋舍的结构。
“你们今夜好生歇息着,我守在屋外,有事叫我。”桓佑棠淡淡地说道,素染和高明远也跟了出去,争着要与桓佑棠一起守卫。
赵岚馨清理出一块地方,让我们歇息,我们三人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累得不想言语。风吹动院中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除此之外,便是长久的寂静。我打了个哈欠,盯着窗外的桓佑棠出神,他半倚树干,枝干的阴影映在他的面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林淑萍的手攀上我的肩膀,轻拍了几下,我一把捉住她的手,却有种如干涩橘子皮的触感,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林淑萍的手,随即大叫了一声。
赵岚馨和林淑萍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一张爬满皱纹,神态沧桑的脸,同时尖叫了起来,屋舍内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引得桓佑棠他们即刻奔了进来,一探究竟。
“孩子们,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啊?”那沧桑面孔的声音也是老态龙钟。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想起,“你就是那天想害我们的婆婆,让我们好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罢,你的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我们六人将那婆婆团团围住,不容她逃脱。
婆婆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们,似乎也不打算逃脱,只是对我们浅浅一笑,“不知你们这是做甚?方才那女娃娃说老身想害她,是何意?”
“还想抵赖?前几日晚上,诸公子表演完,你就拉住我们不放,想把我们带去什么地方。明明心存不轨,你还想否认?”林淑萍杏眼圆瞪,对着婆婆凶巴巴地吼道。
婆婆咬着嘴唇回忆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日我见你们似乎被诸文卿所迷惑,是想提醒你们他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是真心实意想拉你们去我家中坐坐的。”说到这里,婆婆的眼神很是伤感,松弛的肌肤被岁月侵蚀得留下断断续续的沟壑,好似一朵枯萎凋零的花儿。
“婆婆,你说诸公子不是好人?可是世人皆知,诸公子能文能武,待人和善。况且他还帮过我,你凭何而言他不是好人呢?”虽然诸文卿油嘴滑舌,可他真的为了帮我豁出去好几次,令我心存感激,突然有个人出言诋毁他,我实在觉得不快。
那婆婆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的确,老身是空口无凭,但老身实在不想你们被诸文卿所骗,只能带你们回宅中瞧个究竟了。”
好奇心驱使我们跟着婆婆走出破旧屋舍,向巷子的深处走去,一边走,婆婆一边和我们说道:“这屋舍原是我家老头为我闺女起的,后来……也用不上了,久而久之便荒废了。今日我忽然想起,过来瞧瞧,却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婆婆,你真的不是坏人吗?可是那夜你真的好可怕。”林淑萍接话道,赵岚馨看她口无遮拦,用力捏了她一下。
“婆婆,你这大半夜的还在外面游荡,不知道澜汀水城已经出事了吗?”赵岚馨换了个话茬,问道。
“出事?”婆婆回头望了赵岚馨一眼,平淡地答道,“不是早就出事了嘛!都失踪九个少女了,却丝毫头绪都没有。”
婆婆的家宅就在破旧屋舍的不远处,我们才走了一百来步,就看见一栋年久失修的小木屋。虽然外观看上去破败了些,进屋却能感受到婆婆的用心,窗明几净,一切物什都放置得井然有条,只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酸臭味,不知是腐烂的食物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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