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沈九》第178章 无赖的赵文赵全

    “小鱼面就算了，你去吩咐厨下，待会儿的汤饭点心改成最塞肚子的，肉心包子煎饼什么的也多上几盘。另外，叫她们捡好的菜给我做二十盘，菜色一定要比这桌客饭贵重，这二十盘菜算我单独要的，不记在家用里。”胡桃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递给了芸儿：“这个是给厨娘的辛苦费，你叫她好好儿准备。”
    芸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答应了。芸儿走后，胡桃又找到吴管家，叫他马上去找个炕桌送到正房去，吴管家也是立即照办。处理好这一切后，胡桃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正房里，坐在炕上翘脚等着看好戏。
    两桌席面吃得正热闹，胡莱他们那一桌是因为喝酒的缘故，看到外孙女如此出息，赵永康感动得老眼含泪，几乎是杯杯不辞。而舅妈们这一桌则还是在抢菜，说起来也是很佩服这些人，菜都已经上过十几道了，其中还有不少是分量十足的盆装硬菜，这些人居然还像是只吃了一点开胃菜而已，完全没有放慢抢夺的速度。
    尤其是大舅赵文家的三个儿子，那吃相真是看不得，站起来用手捞，连筷子也不要了。好容易上一盘新菜，蒋氏还没来得及伸筷子，就被这群土匪一哄而光，盘底只剩下些残汤。蒋氏叹了口气，只得拣了根没人要的垫肉青菜给倩儿吃。
    过了许久后，正菜总算差不多都上完了，开始上汤饭点心。厨下的人得到了胡桃的吩咐，特意上了最容易填饱肚子的芋头排骨汤，除了南瓜饼和蒸米糕以外，还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肉心包子，油汪汪的韭菜猪肉煎饼，足足摆了小半桌。这么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进了饿狼们的胃后，他们的速度总算慢了下来，还有几个人打了个响亮的嗝儿。
    最佳的时候到了！
    胡桃眼看着蒋氏正喜不自禁地准备去夹多出来的肉心包子，立马站起来拦住了她，按下了她的胳膊。
    “桃儿，怎么啦？”蒋氏有些迷惑不解。
    “二舅妈，我刚刚叫厨房给我另外做了些菜，一个人怕是吃不完，你们陪我吃吧！”
    宋氏闻言不屑地瞥了胡桃一眼，在她的认识里，胡莱姐弟仨不过是收养的孩子，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小姐，胡硕是个男的还有点地位，以后要泼出去的水哪来的脸面？厨下肯给她另外做点残羹剩饭已经算不错了，还打脸充胖子邀请别人来吃？
    “二嫂，你就跟她去吧！她小孩子家家的，吃点白水饭也要人陪。”郑氏也讥笑道，她一边说一边大嚼肉心包子，撑到都有些反胃了还不肯放弃塞菜。
    蒋氏怕胡桃难堪，连忙笑着说：“好哇，你在那儿吃呀？我带着你小妹来和你一起吃好不好？”
    “好啊！”胡桃指了指炕上的桌子：“就在那儿！”
    胡桃蹦蹦跳跳地上了炕，蒋氏不便脱鞋上去，就抱了赵倩儿坐在炕沿边上，笑着同胡桃说话。
    蒋氏对胡桃的印象还是很好的，知道主动拉她去坐着吃点心，所以即便她同样认为胡桃这里没什么好菜也欣然过来陪她，反正桌上有好的她们娘儿俩也吃不到嘴里。
    “小姐，菜好啦！”芸儿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大托盘走了过来，把菜一样一样地放上了炕桌，每放一样还要故意报个菜名，把宋氏她们那一桌听得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冰糖炖燕窝，葱油海参，清蒸鲥鱼，清炖八宝鸡！”芸儿的声音很轻，不至于让胡莱那一桌察觉，可足够让宋氏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鲜菜烧鹿筋，胭脂熏鹅脯，野鸡干锅子，还有……”
    胡桃忍笑地看着芸儿报菜名，脸上满是默契的赞许和使坏后憋笑。
    还是芸儿知道她的心思，故意把菜名说的这么昂贵，其实只有燕窝，鹿筋和野鸡是名副其实，其他的菜都是故意假冒安的名儿，当然实质上也都是很值钱的好菜，至少比对面两桌上的都要好。
    “二舅妈，没什么好菜招待你，你就将就着吃吧。”胡桃笑吟吟地说：“我看你和倩儿妹妹刚才都没怎么吃，就让厨下多做了几样，我们来一起吃吧！”
    蒋氏只是好欺负，并不是蠢，她只是稍微愣了愣就立即明白过来——胡桃这是在帮她呢！
    “哎……”蒋氏的眼圈儿微微有些红了，才要说些什么，胡桃就已经把燕窝舀到了她和倩儿的小碗里，故意拖长调子道：“二舅妈，倩儿妹妹，你们吃这个燕窝，可滋补啦！我大姐说过，女人吃这个好，你们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可得好好补补。”
    宋氏和郑氏看得眼睛都要喷火了，她们搭讪着才要走过来，就被芸儿和另外几个丫头拦住了。
    “咱们二小姐吃饭不喜欢多的人在旁边，你们还是坐着吧！”芸儿的态度不软不硬，宋氏和郑氏气得想骂人，可这毕竟是在外头，她们暂时还没摸熟这家人的脾性，便轻声骂骂咧咧地坐回去了，眼巴巴地看着炕桌这边。
    赵倩儿起初还有些害怕，看到胡桃这个姐姐对她很好后，胆子也渐渐大起来，开始香喷喷地吃着碗里的东西，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葫芦庄真好！不但有这么好看的房子，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面前这个小姐姐还对她这么好！
    因为父母老实好欺负的缘故，赵倩儿在赵家没少吃苦，很少能感受到父母以外的温柔。她偷偷地抬起头看了胡桃一眼，发现胡桃也正好在看她，立马涨红了小脸继续低下头。
    胡桃笑眯眯地把一个嫩嫩的野鸡腿子放在赵倩儿碗里，赵倩儿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真乖！”胡桃不禁感慨，她就是喜欢可爱的小妹妹，沈乐乐呀，胡叶儿呀，还有六丫头和赵倩儿，有这么多可爱听话妹妹，真的是太幸福了！
    酒饱饭足后，西厢房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原本赛金花想着的是，赵永康老夫妇俩一间，其他三家人一家一间，还是赵文提出了抗议。
    “赛大娘，咱们房里情况不大一样，这不有三个臭小子么！”他竭力地冲着赛金花笑着，笑容异常谄媚：“要不您通融通融，再收拾出一间来打发他们住？”
    “行，那我再叫她们收拾收拾。”赛金花倒是无所谓，反正西厢房住几间都是住。
    “老姐姐，真是麻烦你了！”苗氏颠来覆去地对赛金花道谢，感激不尽：“我和老头子商量好了，就先借您这儿住几天，然后在当地找个地主人家赁地种，总能慢慢把日子过起来，不拖累你们。”
    胡莱问：“姥姥，那你们住哪儿呢？”
    苗氏愣了一愣，半晌才道：“先找个地方凑合吧，实在不行搭几个窝棚也一样能住人。”
    赵全听了这话，叽叽咕咕地对自己大哥赵文道：“娘真是的，现放着这么好的房子不住，非要逞能住什么窝棚，要住她住去，我可不去，我就留在这儿。”
    赵文也深以为然。
    胡莱说：“姥姥，不瞒你说，我在这宅子里做事，几年来也攒下了些工钱，虽然不多，帮你们建个院儿还是可以的。如今天眼见着要冷，住窝棚不是个事，不如在房子建起来前先住在这家里，早晚我也好照应。”
    苗氏十分感动，却又有些惶恐：“那怎么能行？哪有要你造房子的道理……”
    赵文迫不及待地说：“娘，这是外甥女的一番心意，你赶紧接受了呗！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你看不起她呢！咱外甥女就是能干，以后你舅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呀！”
    胡莱没搭理赵文，只拿眼睛看着苗氏和赵永康。
    赵永康训斥了赵文几句，随即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先厚着脸皮应下吧！都是至亲，大恩不言谢，往后过日子才见血脉亲情哩！要不是你这两个舅舅……”
    赵文没做声，赵全嬉皮笑脸道：“不管我事儿啊，是大哥出的主意，我也就是个跑腿的，爹你别啥事儿都往我头上套！”
    赵永康看着自己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又看看老实巴交沉默不语的赵武，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赵家人在胡宅的西厢房里安住下来了。
    老两口和赵武夫妇十分小心，很有作客的谨慎和规矩，赵文和赵全两家人则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但大吃大喝，随便拿东西，还把宅里的下人呼来喝去的，似乎是把自己当做了舅老爷。
    “爹，我看干脆就别让莱丫头造什么房子了，咱们就住在这儿多舒服呀！”赵全仗着自己是受宠的小儿子，跑到老两口面前来撒娇撒痴：“每天一睁眼就有人送热水来，三餐都不用自己动手，衣服还有人戏，这日子多么好！”
    苗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赵全一指头，赵永康气得发抖，碍于在客中不好意思拿起鸡毛掸子打人，只得压低了嗓子骂道：“你还要脸不要！你是这家里的谁，厚着脸皮就要住下来，人家凭什么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