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林就是德林,交給他的任務就沒有不可能。他派工匠來營造我的游樂場。但是冬天馬上要來了,所以工程進度放緩了。如果進入嚴冬,那就要完全停工,等開春才能繼續修建。
游樂場的地段都圍了圍帳,怕影響了楚園的景致。弘晊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搞我的游樂場,他還親自設計旋轉木馬的外部彩繪。不過他不讓我看,他說等做好了給我驚喜。
我的秋千在游樂場外面,我每次去楚園都要蕩一會兒。弘晊有事兒的時候,我就和太妃一起去賞景。還和容熙,天兒在園子里游玩劃船。
這日我正在蕩秋千呢。有個人在推我。我以為是弘晊,笑嘻嘻地和他說話兒。
“王爺在推高點兒。”我說道。
那人就推高,我有調皮起來。
“王爺再推慢點兒。”他就又推慢。還真聽話。
“王爺,晚上奴婢想給王爺唱歌。王爺想聽什么歌兒?”我正說著。那人不答。一直推著秋千。
“王爺,你說《梅花落》怎么樣?”我說道。
還是不說話。我急了,猛一回頭,發現確是鄂倫云在身后推著秋千。
“將軍,你怎么在這兒?”我說道。他怎么能無視侍衛的存在呢。明目張膽地來我的楚園。我蛾眉一挑,白了他一眼。
“只是來看看你。”鄂倫云說道。
“將軍的傷好了嗎?”我說道。有一句沒一句地,明著讓他走,會不會激怒他呢。
“已經恢復了。開春兒就復職去蒙古了。”鄂倫云說道。這話太好了,簡直是我最愛聽的話了。希望他一直別受傷了,一直在蒙古,當然了,我是不希望打仗的,但是他在京城,王爺就會不放心的。
“將軍,今天是來辭別的嗎?”我說道。有些冷,白皙的臉龐渴望著他說一句是。
“我剛才說了,是開春兒才走的。怎么,就那么希望我出京嗎?”鄂倫云若有所思地說道。他的唇邊勾出了一絲淡淡的苦笑。
“奴婢,奴婢,奴婢并沒有那個意思,將軍明年開春兒重返戰場若說是好事兒,還有些言過其詞,奴婢也希望國泰民安,希望將軍早日凱旋而歸。到時楚才一定會喝將軍的慶功酒的。”我撇了撇唇瓣兒。
“謝你吉言。”鄂倫云冷冷地說,好像不想聽我說這話兒,我這話兒有什么不妥嗎。
“難道你這么希望我出京嗎?難道沒有什么話和我說嗎?”他的臉色變得異常冷冽,深邃的眸子想要把我看穿。是他的鷹不守時,還是白虎托管了,怎么這副冷面。
“我……我……我已經說了,愿將軍早日回京,早日凱旋。”我說道。他的手臂已經鉗住了我的胳膊。不行,若是弄出了手印兒,王爺又要問東問西。
“將軍,你放開奴婢,奴婢的手臂受不了。”我喊著。
“我今天只想聽你說,你舍不得我走。”鄂倫云有些歇息地理。他的黑眸中射出憤怒的火焰,他生誰的氣。我又沒有惹他。我才不說呢,我本心是想讓他快快地火速啟程。
“將軍,你若不放開,奴婢怎么說呀,手臂都要斷了。”我故意叫喚,可是侍衛們沒影兒了,造游樂場的師傅們也不知道是工程噪音大沒聽見,還是裝做聽不見。或者是聽見了沒人敢出來管。
他已經把我提了起來,我從秋千上被硬生生地提起并被放在了地上。他手一旋,我的身子已經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臉正好對著他。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干嘛呀,丞什么匹夫之勇。
“將軍,你…”我還沒等說完。
他的熱唇已經啄在了我的唇瓣兒上。我用翠娘的大力一推,可是他紋絲不動。天哪,翠娘的大力神掌怎么對他都不管用了呢。我又推,他的身子和臉還是像鐵塔一樣壓來,我快被他吻得窒息了。這個討厭的男人,明明知道我是王爺的人,他還要來染指我。我踩著他的腳,狠跺了下去。他撤了撤腳,但是唇還在我的唇舌中游走。他想干什么呢。我是不是做噩夢了呢。這不是真的吧。我自己寧愿相信這不是真的。他換了口氣,又吻了過來。我用膝蓋頂他的命根兒,這招應該能有效。我一定要制止他。這樣不可以。
他的大掌已經抓住了我的膝蓋,按住了我的膝蓋,我的所有自救都無濟于事了。他怎么能這么霸道呢。他嘴上并沒有酒味兒。應該是清醒的吧。私闖民宅,強吻民女,荒謬之極。我手腕上塔瞻給我做的石頭手串派上了用場,我狠狠地砸他腦袋一下。砸了好幾下。他終于疼了。放開了我,我扯下帕子擦著嘴唇,胭脂已經花了。我怎么見人。這副模樣。委屈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了。
“將軍,我們不是說好了,只做兄妹的嗎?你干嘛?”我哭道。
“是,我的確想把你當成我妹妹,可是為什么你每天夜里都來我的夢中,我這是中了什么邪,控制不了,一閉上眼就全是你,看到你和王爺在船上把酒吟詩。看到你整天在這園子里歡笑。我實在忍不住……”鄂倫云好像還很可憐似的。
“你什么時候就跟蹤我了。你也太離譜了。這園子是我的,我是這里的園主,我沒請你來,你居然不請自來!還強吻民女,還有王法了嗎?”我喊著。淚花把臉上的妝容弄的七零八落。我正欲跑開,他拽住我的帕子不放手。
“難道你有戀帕癖?變態!”我喊道。
“我一定是中了邪。楚才,我不想逼你。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他流下淚來。堂堂一個男子漢還哭鼻子,還將軍呢。
“討厭愛哭鬼。”我說道。我還是不放我的帕子,因為用力過猛的爭搶,帕子從中間斷裂成兩半兒。他拿著另一半兒,悻悻地走了。
我趕忙去井旁打水,洗臉,這副模樣,讓王爺看到了,王爺得和他拼命。四個王爺和他打起來,王爺也會吃虧的。
我拿出了銀子,給在場的每一位封口費。然后飛快地跑向了王府,跑到了如惠的屋子。挑唆如惠上來抓我的雙臂,讓敏敦作證。敏敦不知道我這是唱得哪出,因為我和敏敦感情比較好,我估計她會給我解圍的,而且她也是親眼所見如惠抓我胳膊的。
我就在如惠的院子里呆到了黃昏,非常害怕鄂倫云會奏明皇上,讓我去他府上,我不能離開王府,我萬不能。帕子已經被我處理掉了,王爺要問就說丟掉了。我的帕子也是王爺給我設計的,每條一件,沒有重樣的。
此時很害怕,如果塔瞻在就好了,他怎么也能和鄂倫云打個平手吧。可惜他現在被釘上了金釘,喪失了武功。
弘晊再怎么樣也不能抗旨吧,如果皇上發了話,我就是死路一條。我的好日子怎么就這么莫名其妙,讓人匪夷所思地即將結束了呢。鄂倫云居然讓我有種壓迫感。這個討厭鬼,我得想轍,王府是不是他也能輕易地進來偷窺。這人怎么能這樣呢。
還好,要入冬了。我的行蹤也就只能在屋里了,他不會明目張膽地到屋子里偷窺了。
王爺回來后找到我。他一碰我的胳膊,我就喊疼,故意栽贓到如惠身上。他把我帶到了他的屋子里,明確告訴我以后離如惠要有兩米的距離,不許我再接近她。怕她傷到我。敏敦當時的表現可圈可點,因為是她親眼所見,所以做起證來一點兒沒有露馬腳。
他也沒多問,給我叫了碗我愛吃的百果粥。弘晊這個人有他的兩面性,他有時非常的體貼,有時就不愛理人兒。喜歡的時候對你千般寵愛,很難喜歡上一個人,喜歡上了就很難忘記。他心里就藏了兩個人,一個是烏云珠,一個就是我。他對其他的福晉們也很好,但絕不是寵愛的那種。他如果寵愛一個人,就會讓你覺得你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你沒他不行,如果他不專心的時候也會不愛理人兒,不過只是暫時的,他消了氣后,還會重新寵愛,表面上是個花花公子,但骨子里有種專一的要命的基因。這可能遺傳了他太爺爺順治,和爺爺康熙的基因。允祺王爺對瓜爾佳氏的好也很像那種專一的感情。他喜歡她,他在世的時候,即使瓜爾佳氏都已經年近五十歲了。還是時常到她屋里去和她聊天。
我真不知道我該怎么辦,鄂倫云這家伙可千萬別再來找我了。我好害怕呀。
我想炸了腦袋,終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去鄂倫云的府上找他的福晉們。這樣把他死死地纏住不就行了。
第二天,我借口說去容熙那兒。打聽到了鄂倫云府上。我就稱有重要急事兒要找他的嫡福晉。
那女人讓我進去。我就隨著管家進去了。一見他的福晉,長得也不錯呀,怎么這樣的女人還要獨守空房,這太離譜了。
我就把鄂倫云在巴克什府上的事兒透露給她,并讓她保守秘密,別說出是我說的。之后我辭別了他的嫡福晉。
跑到楚園去囑咐那些個昨天裝聾作啞的人不能吐露出半個字。
日子就這樣逝去,從指間匆匆而過,從飯碗里流逝。這就是朱自清那可愛的匆匆。我在清朝已經六年了,我還能不能回2011年了,不知道,一萬個不知道。回去,回去塔瞻和弘晊怎么辦呢。我都不知道我這情債什么時候能還完。
因為允祺王爺去世,雍正十一年的來臨并沒有帶來什么喜氣。全府上下也沒有穿什么大紅的禮服。只是穿了新衣以慶祝新年。瓜爾佳氏很難過,她的表情很真切,即使我不喜歡她。太妃的表情很淡然。她依然在真空大冰箱里長久地毫無聲色地保鮮著。只是有了我之后,她慢慢見到了晚春景象。她幾乎在府上扮演著我清朝的母親的角色,像所有的母親一樣,她溺愛著我。她總是求神拜佛地希望我和她身體康健,能一生平安。在她的晚年,有我和她在一起長處,這真是老天的眷顧。
王爺三天兩頭地往太妃屋里跑,借著給太妃請安的當,來看我。太妃怎么能不知我和王爺的事兒呢,她總稱要禮佛去。我和王爺就能說說話兒。
十一月,王府里的梅花開得好。我和弘晊在梅園賞梅,他不敢讓我靠近烏云珠的樹。怕我又弄出些什么不好的事兒。
“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未。不知醞藉幾多香,但見包藏無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悶損闌干愁不倚。要來小酌便來休,未必明朝風不起。”我吟道。
“李易安的詞,難免有些清冷。”弘晊說道。
“易安姑姑的詞當然婉轉情深了。王爺不喜歡嗎?”我說道。
“只是烏云珠也喜歡她的詞,但我一直認為她后期的詞太過悲戚,有些不忍讀罷了。”弘晊說道。
“怎么又是烏云珠。”我悶悶不樂。嘟著嘴唇,唇瓣兒上泛著粉紅的珠光。本來不想惹烏云珠的,但是還是因為今兒提到她,沒辦法,弘晊這是你自找的。
我凌波微步,跑了一會兒后到了烏云珠的樹后。他在后面追,我的手已經斬下了一枝令人生醉的雪梅。抱著就跑了。他氣得站在樹前喊叫,可惜我的報復心卻那么突如其來,勢不可擋。
他總免不了要去烏云珠的靈堂上香賠罪。不過即使他想罰我。我也不聽他的,躲到太妃屋里就是不出來。直到他讓從云過來叫我一同去逛廟會,我才被他騙出來,我正要逃,他已經捉住我,打了我幾下以示懲戒。他并不真打,只是嚇唬。已經不像第一次我弄壞烏云珠的樹時那么令人害怕了。
我特盤春天快來,那樣鄂倫云就可以出征了。我也就沒有危險了。
二月末,我在楚園散步,因為還冷,我的游樂場還沒有開工。
我時不時地回頭看看,有沒有鄂倫云那家伙跟著。
“喂!別回頭了。”鄂倫云的聲音從我的身后傳來。難道他的福晉們還沒有使他回心轉意嗎。
“將軍,你怎么又隨便出入我的楚園了。”我說道。我害怕他又蠻干。
“我要出征了,和你來道個別。”鄂倫云這次說的話好聽多了。
“真的!”我好像很高興,很歡欣鼓舞似的。嘴角上幾乎是泛起了一抹笑意。
“你就這么想我走嗎?以后我不在京城你要小心,不要再那么毛毛躁躁的。”鄂倫云好像在說遺言似的。
“知道了將軍,望將軍凱旋。”我說道。
“能讓我再抱抱你嗎?”鄂倫云提出了一個非常無禮的要求。我一看,這楚園里就我和鄂倫云兩個人,侍衛們呢,可能已經被他控制住了。
“那不許過分,不許……”我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熊抱了過來,他身體很壯,但是不胖,只是很健碩,練武出身的人,我覺得我和他怎么親密都不會讓我有種貪戀他的感覺,不像塔瞻,讓我想讓他征服我。也不像弘晊,讓我想讓他和我玩兒浪漫,他的身體很結實,大掌在我的后背來回輕撫,漸漸地收緊了臂膀,把我裹在了他寬厚而有力的懷抱里。我和他之間毫無縫隙了。我的身體緊貼在他的胸脯。臉也被收攏進了他那厚實的肩膀上。我想掙脫他。可是他已經箍緊了我,使我整個人無法動彈了。
“別動,讓我記住你。”鄂倫云說道。冷冽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沉湎。
“可是,奴婢已經快要被將軍揉碎了。奴婢只是個弱女子。”我說道。呼吸有些接不上氣兒。他稍稍放松了些。終于能正常呼吸了。真能被他箍死。
“你的心怎么能這么冷,你是第一個刮我耳光的人。我永遠忘不了,為了恒親王,你刮我耳光。”鄂倫云不自覺地收緊了臂膀。
“那不是你的白虎惹的禍嗎,沒有你放縱它,能嗎,我能刮你耳光嗎?”我說道,很委屈,我只是生氣,我只是害怕王爺會不治而死。我只是害怕嘛。
“沒有布耶楚克能嗎?我能這么天天思念,夜夜在夢里和你相會嗎?”鄂倫云說道。匹夫也有愛?
“那我向你道歉,以后再不打你了。”我說道。
“我倒希望你天天打我,那樣我就能天天見到你了。”鄂倫云說道。能不能自重一點,我口味很刁的。
“將軍,好好對你的福晉們,別再為奴婢費神了。奴婢會等你凱旋的。”我說道。他凱旋與否和我就沒大關系了。到時也就是去喝杯酒。助助興吧。
他貪戀這最后一個擁抱,雙手縛住我柔若無骨的腰身,他要干什么?千萬不能聽他什么告別的話了,是不是用這一招來討便宜的,好無賴。
“將軍,你放手,不可以。”我驚呼起來。
“別動,只是這么樣而已,不會碰你的。”鄂倫云輕呼。
“奴婢可是小爆脾氣!”我冷冷地警告他。很后悔自己來楚園,要是王爺在和他一起過來一定沒這事兒了。他天天在窺探吧,這樣的機會總會有吧。他真是見縫插針呀。流氓!無賴!他放開了手,扶著我的肩。我下意識地抖動了一下。
他看著我清亮如露的眸子,這眼神能凌遲了他。他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用強,他最大的優點,我自己揣摩出來的,就是不會強來的。我對此有百分之五十的信心。我用一雙靈秀的美目和他對視,我在和他較量。最后他敗了,他悻悻地走了,因為我緊張到了極點,身子已經癱軟了下來。好像他不走我的那口氣就一直提著,直到我勝利為止。
之后的一些日子,我還真安靜了下來,我到巴克什府上去打聽,得知巴克什和鄂倫云已經出征了。萬歲呀!終于清靜了!
三月,陽春,楚園的花叢是巴比倫的空中花園,清晨水霧彌散開來,岸邊再遠點兒的花叢草徑隱約著自己的無限春意。生命在楚園律動起來,滿園的英格蘭玫瑰,這種玫瑰此時還只是冒出個小花苞,我發現王爺只是在花叢中把這種玫瑰當成圈點的一小筆,沒有把它當成是主角,他的心思真的是常人難以企及。
木槿這種讓我都舉得新奇的花在院子的一角默默含苞。我是北方人,所以根本沒見過什么名貴花種。不過院子里的花算是很新穎了。
三月是三色堇的天堂,它們開得早。它們守望幸福,它們熱烈地吐露著芬芳。暢快明朗的顏色,輕快如蝶翅一樣的花瓣兒,有風則振翅欲飛,風止則嬌花照水。
還有伊露湖上剛剛飛回來的水鳥,它們正在求偶,它們才是這湖水真正的主人。湖邊的密柳,千絲萬絮惹春風,遠處的杏桃也湊熱鬧,春風一來便帶來了滿湖的花浪。粉白交錯,是春風贈予的禮花。
“碧煙楊柳色,紅粉綺羅人”弘晊牽著我的手,我白皙柔軟的手被他握得有些出汗了,他的美目看著我嬌俏的臉,這么個才子佳人的場面。怎能不讓人心悸。
他一攬我的腰,把我環抱在他的懷里。溫潤的唇壓了下來。我閉著眼,唇齒間留下絲絲的甜意。他的唇輕輕的在我的唇上挑撥著。好像不想那么快就讓這唇沸騰,他要慢慢的煮,慢慢的讓這種感覺升溫。他等著我的進攻,他先下了一招,等著對手迎陣。
我很壞,輕啄了他的唇瓣兒一下,讓他來了勁頭兒。他又下了一招,吮著我的朱唇,再不給我反抗的機會,直到我嬌喘起來,我實在勝不了他,他橫抱起我。已經進入了我們的小抱院兒。
我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故意貼撫著他的脖頸。抱院早已經被人打掃得干干凈凈了。
正間是陽光房,是供春秋來此一會的。兩邊偏房是夏天小住的地方。其實我們不住這兒,只是在這里賞景,在這里小憩。
這陽光房,窗戶一律玻璃窗,不過這玻璃還不能達到完全透明,不過已經能看到大大的太陽東升西落了。
因為朋友來園子都直接到潤朝小畔去,這里宛然一個寢室了。進屋就是一扇大屏風。里面有紫檀的雕花大床。粉色的帷帳一旦放下,那里面的事兒就只有我們倆知道了。下人下去了,門關上了,大白天的,這地方不可能再有人過來。屋子里,窗臺上擺滿了蘭花,是王爺專門讓人到花房去摘的。屋里的蘭花的清香,沁人心脾,讓人貪戀這美妙迷人的感覺。
他在床上就又變了個人,他完全沉浸于征服我的樂趣中了。收起了他的溫文爾雅,收起了他的親王刻板,顯露著他男人的本色,他身體極好,幾乎不生病,天生一副好身板兒,有時他輕狂縱情起來,我還有些吃不消。嬌紅潮熱的俏臉上總有種被寵愛的幸福。我漸漸地認為他寵愛我是我的榮幸。心里面居然生出了小小的驕傲。
“楚才,只可惜一樣,你沒有身份,你也不可能被皇上承認。這一點,我實在無能為力了。”弘晊的聲音里略顯得遺憾了。
我本來是歷史沒有記載的人,還是別違背歷史了。他就九個福晉,還死了一個。就剩八個了。
“王爺,這不算什么,奴婢不要名分,奴婢只是覺得能讓王爺這么寵著就已經很榮幸了。還想著那些不該有的干什么呢。”我說道。他看著我,把我緊緊地摟在懷里,他知道他的絲被里躺著的這個女人此時已經變成了圣潔的鳳凰。
眼看著我的游樂場要初見模樣了。我心里雀躍不已。
那天正在街上走著,我的兩個侍衛在身后跟著。他們已經習慣了我的乖張,和我也建立了友誼。
我正走在一個小巷里,想去吃王爺帶我去吃的棗糕。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像我這邊蔓延了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已經有人用一方手帕捂住了我的嘴,我正欲喊叫,可是毫無聲音,慢慢的閉上了眼,在閉上眼之前的最后一刻,聽到了刀起的聲音,撲,撲,最后的聲音就是鄂輝和額色黑沒有喊完的“楚才。”
沒有驚叫,沒有……我已經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一輛馬車上,一個穿大褂的男人看見我醒了。忙又用手帕把我弄昏,我就這樣醒醒昏昏后。一路在那馬車上。
我得罪了誰,我沒有呀。我沒有得罪誰呀。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兒,就又昏過去了。乙醚吸入過量會死人的。你們懂不懂醫?昏了十幾次,我怎么還能醒過來。
最近一次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間牲口圈里,牲口圈的通風口很高,但是能有尺把寬的口兒。能聽見外面的人說話,是蒙語。我聽過允祺王爺這么說過話,但是我一句聽不懂。我這是在哪兒呢。我得罪了蒙古人。我出國了嗎?天哪!我還沒有檢閱我的游樂場呢,我還沒有做上旋轉木馬呢。這太沒天理了吧,把我弄到這來,誰這么有創意。我不會又穿越了吧,不會吧,不會吧,求求鍋爐房的師傅可要控制好火候。別把我崩遠了。我還要等塔瞻回京呢。還要伺候王爺呢。用了兩天的時間沒弄明白這里是哪兒。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的一只腳已經被一根結實無比的大粗鐵鏈鎖得毫無逃脫的可能,鎖鏈的另一頭鎖在牲口圈里的大石條上,我身上的小碎花旗裝早已不翼而飛,我的繡鞋已經換成了一雙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毛氈鞋,好像是被人穿過的。好惡心。身上的袍子和褲子只有一條繩子束著,一旦站起身來活動一下身體,褲子還時不時有掉下來的可能。我看見我的里衣還在,不會被強暴了吧。不會吧。這見鬼的地方。
兩天了,沒有水喝,我只能喝自己的尿,后來怕中毒,抓了一只牛接它的尿喝。餓極了。餓極了,我眼睛都餓藍了,沒人過來問一句,或者是給送個什么能吃的東西,哪怕是卓別林曾經出演喜劇的道具皮鞋,我也能強忍著吃下肚的。可是沒有。我好像是被人遺忘了。看到小牛在母牛身下喝奶,我有種要沖上去搶Ru房的念頭。可是有鐵鏈子拽著,我走不了,怎么辦呢。我觀察著,不能就這么被餓死。我不能呀。塔瞻和弘晊都等著我呢,弘晊不知道怎么著急呢。說不定太妃已經急病了呢。德林會不會也急死了呢。我到底在哪兒,我好無助,但是必須活下來,我給自己定下來的原則,在任何時候都要堅強。
每次母牛出圈都會經過我身邊,入圈也會經過我身邊,也就是我在牲口圈的門口處不遠。牲口的味道濃重,因為我有在辛者庫養駱駝的經驗,所以我還不至于直接被熏死。
第三天,我如果不抓住母牛入圈的時機,我可能真的會死,我是爬向門口的,等著任何一頭母牛過來。一把抱住了它的腿,迅速地找到了它的**,大力地,當然餓成那樣也沒什么力氣了,果著它的**,牛奶,完全沒有三聚氰胺。母牛不干了,大力甩開我。我就又繼續尋找母牛。一頭頭地開葷。
門口這時有個人在看著我。我完全不顧這些,如果不補充碳水化合物的話,我會死的,我不能死。
那門口的人還在看我。但是他沒有阻止我偷襲母牛。
之后的日子里,我天天重復著偷襲母牛的活動,有些母牛已經條件反射,只要我靠近,它都不反抗了。
因為沒有機會去茅廁,我的大小解就都就地解決了。我把新鮮的屎用牲口圈里的牧草蓋著。有時讓不知情的牲口給踏爛了,很臭。不過這沒有別人。把不新鮮的用牧草裹好向牲口圈的通風口投去,開始還打在墻上,后來就很準了。總能拋出通風口。
后來就有很多人來看我,以為我是動物。連我拉屎尿尿都有人看,這也太沒人性了吧。我回到了原始社會嗎?我懷疑著。沒人和我說國語,他們一色說著蒙古話。穿著打扮也是蒙古人,還有很多穿著打扮很精致,看來也不想下人。
這天,已經是我來到牲口圈的二十多天的時候,我扔便便的時候,聽到牲口圈外面有個人喊叫。喊叫聲從牲口圈外面沖進了牲口圈里。看到了我這個鐵鏈女。用蒙語破口大罵。我知道他情緒激動,你激動你的,為什么用腳踢我。我喊叫著,招來了很多人。包括總來看我偷襲母牛的那個人。
那人見我叫喚,就猛踢猛踹我的肋骨。我的聲音漸漸微弱了起來。昏迷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個氈房里了。身上蓋著被子,我連喊疼的力氣也沒有了。這是哪兒呢。不一會兒,有個蒙古老阿媽進來,還有個拿著藥箱的蒙古醫生。
拉阿媽嘟囔了幾句,掀開了我的被子,我注意到我的手串,我的翡翠手串兒不見了,我早應該注意到的,可是這些天太多的驚嚇和為了生存下來的茫然,讓我忘記了我的手串兒,但是塔瞻的石頭手串還在。脖子上的葫蘆還在,頭發已經搟氈了。上面原來的珠簪不見了,耳墜子不見了。只有這兩件木石之物還在。我怎么也損失了一百多萬元人民幣。這次損失太大了。
那大夫掀開了我的里衣,我看到了一大片黑紫。完全不能碰。碰了就會傳出殺豬般的叫聲。大夫給我敷了藥,老阿瑪給我蓋好被子。出去了。我疼得不能動。這是哪兒呀。我難道是被搶來做原始社會的公主嗎?荒謬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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