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麒麟的愤怒得到了宣泄口,何龙的脏腑被他打成了一团肉酱,看着何龙死的不能再死的样子,血麒麟犹如鼎沸一般的愤怒稍稍平息了一些。
这套三叠掌,是红蝎不久前才帮他参悟出来的,没想到甫一排上用场,就是为了给红蝎报仇,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讽刺。
血麒麟微微阖目,背负双手,仔细感受着内心的悲伤,而他周围的诸龙联的人,因为刚刚被血麒麟一掌击毙何龙的气势所摄,无一人敢靠近他周身十丈以内,明明是很狭窄喧闹的峡谷战场,血麒麟却好似一个大海中的孤岛一般,阴沉寂静。
战场上的形势越发地明朗了,何龙被血麒麟一掌镇杀,南宫洗砚被李子轩六人结阵牢牢困在阵中,脱身不得,群虎盟士气节节攀升,反观诸龙联,马孟整的锐气被血麒麟强势打压下去,本来就捉襟见肘的人数劣势被进一步夸大,形势越发显得危急,
南宫洗砚现在已经不敢用力地呼吸了,他可不像是李子轩那些人,有五毒金丹护体,毒雾越来越浓,现在,南宫洗砚只要稍微用力呼吸一下,就会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他内功深厚,恐怕早就着了李子轩几个小辈的道。
不过即便是这样,南宫洗砚也不敢大意,李子轩几人在毒雾的配合下,显得更下从容,进退自如,而他,光是屏息防范毒雾就已经很辛苦,还要费神去挡那些无处不在的刀剑暗器。
南宫洗砚早就想跑了,然而他面前的这些小辈,简直就像是苍蝇一般讨人厌,怎么赶都赶不走,只是缠着他不放,让南宫洗砚心烦意乱。
再一次吃力地挡开一把势大力沉的镰刀过后,体力消耗巨大的南宫洗砚终于没办法继续屏息,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当他意识到大事不好的时候,他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
冰冷的刺痛感在一点点地侵入他的身体。
南宫洗砚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摇晃了几下身体,勉强站在那里,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只见心口处,一柄剑直没入柄,李子轩面含嘲讽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条垂死的老狗。
呵!想我唐唐南宫世家家主……
南宫洗砚的思绪停留在了这里,永远地停滞了下来。
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康游的打狗棒如同打西瓜一般,打了个稀巴烂。
“呸,不自量力的老东西。”康游一甩打狗棒上红红白白的脑浆和鲜血,不屑地在地上啐了一口。
诸龙联的中坚力量被群虎盟迅速清理,有李皓、血麒麟、李子轩等人的并力出手,缺少人手的诸龙联完全不是对手,只能节节败退,最后,只是狼狈地逃出了几十个人,其余的人手皆丧命在了这个原本被诸龙联寄予厚望的峡谷中。
虽然马积泰和马孟整等诸龙联重量级的头目几乎都跑了个干净,但李皓却并没有下令继续追击。
这场仗打成这个结果,已经完全出乎了李皓的预料,虽然中间因为马孟整的突然出现而稍显波澜,但实际上,群虎盟收到的伤害微乎其微,此战可谓大获全胜,此时与其冒着被反算的危险穷追不舍,不如停下来休整一下,消化胜果来得踏实。
托这一胜的福,群虎盟随后也兵不血刃的进入了开封,光复了丐帮的总舵,马孟整等人根本不敢停留,连夜撤出开封,逃得无影无踪。
五月初五,邯郸。
随着杯子落地的清脆响声,青龙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默不作声。
大厅里的温度降至冰点,众人看着平日里盟主最喜欢的杯子此刻在地上化作一片碎渣,谁也不敢出声。
青龙王雪白的眉毛不停地抖动着,呼吸粗重,一双血脉盘扎的大手不停地握紧又松开,几次张嘴欲言,却又紧紧闭上。
青龙王在努力地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他害怕自己一张嘴,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会将这大厅中所有人都烧成灰烬。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地在地上踱着步子,气氛在他踱步之间,变得更加冰冷,让在场众人无不战战兢兢。
终于,有人先受不了这庞大的压力了。
“属下有罪,不能辅佐少主克敌制胜,致使群虎盟死灰复燃,大好局面毁于一旦,请盟主将属下明正典刑,属下宁愿一死,以谢累众兄弟丧命之过。”
只余一条胳膊的郭正域跪倒在青龙王的面前,面色凄然地大声道。
“以死谢罪?”青龙王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到郭正域的面前,一脚便将郭正域踹了个跟头:“怎么以死谢罪?你一条烂命值几个钱?你以为你死了,罪过便能偿清了?”
“盟主息怒!此战是属下思虑不周,导致峡谷之战败绩,都是属下一人的责任,与人无咎,属下愿一力承担峡谷败绩之责。”马积泰上前跪倒在郭正域的身边,对着青龙王连连叩首。
青龙王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并排跪着的郭正域、马积泰和马孟整三人的身上,最后停留在一言不发的马孟整身上。
“你为何不请罪?”青龙王看着表情木然地跪在那里的马孟整,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大错已铸,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任凭处置。”马孟整淡淡道。
“若我要你以死谢罪,你当如何?”
“请赐我宝剑一柄,我愿自裁于众人之前,以谢己罪。”
“若我饶你一命,你又当如何?”
“与群虎盟贼子不死不休,以敌之血,洗刷我之耻辱。”
青龙王微微颔首,转头对着郭正域两人喝骂:“群虎盟凶焰炽炽,当此之时,正是要奋力合作,通力反击的时候,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们两个老东西居然还懵懂不知,光知道跪在我面前请死,真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盟主息怒!属下愚钝,不明盟主深谋,死罪死罪!愿戴罪立功,来日拼杀于两阵之前,死不旋踵!”郭正域和马积泰一道,不停地叩首,将地上的石板撞得“砰砰”作响,很快便在地上留下一滩暗红的血迹。
“罢了罢了,你们也不必在此对着我表决心,来日再战,你等表现,自在众兄弟眼中,你等且下去疗伤吧。”青龙王对着几人挥挥手道。
“谢盟主!”郭正域三人齐齐道了一声谢,起身向外退去,郭正域因为独臂重伤,在向后退的时候,不免有些踉跄,马孟整连忙上前,搀扶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见三人退出去,青龙王转身看向大厅中余下众人,叹了口气:“此次战败,说到底,我的责任也是不可推卸的。”
青龙王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这些人中,有大名鼎鼎的蓝凤凰、有他费尽心思才拉拢来的药王堂堂主孔瑞萁,有从山东逃亡回来的马积五,也有从山西败退回来的马积六、马积七兄弟,如果算上刚刚退出去的马孟整、郭正域和马积泰,现在他面前的这些人,几乎可以算是诸龙联现在的全部精锐力量了。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见众人皆在认真听他说话,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此次战败的原因,我之前也与诸位探讨过,想来大家心中也多少都有些想法。没错,咱们这次败就败在兵力太过分散。
在山谷中层层设卡堵截的策略虽好,可这只适用于对付穷途末路的敌人,若是遇到像这次群虎盟一样的人,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点,我们便无法取胜了。
网就是网,哪怕织得再浓密,也终究抵不过锥子。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及时调整策略,决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青龙王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书信,交给身边的马积五:“群虎盟刚刚取得大胜,此时想必还在开封庆功修正,你去将这封书信交给白虎王。”
“这是……”马积五探寻地看着青龙王。
“这是邀请白虎王进行最后决战的邀战书。”
“什么?!”众人皆是大惊,不明白青龙王为何突然下此决定。
“自南北武林大战以来,我们与群虎盟如两军对垒一般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丧命其中者不计其数,想必各位早已经心生厌倦了吧?不瞒诸位,我也是早已身心俱疲。
武林人就应该有武林人的做法,沙场征战,阴谋算计,终究不是我等的强项,不若按照江湖规矩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便在这最后一战中,了结干净吧,不论谁胜谁负,最后,还武林一片安宁。”青龙王淡淡道。
“盟主这样的想法诚然是合我等的心意,然而,现在群虎盟风头正劲,见了此信,恐怕以为我等对其已经心生恐惧,心中更加骄狂,不会轻易就范。”马积五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青龙王。
“不肯就范?这恐怕由不得他。”青龙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群虎盟现在看似风光无限,连夺我山西、山东、京师、江淮众多地盘,然而,他们的基本盘,蜀中和关中却依然握在我们的手里。
华山、峨眉、青城、崆峒、终南、唐门……群虎盟这些主力门派的山门,皆在我等的掌控之中,门派存亡,皆在我等一念之间,群虎盟若想保持现状的凝聚力,就必须答应我们决战的要求。
若是避而不战,不但会平白背上胆小懦弱的名声,使得自己好不容易积起来的一点士气和气势毁于一旦,更会让盟内门派离心,大大削减群虎盟的凝聚力,这样的亏本买卖,想必白虎王那个老狐狸,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
而对于我们来说,反正迟早都要战,晚战不如早战,趁着此时,他们的门庭都在我们手里,力量尚不完备,全力一击,打破他们最后的翻盘妄想,从此定鼎江山,天下独享。”
“那不知,盟主想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同群虎盟打这最后一站?”马积五问道。
“一个月后的六月十五,地点就定在李陵,那里是南北争端第一战开启的地方,从哪里开始,便在哪里结束,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在我们的手上吧。”青龙王的眼睛看着远方,语气中不乏些许怅然。
“盟主思虑周全,谋划详尽,我等不及,此次一战,我诸龙联必定一统武林,天下独尊!盟主万福无疆!”诸龙联的众人皆拱手大喝!
“众位抬举我马某人了,我不过是为了大家的未来略作些许谋划,不敢称功,”青龙王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对着孔瑞萁和蓝凤凰郑重一礼:“群虎盟仗着自己有血麒麟撑腰,大概巴不得与我等一决生死,却不知道,我们这边有药王堂的孔瑞萁孔大侠,一身毒功惊天动地,不逊于血麒麟,更有世间无敌的蓝凤凰女侠为我后盾,此战可谓万无一失,战则必胜,还望诸位勉力而战。”
孔瑞萁面色陈肃,对着青龙王郑重回礼,蓝凤凰在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群虎盟以为我们已经黔驴技穷,殊不知,我们在江南还有一支力量始终都没有用过,也许他们早就被人遗忘了吧……”青龙王微笑道。
开封。
血麒麟正在细心地调制着新的剧毒。
硫磺、火药、木炭粉末、巴豆,狼毒,癧青,砒霜,硝石……乱七八糟数十种被群虎盟费尽心思收集而来的材料现在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血麒麟的面前,一点点地被血麒麟投入药炉中。
峡谷一战,血麒麟身上所有的五毒黄磷都已经消耗殆尽,要向接下来继续保持战力,他就必须配置新的毒药。
好在在这一点上,群虎盟的人也很明白,对于血麒麟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让血麒麟省了不少的心思。
材料已经齐备,现在,血麒麟只要用独门手法,将这些材料整合到一起,就能得到新的剧毒,比如毒弹或是毒粉。
当然,这其中还少不了最关键的一味毒做引子,那便是血麒麟自己身上的毒血。
只有加入血麒麟自己身上的毒血制成的毒药,才是真正的无解剧毒,否则,便只是寻常毒药而已,即便是加入了五毒门的独门手法,也不过是难缠一些,难称无解。
巨大的水缸中,装满了各色药剂调制而成的药液,血麒麟拿出一把特制小刀,在自己左腕上轻轻一划,一道红色的血线浮现,鲜血喷涌而出,血麒麟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手伸进水缸,红黑色的血液在水中晕开,如同云雾。
“已经可以了,主人。”侍立在一旁的青蛇看着缸中的情况,对血麒麟恭声道。
血麒麟闻声,将手腕自缸中拿出,青蛇拿出准备好的毛巾、布带,熟练地为血麒麟点穴止血,清理伤口,上药,然后用布带缠紧。
血麒麟身为毒宗毒人的体质,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像是这样的伤口,只需几个时辰,便会结痂掉落,恢复如初。
“此间事我自会自己弄好,无须你在此看护,最近你也是操劳过甚,早些回去休息吧。”血麒麟看着青蛇干练的动作,轻声道。
青蛇轻轻摇头,面上苍白如纸:“这些都是属下分内之责,主人不必挂怀。”
血麒麟见青蛇固执己见,轻轻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多说。
自从红蝎死后,原本就寡言少语的青蛇愈发沉默,神色间也颇见委顿,不见昔日冷峻之色,看起来,红蝎之死,对于青蛇来说,打击不是一般的大,这让血麒麟的心中总是隐含着一丝愧疚。
帮血麒麟弄好伤口后,青蛇又熟练地将一些药草材料放在石臼里碾碎,不时加入各种细碎的药粉。
风干好的药草要向这样细细碾碎,完全地混合在一起,最后在以血麒麟的毒血粘合,才能彻底地融为一体,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毒血的存放时间很短,青蛇必须尽快完成所有的步骤,不然的话,毒血威力一失,这毒药的威力便大打折扣了。
不多时,青蛇便将连同血麒麟毒血在内的所有药材揉捏在了一起,制成了一个像是面团一样的东西,然后,他将这“面团”小心地放在了一张干净的布上,置于院中,等到这面团自然风干,他再将其碾碎成粉,与硝石相混合,这毒物便大功告成了。
血麒麟默默地看着青蛇有条不紊的动作,突然开口道:“对不起,青蛇。”
“主人何出此言?”青蛇手下一顿。
“若不是我思虑不周,将红蝎贸然派出去,若是我来援的速度更快一点,也许红蝎就……”
“这不是主人的错,谁也预料不到会出现那样的事,要怪,也只能怪红蝎的命不好。”青蛇摇摇头,抬头看向血麒麟:“能为主人而死,是红蝎的荣幸,更何况,就算这次的伏击,她能侥幸不死,最后也是要自裁的。”
“自裁?这是为何?”血麒麟一愣。
“这是红蝎帮助您参悟金丹真经的代价,是她不可避免的宿命。”青蛇淡淡道。
“代价?宿命?这从何谈起?”血麒麟听得一头雾水。
“金丹真经乃是金丹门不传之秘,除了掌门,没有任何人可以染指,光是看到金丹真经四个字,便已经是死罪,更遑论翻看其中内容。
当初,主人意外接任门主之位,准备不足,举手投足间颇有失措之相,又兼得不识字,无法自行修习秘笈,不得已,黑老与我等五大护法商议,决定从我们中间选出一人,为主人参经解惑。
虽我五人皆是自告奋勇,但最后,黑老还是选择了我们中,最为聪明伶俐的红蝎,担当此重任。
虽说此事乃是权衡之际,不得已而为之,然而门规不可破,金丹之密决不能外传,所以黑老当初与我等相约,无论是谁,在帮助主人完成对金丹真经的参悟过后,都要一死以保存金丹门的秘密,而这个条件,红蝎也接受了。
所以对于红蝎的事,主人不必耿耿于怀,因为无论如何,红蝎最后都是要死的,区别不过只是早晚罢了。”青蛇对着血麒麟详细地解释了这其中的缘由,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的表情。
可血麒麟听着这些话,却没有办法做到像青蛇那样无动于衷。
想到当初,每当两人参悟真经,青蛇便要去外面站岗,他还以为是青蛇太过谨慎,多次出言挽留,想要三人一起参悟,现在想来,实在是愚蠢至极。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驱使红蝎青蛇这些人,前赴后继,生死相继地为金丹门抛头颅、洒热血。
血麒麟对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金丹门真的值得让他们如此为之牺牲吗?
他不知道。
血麒麟微闭双眼,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青蛇道:“你去把伊慧伊达利叫来一下吧。”
“是,主人。”青蛇对着血麒麟一如既往地行了一礼,躬身退下。
待得青蛇退出屋子,血麒麟才睁开双眼,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很憋闷,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压在他的胸口,却怎么也挪不开。
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听着青蛇和伊慧伊达利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血麒麟连忙擦干泪痕,调整好心情,静待两人到来。
看到伊慧伊达利跟在青蛇的身后,默不作声地走进屋子,血麒麟看着二人:“你二人搭伴回南蛮,有什么问题吗?”
“护送当然没问题,可是主人这边……”青蛇有些为难。
“我这边有黑白无常在身边听用,你不必担心。”血麒麟伸手打断了青蛇的话,指了指伊慧伊达利:“我已经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再受伤了,她也是如此。”
青蛇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道:“遵命,主人。”
“现在就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吧。”血麒麟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对青蛇道。
“是。”青蛇应命。
“现在想来,你自从遇到我,便是厄运不断,人生波折,多半因我而起,对不起。”血麒麟看着安安静静的伊慧伊达利,语带愧疚地说道。
“你不必这样说。”伊慧伊达利抬起头,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其实早就原谅你了。你同我一样,也是身不由己,我们都只是在命运的捉弄下,拼命挣扎的小虫子而已。
不过我的不幸就要结束了,而你,却还要在这人世间挣扎求存,但愿你今后能诸事遂心,不为世事所惑,我会在南蛮为你祈祷的。”
“保重。”血麒麟微微颔首。
“保重。”
伊慧伊达利退下之后,血麒麟叫住正要随之出屋的青蛇,又仔细地交代了几个事项,才放心地让青蛇退下,转瞬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血麒麟一人。
血麒麟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与伊慧伊达利之间的爱恨纠葛就像是走马灯一般,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伊慧伊达利说得对,她只要回到南蛮,终生不在踏入中原一步,她的苦难便结束了。
但他不同,他还有许多事要去做,还有许多路要去走,他还要在这世间挣扎不知多久。
但他无可退避,这是他作为血麒麟必须承担的责任,即使明知道眼前是一条血路,他也必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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