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银针顿下,阮若水猛地站直了身子,转身看向梅画,“娘你没事吧?”
说着,就已经拉过她的手摸起脉搏来,还好,并没有事。
“娘没事,听娘把话说完!梅画脸上的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继而说道,“若不是我喝惯若水给我配得药,让我喝不下去那苦的,那么今日躺在这里流了孩子去了半条命的人那就是我!”
说到这里,梅画也是怒不可遏,指着柳如云恨声道,“可她还不死心,一听我并没有喝,竟又买了一副,同样的伎俩却是算错了人心,误喝下了毒药,最后才落得个胎死人残的下场,”随即回头看向阮静怡,“你说,这算不算是咎由自取?!”
早就因为两认出现,心中就有些慌乱的阮静怡明白,柳氏算是彻底的没后路了。
现实摆在眼前,铁一般的证据。
阮龙翔更不必说,没想到不过是几天看顾住,柳氏就生出这些是非来!
那老和尚见事情已经败露,生路被掐断,就算心里将刘氏恨死也无济于事!
“来人,将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阮静怡心底一阵后怕,“送到刑部,死罪。”
老和尚心如死灰,沉默的可以,那年岁还小的丫鬟顿时惨叫了起来,连连求饶。
回头再看,阮若水站在梅画身后,说什么也不会再出手救治柳氏了。
扑通一声,阮峻峰跪了下来。
往日里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子,此刻因为生身母亲做出这等事而变得些失意。
“二娘,三妹,”阮峻峰抬头看向依偎在一起的母女二人,“我代替我母亲,妹妹,想你们道歉。”
很明显,柳氏的命,只有阮若水才能救下来,“恳请三妹救我娘一命,日后只要有需要,我定不推辞。”
闻言,阮若水冷哼一声,“我还有什么需要你来帮助的?她们三番五次的害我娘,仅凭你一句道歉就可以了?”
“哈哈,你看看,人家根本就是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给人跪下自取其辱?!”阮静怡讽刺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阮峻峰,但是看到还躺在奄奄一息的娘,心里也是一阵悲凉。
“来人,将阮静怡给我赶出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让她再踏进柳家大门一步!”阮龙翔对于这个女儿,算是彻底的失望了,“我就当再也没这个女儿!”
“哼,不用你赶,我自己走,我会让你们后悔的,一定!”恨意十足的眼睛里,满是阴狠,甩手就走了。
“来人,拿纸笔来!”阮龙翔命人拿纸,“我要休了柳氏这个毒妇!”
恰在这时,处于昏迷状态的转醒了过来,正好听到了“休妻”二字!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连忙挣扎着要起来,得到的就是一张休书蒙住了脸。
“娘!”阮峻峰上前抚住眼见着就要掉地上的柳氏,“你安静点,别激动!”
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一个的“休”字,顿时觉得全身的骨头没了力气,孩子没了,就让她生无可恋,可现在,就连阮峻峰都休了她!
眼前一黑,再次倒,开始哼哧哼哧地大口的喘气,只是进的气没有出气的多。
“三妹,”阮峻峰见状,连忙跪着拉住阮若水的手,声音都带着点哽咽,“爹已经休了我娘,她也付出了失去孩子的代价,你就好好心,保下她的命吧,算是哥哥求你了!”
柳氏的反应看起来格外的瘆人,眼见着就要没了的样子。
欧阳劲松作为旁观者的身份,一直都站在梅画身后,因为媳妇儿有暗示过他,不要插手,她摆得定。
最后也还是梅画看不下去,阮龙翔虽然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也没说。
“若水,”梅画撇开眼睛不去看刘氏,就算只听着这骇人的哼哧哼哧的声音,也觉得些微的恐怖,“就算是为了给娘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积福,你就答应峻峰了吧。”
娘都开口说话了,阮若水也只会听从,再说了,就算是这次救下了,已经被那药伤了根本的柳如云也活不久。
既然这样,何不卖给阮峻峰一个人情,这样想罢,阮若水点头答应救人,就将人给赶了出去,只留下欧阳劲松给她打下手了。
“若水,”借着打下手名义的欧阳劲松坐在一旁看着阮若水手脚利落地在柳氏身上扎针施药,额角都溢出了汗水,可见从鬼门关里硬生生地从阎王手里抢人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做啥?”偏头让欧阳劲松替她擦了快要掉进眼里的汗水,手下动作依旧不停地给刘氏施针,同时运输阴阳二气护住她的心脉,不至于因为受不住而猝死。
“你娘真厉害,”由衷的赞叹。
只是,为何听起来却有点讽刺的意味呢,回头瞥了一眼男人,阮若水施完最后一根银针。
“我娘这是逼急了,”阮若水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看着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的柳氏,只要半个时辰之后取下这些信银针即可。
桌面上,是换了三次且次次都变成漆黑的银针。
“我娘放不放她我不知道,”清洗手完毕,接过递到唇边的茶,喝下,“但我知道,我娘现在是把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看的极重。”
二人出门,门前等着的正是阮峻峰,而阮龙翔早就送已经有些疲劳的宁氏回了院子。
“三妹。”阮峻峰一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刻迎了上去,“我娘她……”
“已经没事了,半个时辰后。你让大夫取下她身上的银针即可,在休息个三五日配合着我这药方,她这条命也就保下来了。”阮若水不等他问下去,就已经将情况说明了些,只是,至于为何不说痊愈而只说保命,阮峻峰也是听出来了。
“谢谢三妹,”阮峻峰脸庞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且心中因为愧疚而越发的不好面对三妹,“这么长时间,三妹定然累了,那就先去歇着吧。”
点头,二人离开。
只留下门口处的阮峻峰,半晌,才抬步进了屋内。一眼就看见浑身都是银针的柳氏、地面上惊人的黑血、以及桌面上那根根漆黑的银针。
呼吸也不在如昏睡过去时那般艰难骇人,虽然依旧虚弱,但很平稳。
“娘,”阮峻峰轻唤,“当初就有劝解你不要太过于固执,可你偏生不听,还是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一边说着,一边身手将落在外边的手给了被子里面,那冰凉的触觉,让人觉得心惊。
梅画因为劳神儿疲惫,已经歇下了。
阮若水与欧阳劲松也不便打扰,最后就回了其未出阁前的院落里。
汀芷眼眶都红红的,堵着气坐在一边,心里一个劲儿地自责。
“汀芷,你这是怎么了?不应该高高兴兴的,还哭什么?”阮若水看的好笑,就问她。
却不想原本还只是安安静静的流眼泪,一听王妃说话,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打嗝的说道,“她们太欺负人了,要不是夫人喝惯了王妃给的安胎药,错喝了哪怕是一点……”说道后面却是说不下去了。
而跟在欧阳劲松后边的肖温看到汀芷哭的这般伤心,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想要阻住的她继续哭下去,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哭不哭,”阮若水用帕子给她擦拭眼泪,“柳如云最后害了自己,这就该是我们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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