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楚才楚才王爺》第104章 兩個人的隔離生活

    我的大帳很有趣,因為害怕病菌的蔓延,所以帳門口直通一個用帷帳搭成的長廊,帷帳離地有兩尺高,長廊的盡頭是廁所,另一邊是浴室,想跑還真能跑出去,但是我不想跑,所以我的帷帳沒有木柵欄。因為傳遞食物和物品的下人怕被感染,所以食物也好,物品也罷都放在長廊帷帳的外面,我只好用鐵鉤鉤過來,有時膽子小的下人放得遠,鉤都鉤不到,只好看著那食物爛掉。最頭疼的就是用來洗澡的,用大木桶裝著的水放得遠,我力氣小也鉤不到。很久沒有洗澡了,翻出長廊又十分困難,所以我只好忍著,長廊外面到處都是王爺托人給我送來的衣服,被褥,還有吃食,但是因為遠,我鉤不到,所以它們統統地在那里睡大覺了。
    長廊不封頂,所以我能看到長方形的天空,有時這天空是藍天白云,有時陰云密布,有時星空閃耀。
    在我住進這帳篷的第三天晚上,我正睡著,就有人撓我的腳心兒。
    因為晚上不點燈,看到一個黑黢黢的影子在我面前,我大喊了一聲,但是沒有人搭理我,離我大帳最近的人也有一千米遠,所以我即使是死在這兒也沒有人知道。
    “別喊,是我,鄂倫云。”一個討厭的聲音說道。我馬上用帕子遮住了嘴,雖然我是個準病人,但是我還是害怕把病傳給任何一個無辜的人。送吃的人有時也透漏點信息,好像已經死了好幾個了,像我一樣活蹦亂跳的人都沒幾個了。大牛肉也接觸了那個假格格,不過聽說他沒事兒,因為他身體好,應該沒事兒吧。
    我最擔心的是王爺,怕他有事兒。
    “你快離開這里,我接觸了一個得癆病的人的隨從。怕傳染給你,你快離開這里。”我說道。
    “我知道,就是不放心你,才過來看看你,我接觸了你,我也應該被隔離了。我不怕你得病,我不會走的。”鄂倫云說道。
    “皇上讓你來監視我嗎?”我說道。
    “就算是吧,我來蒙古誰也不知道,但是我不會監視你的,你沒事兒就好。現在身子有沒有難受。”他問我。
    “沒有,不過你別過來,你不許碰我。還有就是你不許讓王爺知道你在這兒,還有你的青驄馬也要隔離。”我說道。
    “我沒騎馬,我做馬車來的,馬車已經被我放走了。你放心吧,不會傳染給別人的。”鄂倫云說道。
    “你發誓不碰我,不對我有非分之想,還有就是不告訴王爺。”我說道,心里有點感動,畢竟我看到很多下人都不敢過來,而鄂倫云明知道很危險還來看我。
    “我答應你,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強。”鄂倫云說道。
    “那你晚上睡哪兒?”我說道。看看大帳很寬敞,可以用箱子給他搭個床。
    “你讓我睡哪兒就睡哪兒。”鄂倫云這回聽話了。
    “好吧,用箱子搭個床,你就在箱子上睡吧。”我說道。他自己搬著箱子。鋪上毛氈,躺在了上面。我鉆進了錦被里,一夜沒怎么睡,是不敢睡,怕他亂來。還好他沒有過來。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來了,我想洗頭發。
    “用我幫忙嗎?”鄂倫云也起來了。
    “好吧,你力氣大,把那大木桶弄過來,還有那件紫色小花兒的褂子,還有那個食盒。
    “是鉤過來,還是我直接跳出去拿。“鄂倫云說道。
    “能鉤的就鉤過來,不能鉤的就跳出去拿。”我說道。鄂倫云伸伸鐵鉤,一看夠不到,索性跳出去拿,我終于能洗頭發了。
    “我給你用瓢舀水你洗頭怎么樣?”鄂倫云的建議不錯,我采納了。
    洗了一會兒,頭發清爽了許多。我用手巾擦著頭,把幾件衣服搭在大帳中間的一根繩子上,這樣就成了一個衣服隔成的屏風了。我每天都要告誡鄂倫云五十次不要過來打擾我。
    “你有完沒完,真的不碰你。”鄂倫云不耐煩地說道。
    他呢總是問我難不難受,怕我發病。
    “你怎么婆婆媽媽了,我死不了。”我一賭氣說道。打開了王爺給我的食盒,里面裝的是橄欖和甜瓜,知道我討厭吃羊肉了,知道我想吃蔬菜和水果了,他什么都知道。
    “真想吃米飯,粥,面條什么的,蔬菜,我什么都想吃。”我自言自語道。
    “等你好了,你就能吃到你想吃的一切。”隔著衣服屏風,鄂倫云說道。
    我在吃橄欖,他聽到了,扒開了衣服屏風往里看。
    “喂,你偷吃什么呢?”鄂倫云也想吃水果了。
    “將軍,給你一顆橄欖,這還有甜瓜呢。”我大方了起來。他也過來吃。我一看他坐在我的床上。眼睛一斜,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他接過了我給他的水果,他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我送你的牛肉干和奶酪好吃嗎?”鄂倫云說道。
    “在蒙古別提牛肉干和奶酪,我現在一心想著回京吃大蘋果呢。”我說道。
    “對了,將軍,這次你來蒙古可千萬別讓大牛肉看到你,你可是親手殺死了他的兄弟納木塞,到時你說他是砍了你,燒了你,炸了你,呼了你,煮了你,炒了你,刮了你還是縫了你?”我說道。
    “其他的都有可能,但是還沒聽說過縫人的死法。”隔著衣服屏風傳過來一個聲音。
    “縫人就是縫了你的屁眼兒不讓你屙屎,到時你不就憋死了。”我說道。他騰一起身,竟然越過了我的衣服屏風。
    “你怎么說話呢?再說一句你試試?”鄂倫云已經忍無可忍了。
    我咯咯地樂,過癮呀,這么罵他真過癮。我把頭縮進被子里,不敢看他。他站在離我床不遠的地方,看著我偷笑,無可奈何。好一陣子,我鉆出了頭。
    “說正經的,這次在蒙古說和,我可真是沒把握,你當我保鏢吧,王爺明著保護我,你呢暗著保護我,總之要護我回京,最好就是讓大牛肉翻然醒悟立地成佛。”我說道。
    “保護你可以,但是你可不許對我不敬。”鄂倫云說道。
    “好吧,看我心情了,我若是心情好就不調侃你了。”我詼諧地說著。他沒有王爺英俊,沒有塔瞻那種讓我欲罷不能的男人勁兒,他是另一種感覺,我對他沒感覺,但是當個哥哥保護我還可以接受。其實要是有個識貨的女人看上了他,他也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惜他出現得太晚了,我的心只能容兩個男人了。
    “你還不回去,你保護我是保護我,可不能占我一丁點兒便宜。”我說道。
    鄂倫云被我的目光逼著回去了,我們的距離一定要保持在兩米左右。
    晚上我做了個噩夢,夢見塔瞻知道我和弘晊的私情過來掐我的脖子。我尖叫著驚醒了。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汗珠從脖頸處滑落下來,肌膚美如浩然明雪,紅色錦繡肚兜隱在半透明的蠶絲里衣內,驚得鄂倫云一身不自在的冷汗。他向后退著,我睡迷了。
    “塔瞻,我心里有你的,你別走。”我迷糊著喊道。好像整個世界的人都逃離我一樣,我沒有背叛,我只是喜歡弘晊,我兩個都愛不可以嗎?
    “塔瞻,你沒良心,我為了你忍辱負重!我好累,我透不過氣來了。”眼淚奪眶而出,小臉不住地啜泣。心好痛。
    “沒事兒的,楚才,醒醒,你只是做了個噩夢。”鄂倫云抱起我,安慰我。
    我清醒過來,用衣袖擦著淚,他給我蓋上了被子,怕我冷,八月下旬的草原已經冷了,他怕我發燒,他怕我病。
    “蕊瑛說我癡,比我癡的人大有人在。”鄂倫云不無感慨地說道。心情到達了冰點,他意識到他在我心里沒有位置,都不及在新疆放羊的塔瞻,他回去了,我能聽到他哭了。
    有些人即使近在咫尺可是沒有緣分,相逢一笑而已,有些人即使在海角天涯,他一直住在你的心里,你一樣會為其心痛不已。
    我們沉默了好幾天,最后他開口了。
    “你不是喜歡玩羊骨頭嗎。我們玩一會兒也解解悶。”鄂倫云正在努力地把我當成妹妹。雖然這很難,但是努力中。
    他的大手抓羊骨頭的動作很滑稽,我總是笑,我們能打個平手。勝負難分,我們的輸贏彩頭就是花生,蜜餞,蘋果,梨子,栗子,還有幾本好看的小書。
    “哈哈,我贏了,我要你的佩刀。”我說道。
    “這個可不行,這是皇上御賜的,怎么能輸給你呢。”鄂倫云恢復了理智。
    “我還想要你的翡翠戒指呢。”他知道這戒指對我很重要,重于生命。
    “不行,哥哥,你知道的這個誰也動不得的。”我說道。
    “那你怎么敢要我的佩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鄂倫云說道。
    “好吧,那就贏你一個梨子。”我說道。他笑呵呵地給我挑一個梨子。我咬了一口。
    “喂,還沒有最后分勝負呢,你就吃了,這個不合乎規定。”鄂倫云認真地說道。
    “我宣布吃剩下的梨核兒,果皮也算作彩頭。”我說道。
    我倆樂翻。
    羊骨頭玩膩了就玩五子棋,五子棋玩膩了就玩跳棋,都玩膩了,我們就玩鉤食物和物品,他趁人不注意就跳出去把各種東西擺好,遠近都有,但都是能鉤到的范圍,不過不好鉤,很有趣,我們像打臺球一樣幾分,最后看誰鉤到的多,鉤多少就歸誰所有,如果對方要用就用游戲贏回去,贏不回去的那就只好不用了。
    我洗澡用的香皂片兒在他那里,他吃的羊肉在我這里。我們耗上了,最后只有用我自制的骰子一塊羊骨頭,四面規定分數,只要支出了多的分數才算贏,最后他贏了,他吃著羊肉,我只好偷竊了。我該怎么偷呢,他把它放在枕頭下。
    有了,我半夜醒來,披了大氅,把他雙腳和雙手都用腰帶綁上了,若是有個千斤頂就好了,可以把他頂起來,我就可以輕松得手了。
    “怎么來偷它,我手腳全被束縛了,你也偷不走的。“鄂倫云早就醒了。
    “臭襪子你不怕嗎?”我把我穿過的一只臭襪子弄在他鼻子上空,讓他被熏跑。可是他沒有,他依然躺在那兒。
    我用個大木棒撬他頭,還是沒撬開,有了,我找來了一支箭上的翎羽,撓他腳心兒。這招還真靈。他癢得直叫喚。
    “求饒吧,交出香皂片兒。要不我就要讓你知道知道我這楚氏撓腳的真功夫。”我壞極了,我可不是個省心的主兒。
    “太癢了,楚才,你太壞了,你快收手。”鄂倫云說道。我不依不饒,繼續撓他的腳心,他來回扭動著身子。
    “叫我楚奶奶,要不我不停手。”我威脅他。
    “楚奶奶!求你了。”他說道。我方停手。
    我拿了香皂片兒,欲要回去了,他這時說了一句話差點兒讓我氣噴。
    “楚奶奶個腿兒。”他說道。
    “是不是還沒有被弄舒坦呀。”我說道。
    “我可是讓著你,你以為這伎倆能綁得住我嗎?”鄂倫云一臉的兇相。
    我馬上逃跑了,我回到了床上,蓋上了王爺派人送來的厚被,床上鋪了很厚,能有十層,我是喜歡軟床的人,王爺知道我的脾性,讓人給我帶來了很多被褥,我的床高高在上,我像躺在了席夢思上一樣。
    我聽到鄂倫云解開了捆綁的腰帶,我好害怕他報復我。
    越過了衣服屏風站在我的床前,我的床在他腰間那么高。他對于我這個獨特的床每每說我嬌氣。
    “請你以后別和我胡鬧,我怕我會做傻事兒。”他說這些有些悲腔。
    “你若心無雜念你就不會痛苦了,我希望你真正的快樂起來。”我說道。
    “少說瘋話了,你能在塔瞻和弘晊面前拉下臉來像對我一樣的無情嗎?”鄂倫云說這話的時候幾乎要崩潰了。
    “好吧,哥哥,以后我會提醒你的。不會讓你難過的。晚安。天天靈靈地靈靈,把哥哥變成一只可愛的小豬,能吃能睡,沒有煩惱。”我伸手摸著他的額頭像活佛賜福一樣。
    “為什么不是我,為什么是塔瞻和弘晊,他們有什么好?”他哭了。他真的很努力地做我哥哥了。
    “哥哥,你要知道有些緣分只是你途經的風景,不是你最終的目的地,我只是你看到的風景。別難過了,如果你不苛求結果也許風景也會很美的。”我說道。
    “讓我抱你一會兒,等我平靜下來我就回去。”他說道。悲傷的語氣讓人不忍回絕。但是我知道男人都是什么動物。
    “不行,你回去吧,我不想破壞我們這樣的友誼。”我說道。決絕地回絕了他。
    他寂寞的身影消失在衣服屏風處,他哭了好一會兒,最后收了哭聲,過了很久終于傳出了他均勻的呼吸。
    我也睡了。因為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一路風景你只能看,沒有人會把風景搬到家里,因為他搬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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