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小琴乾程》第310章 也是一种幸福（完）

    我狠狠一惊，“去哪里？还有，为什么要捆住我？马上把我放开！”
    蒋原却并没有听我的话，只道：“到了地方我就会放开你的，小离，我这么做并不是想伤害你，相反，只是想平安地把你带离。我知道你醒来后一定会反对我的决定的，只能这样。小离，你再忍忍。”
    “我不想离开，也不会离开！”我叫了起来，怒气难忍，“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去留？马上放开，否则我报警了！”
    他依然不为所动。
    “小离，别忘了，你是我的妹妹，我要对你负责。”
    “我不叫小离，我叫薜小琴。”我如实相告，想要他清醒。他只是冷哼，“你现在所有的资料都显示名叫蒋离，这是无法改变的，你是我蒋原的妹妹，这也是无法改变的。”
    我的身子抖了起来，“蒋离，你真是疯了！”
    他依然不为所动，只将车子开得更快。
    “我不愿意，你是没办法把我带出国的。”我提醒他，逼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低笑，“带不走就不带呗，天下之大，我们哪儿不能呆？不是非得出国不可。”
    我差点没气晕。
    “无论哪里，我都不可能和你呆。”
    车了猛然一晃，后视镜里，他的脸孔都变了样，扭曲了起来，“小离，你必须跟我在一起，这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我不要，我是薜小琴，我不叫蒋离，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吼了起来，“蒋离，你失去了妹妹是你的事，别发疯发到我身我，我不认！”
    我气坏了，也顾不得照顾他的心情，有什么吼什么。他被我吼得红透了耳后根，血管根根暴起，最后一个狠扭，将车子撞向道外，“你不认，我们就死在一起！”
    我完全没想到蒋离会疯狂到这种地步，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车子已经朝着道外驶去，只需几秒就能飞出车道！
    那一刻，我彻底蒙掉，连呼救都忘记，就那么傻在了那里……
    呯！
    就在车子要飞出车道的瞬间，突然后头驶来一辆车子，用自己的车头撞过来，将我们的车子撞向里。我们的车子成功撞在了车道最里头的石头上，那车子却因为太开外去，一下子飞下了车道！
    我目光所及之处，是熟悉的车子和车牌，大叫了一声：“乾程！”
    ……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蒋原再想走也不可能，他终究把我放了。我不要命地冲下车，也不管他，只朝着乾程车子掉落的地方跑去。
    “乾程，乾程！”
    那一刻，我的心里头有说不尽的慌张。
    乾程最终还是被救了出来，但伤势严重，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我像木雕般在那里守了一天一夜。我闭着眼，明明焦灼得要燃起来，却硬是没有表现出来。
    第二天，腾裕赶来了，看了我一眼而后又去看手术室的门，眉头凝满了愁绪。我没有力气和他说话，一味保持着沉默。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我才重新活过来，跑过去拦病床，“怎么样？”
    “手术成功，但病人能否醒过来还得看自己。”医生撞掉口罩，露出疲惫的脸。
    我低头去看乾程，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睡过去了一般。我不由得伸手去握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最差的结果……会是怎样？”
    好久，我才轻问。
    医生摇头，“还要观察。”
    我双脚沉重地和护士们一起把乾程推进病房，站在他的床前，再次成了木雕。
    “你受伤的时候，我哥也是这个样子的。”不知过了多久，腾裕终于出声，“在知道你可能醒不过来时，他坐在你床前一动不动，整整坐了三天。后来，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决定陪你一辈子。”
    “一辈子很漫长，我不相信他能熬得下去，可他一熬就是三年。什么都不管，只管你，每天只为你而活着。他每天跟谁都没有几句话，唯独对着你，说不尽的话。”
    “有一天，梁过来了，告诉他，他能让你醒来，让我哥选，选你醒但永远失去你，还是选择一辈子拥有你你却只能做个植物人。我哥头一次拿不定主意，问我该怎么办？他为了你早已不是从前的他，我恨不得一辈子见不到你，于是让他放手。他不肯，我说了很多话，甚至告诉他，你要是能做决定，一定会选择有生命地活下去，他留下你是自私。他终于放了手，跟梁过达成了协议，保证一辈子都不跟你相认。于是，你醒了，他也重新活了过来。”
    “看着他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意，又活得像从前一样，我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无比正确。薜小琴，我哥真不能跟你在一起，你看吧，才和你相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就是他的扫把星！”腾裕越说越激动，眼睛都泛起了红。
    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迫不得已才放的手，不知道他这手放得有多么痛苦多么无奈。
    “放心吧，我哥有我管，他哪怕一辈子醒不过来我也不会丢掉他，会让他平平顺顺干干净净的。”
    眼泪，滴在地板上，大滴大滴。
    我走过去，握住了乾程的手，“我不会走，也不用你管他。就算我是他的克星，我也要留下来，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放手了。”
    “你！”腾裕想要发火。我无心去管他，只低头，把他的手抽出来，放在脸下，轻轻摩挲。
    “乾程，现在开始，换我来守护你。”
    一个月后。
    “妈妈，我回来了。”阿肆大步走回来，对着我道。
    我接过他的书包，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上楼去跟你爸爸打声招呼吧。”
    他点点头。
    我跟了上去，看到他熟练地给乾程盖着被子，心头溢出无尽的温暖。莫名地，想到了那天接乾程回来时跟他的对话。
    “如果爸爸一辈子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爸爸一定会不忍心的，他从来不想妈妈为他操心。”
    “可如果妈妈不为他操心，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对于妈妈来说，这不是操心，是一种幸福。”
    是啊，这的确是一种幸福。有什么能比我们一家三口团聚更幸福的呢？
    晚间，我们把饭菜摆在了他的房间，我们边聊边吃，香喷喷的饭菜香味溢满，一切都那么美好。
    床上的人，指头突然动了一动。
    “我也……想吃。”
    我和阿肆一起回头，看到了床上那人睁开的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