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台岭。
何龙和武基带领着一队骑兵一路北上,中午时分便到达了卢台岭,向少盟主马孟整说明了血麒麟可能已经现身的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马孟整既有些紧张,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血麒麟出山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可是血麒麟出山不久却又莫名其妙地失踪,总是让人感到紧张莫名,毕竟这样一个高手处在自己的掌握之外,任谁都不会安心。
不过现在好了,就算是再难应对的危险,也总比藏在暗处的危险要好得多。
至于血麒麟现身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发声质疑,即使是性格最跳脱的马积山都是一言不发。
原因很简单,何龙和武基不只是自己回来的,被他们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具和尸体差不多的人,马孟整曾经见过这个人,对这个人还有些印象,似乎是自家旗下的一个香主,名字叫做姜铁。
姜铁现在浑身浮肿,原本就狰狞丑陋的面孔现在变得更加不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算是呼吸,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活剥皮郭正域面色严肃地蹲在姜铁的面前不远处,仔细地查看着姜铁身上的伤口,在场的众人中,只有他的年岁最大,资历最老,见识也够多,当年血麒麟肆虐江湖之时,郭正域也刚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于血麒麟的消息多有耳闻,比现场任何人都要熟悉血麒麟,所以由他来分辨到底是不是血麒麟,最合适不过。
因为姜铁是中毒而死,出于对血麒麟的畏惧,郭正域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在距离姜铁五步远的地方,远远地用一根铁棒翻转着姜铁的身体,姜铁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郭正域施为。
当看到姜铁胸口上发黑的掌印以及腰间一道黑色发脓的伤口时,郭正域面色微微一变,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郭正域将手中的铁棒一扔,盯着半死不活的姜铁,面色深沉若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胸口的掌印乃是血麒麟独门绝技紫霞毒掌,中者立毙,况且你腰间还有毒伤,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活着到这里的。”说到这里,郭正域看向姜铁的眼神变得阴恻起来:“除非……你有解药。”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面色俱是一变,看向姜铁的眼神也都起了些许的变化。
血麒麟与他们敌对,是绝对不会给他们解药的,在这种情况下,血麒麟会给姜铁解药的理由只有两个。
要么,姜铁已经被血麒麟策反,回到他们这里装可怜当细作;要么,是血麒麟不想让他死,想要借助他的嘴,来和诸龙联说些什么,以达到恐吓或者误导他们的作用。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姜铁虽然神志迷糊,但听到郭正域的话,也是心中一惊,顾不得来给自己擦药包扎伤口的大夫,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郭正域,用他那几乎看不出面容的浮肿的脸,露出一丝难看的苦笑:“因为我提前准备了这个。”
说着,他将自己的上衣撩起,众人齐齐上前查看,发现他衣服里面的内衬与一般人不同,乃是以厚重的麻布层层包裹,厚重如同甲衣,其外面还涂了一层油光闪闪的东西,似乎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是棉甲。”
“就凭这区区几层布,就能挡住血麒麟的毒掌?”众人纷纷面露不信之色。
“重点是上面涂的药。”
“什么药?”
“我也说不清这是什么药,很多年前,我曾经无意间救过一个江湖郎中的命,为了感谢我,那郎中留给我一副药,说是能解世间百毒。”
“拿去调查一下,说不定会有用。”听到姜铁的说法,郭正域连忙对手下的大夫说了一句。
能对抗血麒麟毒的药,就算不能完全解毒,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吩咐完手下人,郭正域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向姜铁问道:“照你所说,此药珍贵异常,为何此次出行你要将其抹在身上?难道你事先就对血麒麟的出现有所预料?还是说你有很多这种药膏,所以每次出去与人厮杀,都要在身上抹上一点?”
对于姜铁,郭正域其实也是认识的,两人不但认识,而且说起来渊源甚深。
在数月之前,姜铁被王一打落雪谷之时,郭正域才在前一天于岳王庙巧遇王一,姜铁当时掉落的地方,刚好离郭正域不远,被郭正域遇了个正着,之后才有了姜铁讨好马积山,被马积山赏识,破格提拔,甚至是打算收他为徒的一系列事情。
真要说起来,郭正域才是姜铁真正的救命恩人。
所以对于姜铁,郭正域多少还是有一点亲切感的。
之所以对姜铁如此严厉地刁难诘问,不但是为了以毒攻毒,破除众人对于姜铁欲言又止的怀疑,更是为了通过姜铁的嘴,说出血麒麟的虚实,打破血麒麟二十年来在江湖上不败的神话,消除众人对血麒麟未战先惧的心理。
这些考量既是为了姜铁,也是为了少盟主,不过这些都是他身为诸龙联长老应该做的,不足为外人道,不管姜铁对他是不是有意见,他都要这么做。
“并非如此,这副药我也仅有这一点而已,此次出来我已尽数抹在身上。”姜铁摇头道:“此次同何大当家手下诸位弟兄策马狂奔,本为追杀一名疑似群虎盟细作的名为王一的小子,我之前在天富寨时,曾经于这小子有过血海深仇,天富寨为其覆灭,我自己这副尊荣也是拜他所赐,所以我知道这小子虽然武功不怎么用,但为人奸险且善于用毒,所以为了防范他的毒,我才破例用了这药。
马积山歪了歪脑袋,觉得王一这个名字甚是耳熟。
郭正域听罢,脑海中却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姜铁追杀王一的途中,却突然遇到了血麒麟?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血麒麟乃天下第一的用毒高手,王一也是用毒的好手,两人之间难道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想到这里,郭正域不禁摇了摇头:不会这么巧吧?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而且就算不是巧合,王一不知道为什么抱上了血麒麟的大腿,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王一只是区区一个杂兵而已,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就算是和血麒麟学了点东西,喽啰终究是喽啰,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所以王一不足为虑,血麒麟才是他们的对手。
不得不说,老谋深算的郭正域按照常例,确实是将血麒麟和王一的关系猜得八九不离十,甚至猜到了两人有可能是师徒。
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血麒麟可能会早死,王一会取代原来的血麒麟而变成血麒麟的事情,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只能说世事变幻,事实远比话本来得精彩。
“少主,这……”
“众人听令!”郭正域正待说些什么,却突然被马孟整厉声打断。
“少主请吩咐!”在场所有人,包括郭正域,齐齐对马孟整恭声应和。
“即可收拾行囊,我们马上出发!”马孟整环视了一下四周,对众人的应和很满意。
“敢问少主,我们要去往何方?”众人对于马孟整突如其来的命令皆是不解,马积二向前一步,向马孟整问道。
“土城!”马孟整肃然道:“既然血麒麟已经出现,且来势汹汹,一现身便杀我联盟兄弟十数人,可谓凶焰滔天,那我们再继续等下去也无济于事,反而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拖延,让兄弟们变得更加军心涣散。
所以我决定,不再寻找群虎盟的主力,直接目标土城,抢攻群虎盟大本营,先发制人,赶在先手灭掉群虎盟!至于血麒麟……”说到这里,马孟整停了一下,见众人皆在认真听他说话,露出了凶狠的笑容。
“若是他识相,避开我诸龙联锋锐,我就暂许他苟延残喘一阵时间,若是他不识相,非要跳出来阻拦大势,我就让他明白明白,此时的江湖,已非二十年前之江湖,他也早已不是当年天下第一的血麒麟了。
他只有一人,而我诸龙联的弟兄千千万,难道他还能逆天不成!”
这一番话听得众人无不是热血沸腾,情难自抑,马积山更是两眼放光,直接大踏步先前一步,半跪于马孟整面前,大声道:“少主英明!小人愿誓死相随!”
受到马积山的感染,在场众人皆是半跪于地,向着马孟整大声喝道:“少主英明!树下等愿誓死相随!”
同一时间,英雄堡。
同样接到血麒麟现身消息的神机秀士沈湘禅看着眼前向自己禀报的人,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血麒麟现在就在外面的聚义厅等候?!”
“是,血麒麟现在就在聚义厅,等待军师前去接见。”那人不卑不亢,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说过的话。
沈湘禅闻言不禁看了眼前这个衣着褴褛,如同乞丐的人一眼,眉头紧紧皱起:“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引我前去与血麒麟前辈相见?!让血麒麟前辈等在外面,成何体统!”
沈湘禅一边说着,一边疾步向外走,心中却在思量着希望血麒麟不会因为他所看到的人而对群虎盟产生什么误解。
诸日以来,因为与诸龙联连战连败,群虎盟内的兄弟除了少数几名高层之外,大多皆如他眼前之人一般,衣着狼狈,神情萎靡。
若是血麒麟因此以为群虎盟大势已去,不可挽回,拂袖而走的话,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沈湘禅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
聚义厅名字起得大气,实际上却只是用石头和泥土搭起来的简易房子,就算是沈湘禅等人多次修整,也只是勉强可以当作会客之所,放眼望去,仍是简陋不堪,家具粗陋,屋棚低矮,仔细看,斑驳不平的土墙上,还有一丝丝的裂痕。不过即使这样,在这英雄堡里,聚义厅也已经是最好的地方了。
大步走到聚义厅门外,沈湘禅却停下了脚步,开始仔细搭理起自己的衣冠仪容,又将自己的香囊玉佩擦了擦,确认自己的仪表不会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这才神态恭敬地敲响了聚义厅的大门。
其实论及江湖地位,群虎盟作为江湖首屈一指的庞大组织,势力遍及大江南北,沈湘禅身为群虎盟的军师,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挥手如云,覆手如雨,权利极大,血麒麟虽说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高手,但终究只是一人,沈湘禅与之相比,不但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犹有胜出。
但今时不如往日,群虎盟如今威风不再,被诸龙联步步紧逼,接连失利,盟内军心涣散,士气低迷,现在全部的希望都系于血麒麟一身,若是无法借血麒麟之力得以破局,恐怕群虎盟崩散指日可待。
所以此刻的沈湘禅,收起了自己全部的傲气,完全以一个江湖晚辈的态度敲响了聚义厅的大门,等待这血麒麟的接见。
不过沈湘禅心中对于血麒麟也不是毫无想法,他心中一直有几个疑问始终没有想清楚,其一便是血麒麟为何一改以往的霸道作风,没有选择大摇大摆地闯过来,而是选择变装潜行至此?若非他一改往日作风,藏匿无踪,诸龙联必然会将一部分力量用于阻挡血麒麟踏入中土,群虎盟也不至于在诸龙联的猛攻之下连连失利,可以说,正是因为血麒麟的擅作主张,才使得自己的盘算在血麒麟的身上完全失去了作用,群虎盟之所以遭受如此之大的损失,血麒麟也是难辞其咎。
其二,血麒麟来到此地的时机为何如此之巧?恰恰赶在群虎盟连连失利朝不保夕,却又还有反击之力的这一刻到来?
早一刻,群虎盟实力犹存,他沈湘禅未必如此恭恭敬敬地期盼血麒麟的帮助,晚一刻,群虎盟怕是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可以说,血麒麟到来的时机,恰巧抓住了两者之间一个绝妙的平衡点,既濒临绝境,又犹有反击之力。
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这天下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沈湘禅想着想着,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血麒麟明面上答应了群虎盟的请求,暗中却与诸龙联达成了协议……不,也许是血麒麟在出山的路上,就已经被诸龙联请动的蓝凤凰截杀,然后诸龙联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血麒麟调了包,然后以这个假货来群虎盟诈自己,瓦解群虎盟最后的反击之力?
如若不是如此,那又该如何解释如今血麒麟已经出山,蓝凤凰却没有丝毫的消息?两人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想到这一点的可能性,沈湘禅不禁不寒而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以上这些情况,纯属自己的猜测,未必就是真是情况,血麒麟身为天下第一高手,成名已久,不会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擅自背约。而想要截杀血麒麟这等绝顶高手,也并非易事。
说不定这些都只是自己想多了。
说起来似乎很长,但实际上,这些念头不过瞬息之间,便在沈湘禅的脑海中转了一圈,随后便悄然而逝,而此时,聚义厅的大门也被里面的侍者恭敬地打开。
大门敞开,一个背身对着他,正在背着手仰望牌匾的身影映入沈湘禅的眼帘。
黑色的绸衣,红色的面具,不算高大的身形不曾多言,便透出一股卓然不群的气概。
沈湘禅没见过血麒麟,但对于江湖上血麒麟的传说却是熟烂于心,眼前这个人的装束与传说无二,看来应是血麒麟本人无疑。
沈湘禅整理了一下思绪,迈步向前,走到了血麒麟的身后,躬身而拜:“未知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多有怠慢,还望前辈恕罪。”
“无妨。”戴着面具的血麒麟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平静,声音温和。
“多谢前辈体谅。”沈湘禅再行一礼,微微抬头偷偷看向血麒麟,但见得鲜红的面具下一抹光滑的下巴和若隐若现的嘴唇,面白无须,嘴唇红润,想来血麒麟必是一个美男子。
但此人未免太过年轻了,根据江湖传说,早在二十年前,血麒麟刚刚出山之时,便已是二十多岁,如此算来,此时的血麒麟应已是四十出头年近五十,可眼前这人如此年轻,实在是不甚符合常理。
想到这里,之前那个大胆的想法又重新冒上了沈湘禅的心头: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血麒麟真的被人截杀调包了?
两人对答间,其他接到消息的各门派的掌门人也陆续来到了聚义厅,各自寻了一处坐下,皆望向血麒麟与沈湘禅,一言不发。
这些人也都有着和沈湘禅相似的疑虑,却都坐在各自座位上,不出一言。
沈湘禅在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不得不硬着头皮向着血麒麟优雅地作了个揖,道:“前辈为数十年前口头之约,不辞艰辛,一路远来,古道热肠,正气凛然,实在是令我等钦佩之至。”
血麒麟微微颌首,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暗暗感到有些好笑。能将二十年前血洗江湖的魔头说成是正气凛然的大侠,看来这群虎盟真的是已经被逼急了。
“不过有一点还请前辈见谅。”沈湘禅话锋一转,面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何事?”
“前辈虽身居南蛮二十年,威名却著于中土,神威传于天下,至今扔令我等后辈末进思之神往,不敢或忘。
可惜时光日久,江湖上前辈渐渐趋于神仙中人,不与世俗相接,至使近年来,江湖中多有宵小冒前辈之名,行苟且之事,为一己之利,污前辈之名,诚然可恨。
晚辈虽与群虎盟众弟兄多次盘查,以护前辈英明不坠,奈何城狐社犬,蝇营狗苟之辈层出不穷,实在令我等疲于奔命,抓之不尽。”
“所以呢?”血麒麟有些明白沈湘禅的意思了。
“希望前辈能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也让我等目睹一番前辈昔日的无敌神采,望前辈不吝指教。”说罢,沈湘禅对着血麒麟深深地鞠了一躬。
“如何证明?我便是我,血麒麟便是血麒麟,这世上,还有敢冒充血麒麟来群虎盟行骗之人?”血麒麟冷笑一声,完全不给沈湘禅面子。
“你若信我,我自助你相抗诸龙联,你若不信我,我退去便可,从此约定废除,你我再无瓜葛,如何选择,凭君自决。”血麒麟的语气并不激烈,却在言语间霸气尽显,噎得沈湘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同一时间,剑山崖斥候点。
自从在与诸龙联厮杀的过程中落于下风,群虎盟对于在英雄堡的防守设置便上了心,尤其是斥候的配置,更是被各方掌门都视作重中之重。
两个武林联盟的厮杀居然要用上斥候,这也是数百年来都没有人见过的局面,与其说时江湖莽汉之间的厮杀,不如说是两路大军之间的交战。
从此处来看,也怪不得朝廷对这两股势力忌惮甚深,恨不得他们全部死光。
在以英雄堡为中心的方圆十里的要塞内,沈湘禅层层递进,共设置了十六个斥候点,对英雄堡形成一个巨大的保护网,任何人想要毫无阻碍地通过这十六个点所组成的大网,都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因为对战失利,群虎盟人手损失严重,原本应该设置三名斥候的驻点,现在只能派遣两名斥候,让这个本来应该密不透风的大网,变得单薄了许多。
剑山崖是连接卢台岭和英雄堡的唯一通道,地以形胜,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条路虽然平坦宽阔,但是四面环山,易守难攻。这里的斥候驻点被建在一个较为平坦的悬崖中间,与其他斥候站一样,这里也仅安排了两人。
其中一人在睡觉,正是不久前才从厮杀中撤出来的姚纯青,另一人则坐在地上,眺望着远方。
突然,那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一片显眼的黑点无比清晰地映在了他的眼底。
“敌……敌袭!”
同伴的大叫吵醒了正在浅睡的姚纯青,只见姚纯青怀抱着短刀,条件反射一般就地一个打滚,娴熟地抽刀护住周身,然后才睁开眼睛:“何事?”
“你快看那里!”同伴颤抖着声音向姚纯青指了一个方向,示意他去看,姚纯青凑上前一看,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的脑袋。
很明显,这绝不是群虎盟自己的人或者援军,之可能是诸龙联大举来犯。
想到这里,姚纯青定了定心神,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不要慌,他们离我们这里还远,你先走,遇到盟中长老,就将这里的事情禀报上去。”
“那……那你呢?”同伴有些不解地看着姚纯青,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走。
虽然下面那些人看起来似乎离这里还很远,但那些人行进的速度很快,他们两人都清楚,不需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人就可以赶到这个地方,再磨蹭一会儿,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快走,我身手比你好,必可逃脱。”姚纯青说着退了他一把,示意他快走。
虽然他也可以选择和同伴一起逃,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即使是死,他也不能死的逃跑的路上。
那同伴冷静下来后,也明白此时形式危急,不容他有片刻的犹豫,而且姚纯青说的对,以他的身手,就算是留下,也只是平增负担,不如离去,让姚纯青放手施为。
想到这里,那名同伴对姚纯青点了点头,道了声“小心”后,便迅速地离开了驻点。
眼见同伴安全撤离,姚纯青也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要做的是,点起这个驻点准备的狼烟,告诉英雄堡内所有的人,诸龙联大举入侵。
姚纯青深吸一口气,拿出这里事先备好的火石火折子等物,走向放置狼粪柴火的地方,本来狼烟都是要用狼粪的,干燥的狼粪燃烧的时间久,烟也足够黑,能够起到很好的警示作用,但这次群虎盟实在是败得太狼狈了,不但人手大批折损导致斥候不足,物资也不是很充沛,就连狼粪,也无法收集足够多,不足的部分只能以干柴顶替。
姚纯青将狼粪垫底,上面铺上干柴,然后用火石和火折子引火,干柴引火不如狼粪,让姚纯青浪费了许多时间,才将火成功点燃起来。
接着,他在燃烧的木柴上,又覆盖了一层湿湿的稻草,不足片刻,浓烟便滚滚而出直冲天际。
而当姚纯青将这一切都做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刚刚似乎还距离很远的敌人,此时已经近在眼前。
姚纯青作为一个斥候的职责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便是如何从这汹涌而来的敌人中间逃脱出去了。
这个斥候点设置得不算隐蔽,正处在山谷上方,一抬头便能看见,但诸龙联不知这个小小的房子中只有姚纯青一个人,于是很多人一起朝着他的方向涌过来。
姚纯青纵身一跃,从斥候点跳出,然后运转内息,运起轻功,开始拼命地向外逃。
耳边想起风的呼啸声和敌人的叫骂声,眼前的景色在飞快地倒退,此时的姚纯青,除了逃跑,心中没有任何的念头。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的自由,无比地畅快,似乎天地间都可任由他驰骋。
姚纯青在这一刻之前,从没有如此地感激过自己飞宗门的出身,还有那个当初让自己没日没夜满山乱跑的尚泰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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