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常青憋得脸蛋通红,汗水涔涔而下,赶紧挺身站了起来,甩开大步,飞奔下山,用负重而行的压力,缓解着心中的冲动。
很快,汗水就湿透了宁常青的衣衫,而莫烟儿与他颈项处紧紧贴着的衣服,也已被汗水浸透,一丝温湿,袭入了她的下面。
莫烟儿也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暧昧,身体已起了一些变化,软软地俯低身子,将屁股轻轻后挪,与宁常青拉开了空隙,一双膝盖弯折处架在他的肩膀上。而身体,不得不努力前探弯倒,双手抱住了宁常青的额头。
开一处贴紧,却又换作了另外两点贴紧,重负之下的宁常青开始急促喘息,脚下的步履陡然加快,一阵风一般,奔跑而下。
一条山间小路迂回绕到梵烟阁,远远已看到了梵烟寺的山门,守候在山门的易木子也看到了他们。
他一直痴痴地望着宁常青,还有他背上的柴,还有柴上面的莫烟儿。
当宁常青接近时,易木子的脸色渐渐阴冷下来,本已苍白的脸色上,又蒙了一层惨白,一双冰冷的目光,逼视着宁常青。
宁常青第一次看到易木子这种冰冷残酷的表情,一脸茫然地慢下了脚步:“易木子!”
易木子居然没有理睬宁常青的招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突然跺脚转身,捂着脸,朝着寺院山门飞奔而去。
“宁常青,快放我下来!”莫烟儿见已下了山,赶紧提醒傻站着的宁常青。
宁常青蓦然醒悟,急忙蹲了下来。
莫烟儿身子一飘,已离开了他的肩膀。
宁常青赶紧将身上的一捆柴木丢在山门前,追逐着易木子的背影而去。
莫烟儿痴痴地看着他们两个追逐隐没山门的背影,一脸茫然。
其实,莫烟儿跟宁常青一样,也有点琢磨不透易木子刚刚的反应。
又是夕阳满山,宁常青又在夕阳里劈柴,挥汗如雨。
易木子红肿着眼睛,迎着夕阳蹲着,痴痴地看着宁常青的一举一动,夕阳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云。
就在他全神贯注一刻,莫烟儿悄悄地冒出来,蹲在了他旁边,双手托着脸,陪着易木子,一起看夕阳里挥刀劈柴的宁常青。
易木子感觉到她出现身边,故意挪动了身形,远远躲开了她。
莫烟儿疑惑地看着易木子,突然跳起来,跑到他旁边,紧挨着他,蹲下来,一双手臂死死地缠住了易木子的一只手臂,身子温柔地靠紧了易木子。
易木子挣扎两下,见无法挣脱,便不再动作,脸色却一直冰冷,目光凝视前方,并不肯回头看一眼莫烟儿。
“木子哥哥,你好香!”莫烟儿贴着易木子,鼻子轻轻嗅了一下。
易木子并没有反应,依然板着脸。
莫烟儿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突然凑上去,狠狠地亲了一下他的脸,红着脸,转身飞奔而去,纤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夕阳深处。
易木子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苍白的脸色,顿时布满了红晕,眼睛痴痴地望着莫烟儿的背影,看着她越跑越远。
第二天,脚受伤的莫烟儿没有追随宁常青上山,选择留在山门外,陪着易木子,陪着他等上山砍柴的宁常青归来。
一个上午,易木子坐在古树下,痴痴地望着山林,没有说一句话。身边的莫烟儿,则痴痴地陪在他身边,也没有说一句话。
两个并排坐着,默默不语,两个小脸蛋,却都泛着红晕。
接下来的日子,莫烟儿时而陪宁常青上山砍柴,时而陪易木子守候在山下。
因为有了莫烟儿,宁常青与易木子之间的关系,却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彼此之间有了一层淡淡的隔膜,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已悄然疏远,多了一丝裂痕。
两个萌动的少年中间,突然就多了一个萌动的小女孩。
他们都对她有一点儿心动,而她,却徘徊在两个少年之间,一直摇摆不定,亲昵地夹在两位哥哥中间,似乎她也无法取舍。
一个高大黝黑,阳刚威猛,却出身卑微,也许,会砍一辈子柴。
一个孱弱白皙,阴冷孤傲,却出身高贵,注定一生荣华富贵。
一个气度粗糙,大大咧咧。
一个情感细腻,多愁善感。
随着岁月迁延,莫烟儿渐渐疏远了宁常青,更多的时间,选择陪伴易木子。
莫烟儿和易木子走得越来越近,宁常青的身影,渐渐孤单起来。
宁常青砍柴归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生活节奏渐渐回归了易木子没有出现的那些独自砍柴的日子,可是,他的心却再也回不到那一段无忧无虑、独自逍遥的境界。
他的身影,在山间逍遥游荡,他的心,却被山下一根无形的细线牵扯着。
又是夕阳西沉,宁常青背着一捆柴,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哎呦—”一声凄惨的呼叫突然传入耳鼓,宁常青立刻丢下背上的柴,飞身朝着呼叫的方向飞驰而去。
那是莫烟儿的惨呼,山林深处经常猛兽出没,一定是莫烟儿遇到了危险。
飞驰而下,远远看到一处灌木丛不停晃动,就在宁常青看到它一刻,灌木突然停止了晃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宁常青的心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而出:自己来迟一步,莫烟儿一定已经遇害!
飞身一纵,宁常青提着柴刀,跨越了灌木,一幕场景扑入眼中,顿时目瞪口呆,茫然无措。
灌木后面,一对男女衣衫不整,僵卧着。
易木子面色苍白如纸,死人一般地僵卧不动。
莫烟儿面色红润,痴迷地闭着双眼。
见宁常青突然出现,莫烟儿立刻红着脸,翻身,爬起来,背转身体,快速地收拾散乱的衣衫,匆匆起身,小跑着,溜入了山林深处。
易木子却一直僵卧不动,瘫软在草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尴尬的将目光移开,不敢与宁常青对视。
“宁大哥,山风好冷,扶我回家。”见宁常青一脸铁青,转身要走,僵卧的易木子轻声地说道。
宁常青没有吱声,转身回来,替易木子收拾了衣衫,轻轻抱起他,朝梵烟阁方向飞奔而去。
就在他抱起易木子一刻,一丝冰冷的寒气,自易木子身上透出来,冷得他打了一个冷战。
这一刻,宁常青突然紧张起来,显然,易木子是受了山野风寒侵袭。他本就孱弱的身体,一旦被寒气侵入,必会惹来一场大病。
那一夜,易木子病倒了,师父一夜未睡,一直守着病倒的易木子。
宁常青也一夜未睡,一直跪在山门之外的古树前。
易木子是梵烟阁的贵宾,宁常青没有照顾好这位贵宾,害他受了山林寒气侵袭,这份罪过,自然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宁常青没有辩解,因为,有些事,根本无法辩解。
如今,易木子和莫烟儿已经有了结果,他突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真的很多余。
未来的日子里,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莫烟儿,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易木子。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独自离开,默默离开,不告知任何人,就那样,离开他们身边,消失个干净。
那一夜三更,宁常青背着那把砍柴刀,偷偷溜下了山。
当红日初升,晨曦洒落一刻,他已经踏上了日出大道,朝着日出的方向,独自大步而行,留给梵烟阁的,只是一个渐渐模糊的孤单背影。
日出光芒万里,晨曦笼罩寂静群山。
宁常青迎着挡在大道尽头的一轮红日,匆匆而行。
扑面的晨风荡涤了他一身的风尘,一夜的疲惫,也荡涤了他心中种下的一片阴霾。
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古道,也是一条人迹罕见的古道,自群山之间绵延而来,一直延伸到那一轮冉冉而起的红日。
宁常青迎着那一轮红日,加快了脚步,一阵狂奔,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苍茫无际的荒野呈现面前。
一夜匆匆,他终于走出了山谷大道,走出了狭窄的生命世界。
山谷出口,就是这样青石大道的尽头,大道尽头,一片荒芜。
荒芜之上,漂浮着一轮红日,圆圆的巨轮之间泛起了两个黑点,越大越清晰,渐渐呈现出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眨眼之间,模糊的轮廓已变得清晰,是两个飞奔的青衣客。
就在两个人影清晰一刻,他们已陷入了一个包围,一个突然冒出的包围,十几名黑衣人长刀环视,将二人围困中央。
两名逃亡客背对背而立,与围攻者对峙。
片刻后,围攻合围,刀光剑影,展开了一场血拼。
“大哥,快逃!”两名逃亡客联手击杀围攻者一刻,其中一个闪电一掌,将并肩作战的伙伴推出数仗,突出了围攻包围。
就在他推出同伴一刻,手中铁剑一划,斩杀了残余的围攻者,一头栽倒在血泊之间,一动不动。
“小兄弟,够义气!”逃出重围的大哥一脸感动,挤出两行泪水,略微迟疑,闪电般,奔向了山谷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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