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猴面人摇摇头道:“这个倒不曾听说,只是说你会来此滇城里,会与那颜茹冰姑娘相见,说若是与那颜茹冰姑娘相见后,求她把我家大王大闹天空那一页翻去,也好让我家大王不再想那做官之事,安心在花果山称王。”
安诺文听罢说道:“如此,她若来寻我,我又如何开口向她提及此事?”
那猴面人伸手从随身一个皮馕里摸出一根金色的毛发来说道:“我且在你的后颈之上种入此毫毛,若她来时,你只需拔下此毫毛我即刻前来,我说与她听。”说完把那金色毛发往安诺文后颈之上一拍,安诺文顿感一阵微凉之意在脑后掠过,他伸手在那后颈之上一摸,感觉明显有一根毛发略硬于自身的汗毛。那猴面人说完这一切后,向安诺文辞别而去。
安诺文心中就想着来滇国这一天里,魔界里似乎已得到了消息,否则不会有晨时那窃贼进屋,也不会有猴面人来此相求。魔界之人消息如此灵通,到底是为什么而盯上他们此行的呢?
安诺文看看时间尚早,此时也无睡意,于是就去那楼下大厅里听曲。他才下到楼下,那莫相离就迎面走上前来说:“安公子怎么不睡?不会是小妹不在身边睡不着吧?”
安诺文笑道:“休得取笑,你不也没睡吗?”
莫相离答道:“我习惯了三更天以后入睡,你若不困,且去那边喝茶听曲。”说完用手一指靠窗的一个桌子,安诺文也不推辞走过去坐了下来。
伙计正要上前冲茶,莫相离一伸手拦下道:“去把那十三姐的碧雪春拿来给安公子品尝。”
安诺文一听她说起十三姐,开口问道:“十三姐与十三妹睡下了吗?”
莫相离笑道:“她俩啊怎会这么早睡下,她俩去了沉香泉泡澡去了。十三姐说了,待明日里由我带你和诺晴姑娘去那沉香泉泡澡。”
二人说着话功夫,伙计端上来一个大托盘,里面盛着白砂壶和白砂茶盖碗,但见那白砂壶与那盖碗白中透着亮,那胎色如少女含羞的颜面一般。莫相离把那壶中水倒入盖碗之中,那盖碗一周似有星星闪动,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幽香。
莫相离姑娘把那盖儿盖上,把碗置于茶碟之上,双手捧起递于安诺文道:“公子且尝此茶。”
安诺文忙伸双手接过那盖碗,掀开盖,但见碗中茶色清亮碧绿,一股幽香如早春之田野,淡然而深远。安诺文一手托着那茶碟一手掀开那盖,用那盖沿儿在那浮茶上轻轻地刮了几下,然后轻吸了一口,顿然唇齿留香,甘甜泌心,令人回味无穷。
安诺文放下那茶碗,心中顿时生出疑云来,此茶香味似在哪里喝过,可是一时他又回想不起来,毕竟他不是喝茶讲究之人,对茶道也并不上心,因而,当他喝完此茶后,一时心中就在那回想在哪里喝过此茶。
莫相离见安诺文喝了一口后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就笑道:“公子是否觉得此茶香飘久远,非人间所有?”
安诺文抬起头来答道:“此茶果然非同寻常,其香如早春田野里花香,神清气爽之时仿佛置身于鸟语花香的旷野之中,只是不知此茶有何来历?”
莫相离笑答:“此茶叫碧雪春,是春天里第一茬嫩叶,因其是在冬末雪儿将化未化,春初新芽才冒尖之时采摘,因而叫碧雪春。”
安诺文叹道:“滇国物产之丰果然是令人叹为观止。”
莫相离神秘地一笑,故弄玄虚道:“此茶非我滇国产物,猜猜看此茶来历。”
安诺文遥头道:“这哪里猜得出。”
莫相离哈哈大笑说:“此茶或与你有关联。”
安诺文奇道:“莫非此茶产自化外我边城一带?”
莫相离抿嘴而笑说:“听十三姐说她那师父是你相好,此茶正是十三姐师父留下的一把种子,十三姐就在那山中精心培育,长成了十二株茶树。”
安诺文一听此言,顿时明白了刚才喝下第一口时感觉似曾喝过,原来是多年前受伤被颜茹冰救至山里,在养伤期间喝过。
安诺文心中百感交集,叹道:“难怪这口感似曾相识,原来是颜姑娘所留茶种。”说完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二人正喝着茶,十三姐与十三妹从外面回来,十三妹一进大厅看到安诺文就嚷嚷着说:“诺文哥,今天我可开了眼了,敢情这地界里的人都是不避男女有别,可把我吓死了。”
安诺文笑道:“十三妹遇见什么新鲜事了,能把你吓死。”
十三妹走到桌旁坐下,接过莫相离递来的茶碗喝了一口道:“我和十三姐去那沉香泉泡澡,我本以为就是我和十三姐两人,最多也就是有女人们同浴,你猜怎么着?我们进到那大池子里,却发现里面男男女女都有,可不把我吓个半死吗。”
安诺文一听奇道:“这洗澡之事是最隐秘的事情,夏日里在我印月泉里泡水游泳,也是男孩子们的事情,这里男女同浴真是闻所未闻之事,这光溜溜的身子在众人面还不羞愧死了。”
十三妹道:“身子倒也不是全光,他那里有一种贴身的内衣换上,但也是如同没有穿一般,只是男把下身遮掩,女把胸前至下身遮掩,女人那白花花的后背和大腿全露在外面。”
安诺文疑道:“难不成那些男的见到如此女子,就没有上下其手之人?”
十三姐在一旁笑道:“只有你们那地界的人才会有如此腌臜想法,我这里三界之人都遵守那大滇律法,无须用你们那些禁忌来横加阻挠,反而各人均不敢造次。”
安诺文不解地问道:“就算是表面上不敢造次,但目及所至,必然恶念相生,终究会淫邪于心而暗辱其人。”
十三姐听安诺文如此一说,竟哈哈大笑说:“人生而有思,因思而有别与兽类,就算是仙界魔界之人,也因有了意念而通天地。我这滇城之内,不惧人之所思,而你等地界上之人,却处处钳制人之心念,就算你用尽了法子,终究也禁锢不了人之所思,反而会更加滋生出人的邪念。与其如此,不如放开了那禁锢,用那明法儿严律人之行为,反而促进了本地人人心念高远,思之长久,形之方正,处之坦然。”
安诺文若有所思道:“此话听来到也在理,但终究这男女有别,视之如何又能坦然?”
十三姐答:“男女有别只是别于形,此是天地造化自然而成,此外在之别或可用衣服,用物体遮掩,或是把男子女子各自藏于室内,但是,这只能是流于形却不能禁锢人心。若是如你地界上之处事之道,你们是既限制于形也禁锢于心,你们形可限制得住,而这心却无法禁锢,于是,你那里人就滋生出虚浮的世象,每个人都在表面上装作道貌岸然,内心里却心猿意马,又因你那里没有制于形的律法,因而,在那虚伪的表面之下却处处是肮脏苟且之事。反到是我这里严制于形而松于心念,人人才在那律法之下敢想敢说,形意相合,这才促成了我滇国的繁华与和谐。”
十三妹在旁叹道:“果是如此,今日里在那温泉里,一开始我吓得藏于那水中不敢乱动,及至后来,却见人人都各自玩耍,没有人去注意我,倒是我自己多虑多疑了。”
莫相离笑说:“十三妹头回泡澡,一时心念转不过来也属正常,你若在我滇城里住得久了,自然就处之坦然,见之不怪了,而且,你还会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舒坦和身心放松,你会感觉到天地之间万物之和谐,人与人之间友爱之纯净。”
安诺文问道:“你们这里如此声色于形,又怎会人与人之间友爱纯净?”
十三姐在旁答道:“正因我地界上只流于形而不流于心,因而,人人只需遵守那律法即可,不必在于那心中防人,不必在于那表面虚伪,因而人人真诚但然。不象你地界之人,虽有律法却可圆可方反倒是流于形,而又于那心念之中弄出诸多禁锢,人与人之间既不能遵从律法又不能遵从本心,于是,表面之上就形成虚伪之风,人与人之间互防互揭,信任何从谈起?”
众人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一男一女二个人,但见此二人一身黑衣打扮,各自头上戴着一顶大沿儿毡帽,胸前系一条红色的短围巾,腰上各挎着一把弯刀。二人进屋后站在那厅门前也不说话,只用那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大厅里众人。及至目光与安诺文相遇后,那二人迅即对视一眼,然后走到安诺文等人身后的一张桌前坐下开口喊那伙计:“伙计,来一壶碧雪春。”
那伙计忙近前陪着笑脸答道:“二位客官,我们这里虽有碧雪春,但却不对外招呼客人。您点些别的吧。”
只见那黑衣男子“啪”地一拍桌子怒道:“这是何话,既有碧雪春却不招待客人,前面那桌为何却饮着碧雪春?难道你家店里欺我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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