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女子的叫嚷声盖过了台上的戏曲声,吸引了众人的注目。我和张细禾也起身站到门边观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叫嚷的女子身材肥胖,颇具富态,她上手揪住另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耳朵,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账东西,敢背着老娘,跟这个狐狸精厮混?”
“我……我我,疼!”那个被揪住耳朵的胖男人吃痛地叫着,但又畏惧泼妇的强势,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富态女人将男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似乎仍然不解气,又指着男人身旁的女人破口大骂:“你这个狐狸精,这个破鞋,好端端地抢别人的夫君,这么没羞没臊,上赶着爬上男人的床!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睁大眼睛瞧一瞧,这个狐狸精长得也不咋地,偏生了和别人争男人的心思,用龌龊手段勾引、狐媚男人,你们可得看好自家男人了,别一个不小心,就被她缠上了。”
“我说大婶,你骂谁呢?我根本不认识你家相公,我刚好坐在他身边,就被你这般冤枉,你再这样乱嚷嚷,小心我给你点颜色瞧瞧。”胖男人身旁的女子气得跳了起来,尖声回敬道。
“你说谁是大婶呢?老娘年轻貌美,完全不输于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胖女人直接上手想要扇那女人一个耳光。
我在二楼瞧着这出闹剧,精彩程度堪比台上的西厢情愿,笑得合不拢嘴,定睛一看,那被称作狐狸精的女子背影很是面熟,一身青绿色衣衫,不是蔡菜芽是谁!发现真相的我,瞠目结舌。
只见那蛮横女人胖乎乎的手掌就要打上蔡菜芽的脸,一旁的江子杭一把抓住那胖手,喝斥道:“喂!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家娘子,跟着我来看戏,和你相公有何干系。”
蔡菜芽闻言,眼睛发亮,她震惊地看向江子杭,眼前的男人对她眨了眨眼,一脸温柔地看向她,轻轻揉了揉她的秀发。
胖女人不可思议地瞧了瞧江子杭,又瞧了瞧蔡菜芽,继而转过头望着自家相公,呆若木鸡。坐在她家相公另一边的女子用一方丝帕捂着嘴,娇笑道:“哎呀呀,这真是一出好戏,看得奴家回味无穷呦,怪不得你家相公会约我来看戏了。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奴家就是你口中嚷个不停的狐狸精,烟花三月的朝露姑娘,在座的各位,谁若家中有悍妇,觉得生活苦不堪言,不妨来找奴家把酒言欢,捧个人场,保证让各位自在逍遥。”说罢,那女子扭着柳枝般的腰身,离开了乱哄哄的戏园子。
“呸,什么人嘛,看我被冤枉,还跟看戏似的,竟让我做挡箭牌了。大婶,你别着急,别生气,咱不跟个烟花女子计较,你有着完全不输她的美貌啊!”蔡菜芽轻抚胖女人的后背,帮她顺顺气。
“谁是你大婶!”胖女子一肚子火,朝着蔡菜芽吼了一嗓子,拎着自家男人也离开了这个嘈杂的戏园子。
蔡菜芽气极,对着江子杭抱怨道:“你瞧瞧她们,我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不知好歹。”但她又转念一想,虽然被胖女人当作了勾引她夫君的坏女人,却换来了江子杭一句温柔的话语,她娇羞地瞥了一眼江子杭,立刻将目光移至他处。
“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看得瘆人。”江子杭嫌弃地望着蔡菜芽,说道。
蔡菜芽闻言,推了江子杭一把,明明是充满爱意的眼神,怎么就瘆人了,“喂,你将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江子杭一脸迷茫,大约已经忘了他所说的话,“我将才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站在二楼的张细禾认出了江子杭,对我说道:“那不是江子杭吗?我认识他啊,不过,他身边的女子是……?”
“那是我同门蔡菜芽,江子杭是我们共同的师父。夫人也见过她的,只不过大约忘记了。”我向张细禾解释道。
张细禾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笑着。被那凶悍的胖女人这么一折腾,许多观戏的客人都离开了,于是,戏班子索性匆匆结束了演出。我和张细禾下了二楼,远远就看到了蔡菜芽的一袭绿衫。
张细禾叫住了江子杭,蔡菜芽这才想起要和我打声招呼:“阿玉,你也来看西厢情缘呀?该不会是听了我的话,才想起来看吧?这位是?”
“哼,菜芽,你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现在怎么又认识了?”我偷偷在蔡菜芽耳边呢喃。
“阿玉,我错了,你原谅我吧。”蔡菜芽噘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仿佛瞬间就要挤出泪水。
“这位是龙帮主夫人。”江子杭介绍道,“这位是小徒蔡菜芽。夫人怎么会与徐小玉认识的?这也是在下的徒儿。”
“我和小玉的相识还真是缘分。”张细禾仍然端庄如前,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蔡菜芽,对江子杭点了点头,“子杭啊,这姑娘看着不错,活泼可爱,你要好生爱惜之。”
江子杭闻言,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他百般解释道:“夫人,这……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我们就是纯粹的师徒关系。”
“解释就是掩饰。方才你不也说,菜芽是你的娘子嘛,虽说是情势所逼,但也说明你心里有她,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大实话了。”我取笑江子杭道。
江子杭皱着眉头,一脸怨怼之色,“阿玉,你可别乱说,这事情传了出去,可不是坏了菜芽的名声吗?今日之事,可拜托各位要保密啊。”
张细禾抿着嘴笑,她点了点头让江子杭放心,拉着我与他们告别,美其名曰是给他们二人一定的空间。江子杭仍然不放心地跟了上来,拦住了我,吞吞吐吐地说道:“阿玉,你可别误会啊,我和菜芽之间……真的没什么。”
“这话不该对我说吧?要说也是对菜芽说呀。”我朝江子杭和蔡菜芽挥了挥手,跟着张细禾回了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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