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竟意外的感觉到轻松。
不知自己这般近乎于“恃宠而骄”般的搏命究竟是从何处油然而生的。
大概是因为同他在这般敏感的气氛之下,相处的太久太久,甚至于她都开始迷惑于,那仇恨是否就在淡化。
——他是不会杀了她的。
除非她真的有朝一日足够强大到可以威胁到了他的性命。
这个念头她曾极力的否认着,到了此时,才竟如镌刻于脑海中一般清晰。
故而此时,她才得以甚至是扬起了一抹浅淡至几乎看不清晰的笑容,哪怕是在他的身后。
“这世间之事皆是如此,弱肉强食而已。”
“与其询问妾身的想法,倒不如说是王爷便像是圈养了一只乌鸦,明知道那是不吉祥的东西,仍还是愿意当作消遣。”
“就像是狩猎之人,往往都喜欢在捕捉到了猎物以后,玩弄够了,欣赏够了,才会去满足口腹之欲。”
她言止于此,不再继续的多说什么,静静的将药瓶置放回了药箱里,而后直起了脊背,将敷料盖上了他的伤口。
屋内的光影昏暗,唯独燃烧了一夜的蜡烛残存一些光亮。
就在她直起了身子,忽而便有一抹微闪的光影透过了他的肩膀,散入到了她的眼瞳里。
她微微眯起眸子,视线被晃动了一下。
猜想着外面的雾气应当已散去了,此时该是阳光温暖,将那些被雨水冲刷而去暖意再度聚拢起来。
凤祁冉微微偏过了头,极薄的唇瓣勾出一抹细微的弧度。
“原来如今,你仍是这般看待本王的。”
她微顿,原本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更具有威胁性的话语,却仅仅只是一句低叹而已。
手中的敷料之上,是他温暖的体温渗透过来,触碰到了她掌心的肌肤,异常的温暖。
她几乎觉得有些烫手。
“本王还以为,在这王府中的时日,多少也会改变了你的念头。”
那一瞬,她几乎在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抹近乎于尖锐的落寞。
落寞?
他是凤祁冉,他怎么可能流露出这般的情绪?
她下意识的便否定了,抬眸也看着他的方向,只能看到的是他线条分明的左侧颊畔,显得柔和的线条。
阳光之中有些看不清晰。
不过那般闪烁而过的所谓落寞,也消散的太快。
她便有些自嘲了起来,旋即收起了思绪,俯下身来扯起了绷带,再度开始替他包扎起来。
在他的周身弥漫着是龙延香清幽的气味,以及那几乎无法分辨的细细血腥味。
她快速而仔细的替他包扎好了伤口,旋即便从他的身边移开了一些距离,俯下身子开始收拾起了用物。
奇怪的是,今日夏荷姑姑并未在场,她也好似并无先前那般的惊慌失措,反而更加的泰然。
不去细想这般情绪的来源,她听着身畔的凤祁冉拢上了衣袍,也没有想要抬眸去看他的意思,顾自的收拾着用具。
还是尽快的从他身边离开才好。
她不愿承认,自己根本害怕的便是动摇。
待匆匆收拾妥当了,她才立起了身来将药箱置放回了先前的地方。
垂眸之时见到了那香炉里的烟雾飘起的稀薄了,便也自然而然的抬手执起了盖子,将一旁陈列的香料置放在了其中。
所有的举动都看来顺理成章。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些多余的事,忽而也觉得无端可笑。
也许又会被凤祁冉嘲弄些什么,嘲弄着她总自然而然的会去做那些没有必要的事,甚至是同他相关的。
她轻然叩下了香炉的盖子,却意外的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转身之时才赫然的发觉,他便这般合着衣,靠在了软塌上睡着了。
心头不规律的失了跳动。
猛然间有许多的画面闪过于脑海中。
有狰狞的杀意,持着长剑一身铠甲的禁卫军,还有漫天梨花飞舞,素白如一城飘雪的景象。
他的身影便在其中若隐若现,全然无法看的清晰。
鬼使神差的,念如初也不知是什么在驱使着她走向了他的方向。
她原以为他是装睡的。
因为他是无比精明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面前入睡,展露出毫无防备的模样?
可当靠近之时,她才发觉他呼吸均匀,乌黑的长睫静静的垂落于眼帘之下,将淡淡的光影染成一抹似是扇叶般的形状晕染。
光影勾勒着他侧颊的线条,不再似那般冷厉,透着一抹近乎于温和般的明媚。
他的身上,怎么会散发出这般人畜无害的光亮?
念如初突于心底自嘲,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样的魔道,是在他的身边被迫的待了太久,便要选择了接受吗?
接受……呵。
她已足够卑微过了一次,她不愿再卑微第二次。
隐隐的,她攥紧了衣袖,那处有着一圈细细的绣花,握在掌心里微微有些僵硬。
心口忽而痛了起来,不知何故,宛如利刃穿透一般。
她不得不抬手覆上了心口,才赫然的回想起,这正是上一世,她在他的面前,被那禁卫军一剑穿心时的地方。
尖锐刺骨。
死死的握住了拳,甚至用力到指尖血液无法流动而发麻发疼。
她甚至下意识的抬手便想要触碰向了脑后的发簪,不顾那其上装饰的花朵刺痛了掌心。
如今,不正是将他杀死的好机会吗?
他看似全然的没有对她设防,身旁也没有暗卫,甚至没有夏荷姑姑在场,一切都顺理成章。
可是,那之后呢。
她也许可以与他同归于尽选择这般最尖锐的道路,可所有同她相关的人,又是否会背负上一些沉重的枷锁。
例如半夏。
这些念头反反复复的在她的脑中来回的冲撞着,在她的心中堆砌成一团乱麻,无法被解开。
她的动摇,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至了如今她竟不再是孤身一人,更无法做到全然的放弃一切,哪怕是为了仇恨。
良久,她终于将所有决堤的念头都压覆了回去。
但心口仍在抽搐的疼着,像是永远都不会再平复下来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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